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道出了一直困擾在心底的疑惑:“侯大哥,你怎麽知道嶽爺爺的遺書不在臨安?”
侯青雲當即將武穆遺書的來龍去脈講了,最後道:“武穆遺書一直在上官劍南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留在了湘中的鐵掌山中。”
郭靖聽上官劍南一生忠義為國,最終反落得被朝廷官軍圍剿致死的下場,恨恨道:“朝廷那幫奸佞實在是太可恨了!”
侯青雲搖頭道:“朝廷奸佞固然可恨,上官幫主自己也有些不夠圓滑。”
郭靖反駁道:“難道非得卑躬屈膝的去奉承那幫奸佞?”
侯青雲瞥了一眼郭靖:方正敦實的國字臉上,正氣凜然,神聖不可侵犯,就差在刻上‘忠義’二字了。
“真是天生的一副剛正大俠模樣啊!”他以手扶額道:“我換個說法吧。就好比武功,郭靖你也懂剛柔並濟的道理,剛則易折,需得以柔克剛。”
“既然朝廷就是那般,和它硬碰硬是死路一條,那不如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咱們江湖人擅長武功、毒術,用這些手段去要挾這些奸佞,將他們綁架到抗金大業上呀!”
郭靖搖頭道:“可這樣未免有失正氣,不是大丈夫所為。”
“真正的大丈夫曆來就是能屈能伸,上官劍南幫主事跡感人,但做事方法未免簡單、粗暴,其實完全不必落到他那步田地——”
“——你看‘鐵掌水上飄’裘千仞練了一身高絕武藝,勾結官府、為惡一方;他的哥哥裘千丈,逞著口舌之利,四處坑蒙拐騙……這對賤人本來隻會禍害,不過被咱們引導一番,不就乖乖自覺的抗金去了,今後他們還想博得更大名利,就不得不收斂行事,這樣不是很好麽?”
侯青雲不經意間用了‘咱們’二字,郭靖和黃蓉聽著都覺得自己也是指引兩個賤人走上正途的‘功臣’,腰板不自覺的挺直了些。
黃蓉拉著郭靖的手道:“靖哥哥,侯大哥的意思是讓咱們做事找對路子,並不是強迫你去做有違背本心之事。”
郭靖這才點頭,歉然道:“我腦筋死板,侯大哥你別見怪。”
這才對嘛!
侯青雲見時機成熟,又道:“我聽老頑童說你們要去丐幫大會,老頑童是去攪局,你們又準備去做什麽?”
黃蓉笑道:“咱們就是去瞧瞧,看看天下第一大幫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侯青雲沉吟道:“洪老爺子雲遊四方,丐幫這次是要重新選個幫主主持大局,可惜丐幫上上下下卻沒一個能人,未來的前途堪憂啊!”
郭靖心中一驚,道:“丐幫四大長老各個名聲斐然,侯大哥此言何解?”
侯青雲不屑道:“丐幫四老就是個渣。”
在郭靖、黃蓉的詫異眼神中,他將丐幫汙衣派和淨衣派之爭略略講了,又分析道:“汙衣長老魯有腳魯莽、暴躁,難成大器。淨衣派幾個長老各懷鬼胎,說不定已經有人暗中投靠了金人……”
郭靖知道侯青雲不會瞎說,不由得憂心忡忡,道:“那該如何是好?侯大哥你想個兩全辦法調解一下吧。”
侯青雲搖頭,道:“汙衣派都是真正的乞丐,那就注定不可能會有真正的高手!你想啊,高手都有自己的矜持,有幾個高手能心安理得的整日乞討殘羹冷炙,受那萬千人唾棄?”
“淨衣派雖然身在丐幫,卻根本不是乞丐,這樣難免和大部分幫眾脫節……”
侯青雲最後又總結道:“這是丐幫與生俱來的缺陷,沒辦法化解,隻能調和。”
郭靖是一籌莫展,黃蓉卻道:“侯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有調和的辦法,對不對?”
侯青雲笑道:“辦法是有,就看你們願不願意了?”
郭靖與黃蓉對望一眼,心中均是莫名:“跟咱們有什麽關係?”
侯青雲這才道出了自己的謀劃:“既然丐幫四老無一能總攬大局,你們這便去丐幫大會將丐幫寶座奪來,自己做幫主!”
郭靖目瞪口呆,黃蓉幹笑道:“侯大哥你說笑了。”
“我不是說笑,丐幫四老尚無一人能勝任,其餘的小乞丐更是不堪,誰做幫主都不能服眾,反而有可能引發丐幫內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一個兩不偏倚的外人來做幫主,才能叫這群乞丐心安!”
說到這裏,他將目光轉向郭靖,笑道:“郭小俠你武藝高強,又能秉持忠義,真稱得上是年少有為,做這幫主卻是再好也不過啦!”
“兄弟,你想做乞丐頭子?”老頑童不知又從哪竄了出來,剛好聽到這一段,他拍手笑道:“那可真好玩,你去做幫主,我是舉雙手雙腳讚成!”
“我怎麽能去做丐幫幫主?”郭靖雙手連擺,黃蓉卻在想若郭靖當了幫主,統領數十萬的大小乞丐,那可真是威風又好玩,當下也是極力讚成。
侯青雲聳肩道:“做幫主可不是好玩,肩負的擔子真不輕,丐幫四鬼是扛不住的,眼下狼煙四起,正是用人之際,你忍心見偌大一個忠義幫派四分五裂麽?”
郭靖遲疑了一會,皺眉道:“話雖這樣說,可我一個毛頭小子有何德何能,怎能令丐幫子弟信服?”
“有誌不在年高!”侯青雲笑道:“丐幫幫主素來為唯賢唯能,你郭小俠現今名氣可算不小,武功也遠超丐幫四鬼,到時君山大會上,你上台去把丐幫四鬼都打趴,洪七公見你有這番能耐歡喜都來不及,立你為幫主很正常啊!”
“到時候我和嵐兒一齊去君山大會上給你捧場,順便再叫上‘武林盟主’裘老前輩——”
老頑童聽得眉飛色舞,插嘴道:“還有老頑童,咱們可是兄弟,怎麽能不在場?”
侯青雲一笑,道:“對,還有全真教的太上長老——周老前輩,咱們這親友團可算的上是夢幻陣容了,你還怕師出無名?”
侯青雲一下子郭小俠,一會兒又是丐幫四鬼,還給老頑童安了個太上長老的頭銜,郭靖被繞的暈頭轉向,自己是一點主意都沒有,不由望向了黃蓉,想要征求下她的建議。
黃蓉雙眸泛彩,甜甜笑道:“靖哥哥,咱們這是去拯救丐幫呢。”
“好吧……”郭靖被趕鴨子上架,這不上也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