戍衛皇宮的是身穿镔鐵寒甲,手持長戟的彪悍侍衛,這些人見到靈川公主,急忙前麵引路,對於一幹殺氣騰騰的靈鷲宮女人,絲毫不敢怠慢。
“別看這些女人個個貌美如花,殺人的利索程度遠超咱們哩!”
等到李依琪回到公主寢宮,憋了一肚子火的符統領這才道:“尊主,西夏這群權臣實在是太過膽大,屬下恐怕留守的弟子已然遇害,這便要率領弟子前往查探!”
雖說是查探,但從符統領那殺意凜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肯定不會隻是查探一番這麽和諧……
李依琪隻是點頭同意,符統領雖然性子直率,做事也懂的分寸,李依琪在寢宮內休整一番,侯青雲則在西夏皇宮溜達了起來。
他身上配著靈鷲宮獨有的配飾,皇宮中不論是侍衛還是宮女、太監,見到侯青雲均是恭敬無比,在皇宮大致走了一圈,瀏覽一番,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等他回到公主寢宮外,正好趕上符統領率領著一幹靈鷲宮弟子在一大彪宮廷侍衛的簇擁下,押著一群著裝各異的人在審訊。
等他靠的近了,才發現李依琪也在其中,她此刻換上了一襲頗具回鶻特色的白紗裙,頭戴金釵,以白絲巾半掩麵頰,一如當初侯青雲在牛頭山所見。
此刻的她,麵容沉靜如水,正在傾聽一個為首的白發老人辯解。
“公主殿下,這些年來大夏與金國連年交戰,民生疲乏,國力衰弱……蒙古克烈部本來與我大夏交好,也正是看到大夏的國力空虛,認為有可乘之機,這才突然襲擊……公主殿下,大夏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啊!”
白發老人正是大夏右丞高良惠,已經被留守的靈鷲宮弟子證實,他就是此次密謀刺殺李依琪的主使!
而之前刺殺李依琪的將領高翔,就是高良惠的侄兒,符統領將高翔壓來一對質,高良惠便即啞口無言,老實的交代了。
不過高良惠此人對大夏皇室忠心耿耿,能力出眾,不論是朝廷亦或是民間都有很好的口碑,符統領雖然惱怒,也沒有將他殺而後快,隻是逮了過來交由李依琪發落。
李依琪淡然道:“那麽高丞相是不是以為,隻要將我的人頭交與金主,便能高枕無憂了?”
高良惠聞言一窒,大夏皇帝被軟禁隻是宮裏麵放出的風聲,他並沒有見到真正被軟禁的夏主。
此刻靈鷲宮諸人均是殺意凜然,劍尖泛著點點寒光,隻要公主殿下一聲令下,自己立馬就要被砍成肉醬,即便他是忠臣,可要說一點不懼怕,那純粹是瞎話了。
畢竟,青史留名的死去是這些臣子所願,但沒有意義,甚至背負罵名的死掉,那就很憋屈了。
高良惠給符統領等人瞪的心中發毛,‘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趕忙辯解道:“金人忙著與大宋交戰,無力顧及西方,而蒙古克烈部新敗,短期內定不會卷土重來,正是我大夏休養生息的好機會,還望殿下以大局著想,勿要再舉刀兵!”
符統領再也忍耐不住,斥道:“高丞相當真是忠貞啊,既然金人根本無暇顧及我大夏,為何要委曲求全而謀害公主,向金主搖尾乞憐?莫非高丞相是金人的內應?”
高良惠無言以對,刺殺公主並非是向金主搖尾乞憐,而是基於維護皇室的正統出發,隻是他並沒有真憑實據,此刻回想起來刺殺之舉的確是太過草率,可這事又怎麽解釋?
幾件事雜糅在一起,當真是糾纏難解,高良惠想要辯解也不知從何解釋起。
一直沉默不語的李依琪忽然發話了:“高丞相,我知你素來忠義,此次定然是誤信讒言,以至於對我產生了誤解,犯下這等犯上之事,但本心依舊為我大夏前程著想,是也不是?”
高良惠微微一愣,李依琪所言非虛,當下點頭道:“老臣忠於大夏之心,日月可鑒!”
李依琪微微頷首,又道:“眼下既然是金人脫不開身,有求於我大夏,咱們又為何要放低姿態,委曲求全?高丞相以為這樣的謀略可不可行——”
她將這些日子來眾人共同商討出來的侵占金人臨洮路的詳細方案與他說了。
高良惠先是一愣,待聽完後在心中一斟酌,歎道:“老臣誤信讒言,隻當公主覬覦大寶,不想公主胸有經緯,早已有了謀劃,老臣真是糊塗至極……”
“高丞相言重了……”
李依琪又溫言囑咐了一番,便吩咐符統領將這些大臣全都放了,符統領不敢違抗,給這些人鬆綁。
高良惠等人既感激、又羞愧,紛紛表示自己再不敢有二心,必當竭盡全力,恪盡職守,振興大夏。
待這些朝臣散去後,符統領問道:“尊主,他們犯了謀反大罪,即便是殺了也無不可,咱們就這麽便宜的放了?”
李依琪輕歎了口氣道:“高丞相他們或文或武,均是大夏不可或缺的棟梁,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又怎能少了他們?”
符統領等人一想也覺得應該這樣,畢竟叫她們這些人殺人放火還可以,可治國、治軍就太為難了。
李依琪見侯青雲站在一旁一直不語,便問道:“師弟,你覺得我的安排是否妥當,是不是太過仁慈?”
侯青雲微微一笑,說道:“師姐安排沒錯,這些人從此之後反而會對你更加忠心,對大夏自然是好事,但有一人卻是留之無益,需要盡早除去……”
李依琪雙眉一挑,她囑咐眾人退去,又向侯青雲道了聲‘你跟我來’,自己則動身返回了公主寢宮內。
侯青雲跟隨李依琪來到她的寢宮,金碧輝煌,梳妝、台榭無一不是精致擺設,李依琪屏退了眾侍女,寢宮內隻餘他二人了。
侯青雲見李依琪寬敞的床鋪由金絲秀絨鋪蓋,看上去甚是舒坦,忍不住坐了下去,果然是十分柔和。
眼見侯青雲在自己的閨房中絲毫不見外,還在自己床上又摸又捏,李依琪莞爾道:“在女孩兒的閨房裏,你一點也不拘束?”
侯青雲幹笑兩聲,說道:“師姐,咱們是逍遙派傳人,除此身外,逍遙無拘束……”
李依琪並不計較侯青雲的無禮言行,心中反而期待他能更加的‘不見外’些,不過她喚侯青雲來可不是調情,當即說道:“師弟,你剛才所說的人,是不是夏主?”
侯青雲正色道:“不錯,此人就是個隱患,早除早好……”
李依琪瞥了一眼侯青雲,幽幽道:“你該知道,他可是嵐兒的親弟弟,也就是你的小舅啊!”
“嵐兒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個弟弟。再說了,帝王本無情義,他待你又是如何?”侯青雲可沒那麽多血緣關係的顧慮,在他看來,為了西夏的未來,這個皇帝就必須死,即便他是夏孤嵐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