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和洪七公對由侯青雲來處理善後事情十分好奇,老叫花兒上前詢問,侯青雲無言苦笑,這裏麵因果糾纏實在太複雜,多說無益。

他隻是表示形勢還不明朗,兩方並沒有徹底結束敵對狀態,還需兩位多勞心費力。

洪七公見他神色複雜,也就懶得追問,擺擺手道:“靈鷲宮與我丐幫有大恩,老叫花兒自然會一幫到底,總不能讓郭靖那傻小子巴巴來送死不是?”

當侯青雲再次來到密室,不知道逍遙子與李秋水說了什麽,李秋水的麵色已經平淡了許多。

她直坐在榻上,雙目清澈,麵容恬淡祥和,眉宇間少了一絲嫵媚,反而更像當初侯青雲看到的秀美的李依琪。

此刻的她正與逍遙子在說些什麽,侯青雲聽不清楚,李秋水的神色淡然自若,而逍遙子卻有些皺眉踟躕,似乎有些拿捏不定。

侯青雲與二人打了招呼,李秋水凝視著侯青雲,雙眸間露出一股奇異的神色:“師弟,你當初有沒有對李依琪動過心?”

侯青雲不料她一開口就問這個,稍稍一愣,說了實話:“在我還不知道師姐你的真正身份前,的確是有過心動,但現在嘛——”

李秋水是無崖子的老婆,又與丁春秋有奸情,還給西夏皇帝生了兒子,再加上她本來都兩百來歲了……他沒說下去,隻是給了她一個‘你覺得我可能會對你這樣的人動心麽?’的嘲諷表情。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李秋水幽幽瞪了一眼侯青雲,轉頭對逍遙子道:“徒兒這輩子於人於己都沒做過幾件好事,落得如此下場,隻算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哎……”

她輕輕一歎,說道:“隻求師傅能讓徒兒解脫。”

“李秋水還是求死麽?”侯青雲心中一歎,想要出言勸解,一時卻找不到言語說辭。

“你真的想好了?我一掌下去,天下從此再沒你李秋水這號人啦!”雖然李秋水坑了他,但逍遙子畢竟不忍心真的送她上西天。

李秋水仰望天頂石壁,雙目中複又燃起神彩:“希望師傅能成全我,也給‘她’一個機會!”

“好吧。”逍遙子早已看透生死,李秋水既已下定決心,他也不再出言強留,轉頭對侯青雲道:“青雲,替我護法。”

“護法?”侯青雲不明所以:李秋水要死還我來護法?雖然心中疑惑,但見二人神色莊重,也沒多言,隻是守在門口,遠遠的瞧著二人。

李秋水盤膝而坐,合上雙眼。逍遙子來到她身前,出手如風,在她周身要穴連點,手法複雜,看的侯青雲莫名其妙:這搞什麽呢?

過了好一陣,逍遙子終於完成了一係列繁複的點穴,最後伸手在她天頂‘百會穴’上一掌拍下。

逍遙子手掌在半空中猶豫了一會,微微搖頭,終於還是一掌揮下,隻聽‘砰’的一聲悶響,李秋水渾身一震,直直倒在榻上。

逍遙子唏噓了一番,向侯青雲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侯青雲來到他身邊,他見逍遙子麵露蹉跎,又見李秋水雖然逝去,但神色安詳,心中也是感慨。

“你打算怎麽處理你師姐?”逍遙子唏噓完,轉頭向侯青雲發問。

侯青雲想了想,說道:“徒兒覺得還用土葬的方式比較好——”話音剛落,冷不防逍遙子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斥道:“人又沒死,你也準備活埋她?”

“師姐她還沒死?”這一下可真讓侯青雲有些吃驚。

“廢話,要死一掌拍下去就夠了,我還費那麽多功夫做什麽!”逍遙子沒好氣說道。

逍遙子剛才所做的一切,實際上是將李秋水的‘坐忘神功’給破去,‘坐忘神功’功在人在,神功一去,李秋水自然煙消雲散。

但這就是令逍遙子也覺得奇怪的地方,李秋水的腦海中並非隻有她一人!

據李秋水自己所述,在她腦海深處還有一股意識,正是之前經脈未通時‘李依琪’十多年的生平記憶!

換句話說,‘李依琪’並沒有隨著李秋水的覺醒而融合或煙消雲散,而是由於某種莫名原因,她的意識一直保存下來,在腦海深處沉眠。

逍遙子推測是當初李清露在李秋水頭上拍過一掌,以至於她的腦顱發生某種未知變異,才會出現這種匪夷所思,難以理解的狀況。

還有這麽神奇的事兒!

李秋水去了,但李依琪卻留存下來,這宛如科幻小說般的情節,侯青雲聽的是驚訝萬分。

但也僅僅是驚訝了,‘人格分裂’即便放在後世,也不是沒有,倒不是那麽無法接受。

當然,這僅僅是逍遙子的推測,畢竟意識層麵已不是內功所能探測的領域,他也不大明白,隻是說道:“你自己摸摸她的脈搏就知道了。”

侯青雲伸出二指在李秋水的手腕上搭了一會兒,感受到那微弱卻綿綿不絕的脈象,奇道:“師傅,師姐她什麽時候能醒來?”

“有可能一直醒不來,或許下一秒醒來也說不準……”逍遙子說完,囑咐侯青雲留下來照顧,自己則走出了密室。

侯青雲望著李秋水秀美的容顏,心道:‘李依琪’如果醒來,她有沒有李秋水的記憶?如果有,那她和李秋水又有什麽區別?

“如果沒有,我又該和她說些什麽?總不能說,你就是那沒幹過幾件好事的西夏老太後吧!”

正胡思亂想間,忽然察覺到握在手中的芊芊素手動了下,侯青雲回過神來,見李依琪的眉頭緊皺,不由放開她的素手,耳聽到李依琪的呼吸越來越重,估計她就是要醒轉過來。

沒多久,李依琪緩緩睜開了雙眼。那一瞬間,她的雙眸中透出茫然,她望著侯青雲,又緩緩四下看了一番,眼神呆滯,似乎什麽都不記得。

侯青雲眼皮一跳:該不會失憶吧!

好在李依琪這份呆滯隻是一會兒的事情。沒多久,她的眼中漸漸恢複了神彩。李依琪坐起身來,以手扶額思索了許久,又深吸了口氣,輕聲說道:“師弟,我們這是在哪?”

“還好沒失憶。”侯青雲聽她的發話,心中鬆了口氣。

李依琪說話口氣輕柔、細膩,與李秋水婉轉、嫵媚、勾人心弦的語調大不相同,她一開口,侯青雲就能篤定這絕對是自己在牛頭山救下來的那個靈川公主!

侯青雲微笑道:“師姐,你該知道這是哪兒的。”

嚴格來說,‘李依琪’還是李秋水,‘師姐’的稱謂原本隻是侯青雲隨口叫著玩的,沒想到一語中的,可見世事際遇之奇,實在叫人難以揣測。

李依琪奇怪的望著身上的衣衫,緩緩下榻,打量了一番這密室內的構造,茫然道:“房間的布局為何會很熟悉?我們不是在船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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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