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宮主冷笑著說完,又問道:“這‘溪川’又是什麽來路,現在能找得到麽?”

雅環搖頭道:“婢子不知,朝英大敗回來後曾言及那場爭鬥,溪川的劍法雖然玄奇,但也並不比她更高明,那人的軟劍太過鋒利,朝英是輸在兵刃上。”

“後來朝英傷好後也曾在江湖上去尋他,可溪川在江湖上卻再也沒露過麵了……”

“軟劍?”靈鷲宮尊主秀眉微蹙,旋即一展,隻聽她道:“你領咱們進古墓瞧瞧,我看看她都留下了什麽。”

雅環自然不敢怠慢這位尊主,當即恭敬無比的引著靈鷲宮一行人走向古墓。

孫婆婆卻橫身攔在古墓入口,雅環見她神色古怪,驚道:“孫婆婆,你攔在門口做什麽!”

孫婆婆持劍而立,神色間頗有怒色,她道:“雅環,小姐待我二人不薄,她昔日立下的諸多規矩難道你忘了?你怎能帶著這許多莫名男女進古墓?”

雅環是透過輕紗,見到靈鷲宮尊主雙眼微寒,已露出不耐神色,便道:“你瘋了麽,趕緊讓開!”

忽然眼前寒光一閃,雅環忙喝道:“當心!”

雅環話音剛落,孫婆婆隻覺眼前黑影一閃,白衫尊主身後的一黑衣女郎電閃般欺身,迅疾一劍刺入她的胸膛。

“你——”

這人身法和劍術十分精湛,孫婆婆甚至看不清來勢便已中劍!

孫婆婆渾身無力,怔怔望著胸口處明晃晃的劍刃,目光渙散,緩緩癱倒在地。

黑衣女郎身材高挑,眉目如畫,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可惜出手狠辣,殺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

她冷笑一聲,手持猶自沾血的長劍,挑釁似的望著雅環。

“綠黛,不得無禮。”

靈鷲宮尊主雖說不得無禮,但這個叫綠黛的女子悍然出手殺掉孫婆婆,顯然是得她授意的。

“是。”綠黛恭敬回道,又瞪了雅環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提起孫婆婆屍身似垃圾一般扔到一旁,轉身走回隊列。

“前麵引路吧?”

靈鷲宮尊主淡淡說道,雅環悲戚的瞧了一眼孫婆婆,惶恐說道:“是,尊主這邊請——”

一行人魚貫進入古墓之中,靈鷲宮尊主見這古墓內部宏大,修建的一點也不像墓穴,那布局反倒像一座地下軍事堡壘,不禁奇道:“這古墓倒是宏大啊,林朝英哪找這麽多人修建起來的?”

雅環忙道:“其實這並非是朝英修的……”

在尊主麵前雅環半句謊話也不敢說,她邊走邊述將林朝英與王重陽的恩怨糾纏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直到一行人來到古墓圓拱室內方才說罷。

靈鷲宮尊主聽完,笑道:“如此說來倒不是誰有負於誰,而是這倆蠢材一直到死都不敢先開口說愛對方了?”

事實的確如此,她可以隨意嘲諷,但雅環卻不好明說林朝英與王重陽的不是。

靈鷲宮尊主嘲諷完,心道:“嵐兒的性子倒是與林朝英有些相似,好在她遇上了小滑頭,結果應該不至於那麽慘……”

這被老婦人雅環尊稱為尊主的白衫女子,正是西夏靈川公主李依琪!

隻是不知道她是怎麽混到了靈鷲宮尊主的位子。

李依琪仰望石壁上所刻的各種圖文、符決、武功招式,和靈鷲宮後殿內的石壁的布局一般無二,她又笑道:“林朝英倒是勤奮,創出這許多武功招式來!”

李依琪一路看過去,發現石壁刻繪的均是一些粗淺不堪的招式,當她看到古墓的養生要訣時,搖頭道:“‘十二少、十二多’正反要訣?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照這法子修煉下去,好好一個活人非得練成一具行屍走肉!”

雅環道:“尊主教訓的極是,林朝英武學粗淺,她編纂的武藝,又怎及的上咱們靈鷲宮的絕學?”

李依琪對林朝英留下來的武功大失所望,又在雅環的帶領下來到寒玉床畔,她見這白玉石床暗自稱奇,以手扶在石床上默默感應。

雅環在一旁介紹道:“此床乃是當年王重陽得知林朝英為溪川傷了內腑,為助她恢複傷勢,從極北苦寒之地采集上古寒玉以斧鑿而成。”

李依琪笑道:“極北苦寒之地的上古寒玉?難怪有如此寒氣……不錯,總算有點價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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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青雲跟隨著赤霞山莊人馬一路向西南前行,途徑四川羅殿進入大理國境,一路行過善闡、威楚進入大理國都。

一路而來耗時將近大半個月,侯青雲也見識了大理的山茶花,果然是嬌羞明豔、妙不可言。

不過他終歸不是來賞花的,到了大理府後便向楚紅玉告辭。

大理城雖不及臨安、大興府繁盛,卻也是人頭攢動,熙攘熱鬧。他一路上見到諸多形形色色的遊手好閑之人,均是身背大刀、腰跨長劍的武人。

此刻侯青雲坐在茶樓之中,品著大理特色茶湯,耳聽三三兩兩的武林人士在交流情報。

“知道麽,明天就是前禦林軍大總管武三爺義女的大婚之日呢!”

“這事在大理誰不曉得,武三爺家大宴群雄,聽說天龍寺都會有高僧到場!”

“武三通的義女,那不就是何沅君麽?”

侯青雲一口飲盡清茶,心中定計:這熱鬧卻是不能不湊了。

西南民風彪悍,好武鬥狠名不虛傳,侯青雲一人在大理茶樓中獨酌,同樣也有武林人找上桌來。

“就是他!”

當一群白族服飾的武林客走到侯青雲桌前,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手指著侯青雲,俏生生的小臉上滿是憤慨之色。

侯青雲瞥了一眼前這群不速之客:或老或小,均背負長劍,看模樣像是某個幫派的人。

那眉清目秀的少女恨聲道:“師傅,就是這人助紂為虐,殺了範大哥、韋大哥,又害了姐姐!”

說的是什麽玩意?

侯青雲雙眼一翻,道:“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啊!”

少女小臉漲得通紅,她道:“盛漁村一戰,你這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便是化作灰我也認得出來,還想抵賴?”

她轉身向身邊一個中年男子道:“師傅,你要給姐姐做主!”

那中年男子卻沉著一張黑臉,默然不語:“範遙、韋一笑均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小子能殺了他們,那武功當真是了得啊!我怎能輕易結下這等大仇?”

“原來你是摩尼教的餘孽!”

侯青雲冷笑連連,氣勢陡然變得淩厲起來,那少女為他眼中寒光所攝,心中害怕,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縮到黑瘦的中年人身後,探出頭來喝道:“你死到臨頭,還凶什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