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雲夭大刀揮出,一個人頭落地,血水彭勃而出,如同漫天的紅雨,染紅了眼睛,染紅了戰袍。而眼前源源不斷的不同服飾的士兵湧上來,更使得自己如同荒野之中的沙粒,浩瀚海洋之中的水滴,而深深的感到了絕望,可是求生的欲望,保衛家園的強烈的願望,不得不支撐著他們堅強的戰鬥下去。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不斷的失去,一具具強健的軀體不斷的倒下,在夜幕時分,在一片的血海裏麵,劉南開始鳴金收兵。

進攻暫時告一個段落。

吃飯是在一片血腥味之中的,可是鼻子聞久了這種氣味之後,便沒有知覺了。一支支的冷箭不時的從樓下射上來,偶爾會射中正在吃飯的士兵,可是大家已經見到了太多的死亡,隻是輕輕的看了一眼,繼續扒著浸在血水中的米飯。

“喝一點吧!”伊岄將一壺水遞給了雲夭。

雲夭接過看了一眼伊岄,現在城中很缺水,想來這點水她找起來也很不容易吧,雲夭舔了舔幹枯的嘴唇,將壺中的誰輕輕的喝了一口水,又遞給伊岄道:“給傷員吧!”

伊岄歎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凝露丸,看著雲夭沒有說話。

雲夭摸了摸小腹,將伊岄手中的凝露丸吞了下去。

這時伊岄將水壺傳了下去,又繼續幫傷員包紮傷口,她看著雲夭問道:“樂先生怎麽沒有見到人?”

雲夭目光一動,起身,看著黃昏下敵軍延綿不絕的帳篷,麵色有些淒艾,幽幽道:“今晚就知道了!”

夜已深,月已明。

夜風格外的幽冷,絲絲的血腥味飄蕩在空氣中。

隻見在一片白色的帳篷中間,有一頂卻還亮著,這自然是主帥劉南的帳篷。

“依軍師隻見宛城還能堅守幾日?”劉南手中握著一杯瓊漿,過得十分的愜意。

對麵的軍師摸了摸山羊胡子,道:“這次攻打宛城卻實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本以為三日能夠拿下宛城卻花了七日都未曾攻下,而且損失慘重!”,軍師笑了笑,“可是,依著如今的形勢來看,宛城已經是彈盡糧絕,相信明日便可以攻下宛城!”

兩人又笑了笑,像是為了明日的勝利而提前慶祝一般。忽然感覺大地搖動了一下,接著案幾被人從地底下掀開,劉南慌忙起身,拔劍而指,隻見從地下突然竄出來了幾條人影,朝著劉南便襲去了,這本來就是偷襲,若是這一招不能將劉南致死那麽自己也很難走出去了。劍刺進了劉南的後背,而劉南卻沒有還擊而是用自己的劍劃破了帳篷,一躍便跳出了帳篷,邊大聲喊道:“來人,有刺客!”

來人已經知道了不可能刺殺成功,而此時也湧進了許多的士兵。前來刺殺劉南的人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而唯剩的一個因為武功太高而無法近身。

刺客殺了軍師之後便迅速的跳入了來時的地道裏麵,劉南高聲喊道:“快給我追!”

士兵們一個接一個的跳入了地道裏麵,奮力的朝著刺客追去,片刻之後,便聞見一聲“嘭”的一聲巨響,霎時間天搖地動。

而原來的地道居然坍塌了,而無數追去的士兵都被埋在了下麵,劉南麵目陰沉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知道這和幾日之前那一連串的爆炸是一樣的,背後的傷口火辣辣的疼,這個仇,一定要報!

天還未亮,雲夭便被喊殺聲驚醒,起身看著下方如潮水一般的湧來的敵軍,雲夭微微的詫愕,看來樂容先生失手了!

劉南,這是傾盡了所有的兵力一定要拿下宛城!

殺戮再一次上演,雙方幾乎都已經是傾盡了全力,宛城之中凡是能夠移動的人幾乎都參與這場保衛之戰。

雲夭廝殺了半日,身上的氣力仿佛早已經用完了一般,全憑著本能作戰,隻感覺到了背後的殺氣傳來,雲夭的手上被纏住,是在沒有精力抽出手對付身後的人,而想象隻是的疼痛並沒有傳來,雲夭一把擋開身前人的刀,轉身一看,隻見身後準備襲擊的自己的人早已經倒下,而順在望去,卻見是一身戎甲的老王妃一手彎弓,另一隻手也已經拿上了另一支箭,兩人相視一笑。

雲夭看去,隻見秦妃正在為傷員包紮傷口,而不遠處戰火紛飛中還有好幾個懷王府的人或是戰鬥或是照顧傷員,原來老王妃將懷王府的人都帶來了。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區區的三千的守城之中對抗南郡十萬大軍,想來已經到了盡頭,已是盡了力了。

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眾人的心也越來越沉重,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殺殺殺,雙眼血紅,已是分不清了敵我,隻剩下本能的廝殺。

雲夭不怕死,不怕城破,那都與她無關,隻是不甘心,不甘心沒有見到劉勳的最後一麵,沒有為他守住這最後的地方。

忽然間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