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懸賞金額三千萬美金,殺手排行榜第三的女殺手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是在嘲弄我麽?”聲音清冷,聲線渾厚,來者是個男人。
走廊外頭忽地響起巡房護士的腳步聲,男子腳步輕盈地閃進房內,輕輕地闔上房門。失去了走廊的光線,整間病房頓時陷入了一陣沉暗,原來適才護士離開以前便關上了病房的亮燈,僅剩下病床前一展橘黃色的小夜燈此刻還亮著。
光線幽幽,照得婉兒的麵容有幾分虛幻的感覺,也是因為這不足的亮光,使得她無法看清那個隱於黑暗的男子的麵孔。
輕輕拉扯病床上的棉被使之覆蓋住自己的大半個身軀,不知為何,此刻婉兒反倒是有了幾分鎮定,心中怪異地感覺不到太多的不安,也是由此她才沒有在護士經過房門前的時候大喊救命。若對方是要殺她的,那麽即使她喊了,也一定會死。若是對方真如自己大膽猜測所料無意害她,那她莽撞的舉動隻會讓自己的處境更不堪。
靜靜地望著那個藏身於黑暗中的入侵者,婉兒的心中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人知道零的身份,而且對她十分的熟悉。
她還記得穿越過來後再零的視頻中簡略地提到過她的身份在世上鮮少有人知道,而且在她的記憶裏頭,除了組織上的高層,那些見過她真容的人也早已死在了她的槍下。
既是如此,那麽麵前麵對著的便不是一般的嘍囉角色了。
“這個公……先生,”穿越過來1個多月,婉兒還是時常難以適應用‘先生’一稱稱呼男子,隻因在古朝,‘先生’可真的該是位先生嗬。“不知你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男子的身影驀地僵了僵,在黑暗中稍稍動了動身子,“你要裝到什麽時候?”
爾後,他緩緩走進病床,昏黃的光線這才竄上他的麵上,映得他兩道濃黑的眉目清晰無比,臉上的五官深刻刀削,就似是被雕刻出來的雕像一般分明深刻,一雙眼睛似是要把婉兒吸入無限的深淵一般深邃透黑。加上他一身利索的運動裝扮,不難瞧出他強健的體魄。
此刻這位約莫有185身高的硬漢就這麽站在婉兒的床畔,雙手均放於身側,右手卻是握著些什麽東西稍稍有些鼓起的模樣。他銳利的雙目直勾勾地望著床上仰頭瞧著他的零,“你躲在大理倒是過得清閑、張揚,你就這麽自信我們所有人都不能找到你嗎?”
“這些天你一直在暗中觀察我?”這是婉兒能夠接受的唯一信息。
她雖不懂殺人技巧,也並不十分理解殺手界所謂的規矩,更是不知道哪一路人馬是敵人,哪一路是友人,但她有著敏銳的分析能力。
這些日來她也不是毫未察覺,冥冥中她就感覺到似乎有一道熾熱的視線一直從什麽方向直直地盯著她,本以為是店裏某些性格過於開放的旅人,但是一連八天,那陣被監視的感覺仍未消褪。
直到發生被槍擊一事,她才兀自認為那暗中觀察她的人就是那名殺手,然而如今看來,那個處在暗處的仁兄正是麵前的神秘人。
“上一次在拉斯維加斯的爆炸事件中,你沒有引爆‘殺人狂魔’安置的炸藥包,救下了不少無辜人質,就衝著這一點,我欣賞你。所以這一次,我不逮捕你。”男子的聲音始終冷淡,用詞卻是十分豪氣利落,“但是下一次,若是你惡意拒捕,我隻能聽從上頭的安排,除去你這個世界的毒瘤。”
“逮捕?”婉兒輕輕呢喃了一聲,眸光一閃,便從零殘留的記憶中看到了三年前的一幕:
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中,那個號稱世界第七的炸藥天才‘殺人狂魔’忽然現身瘋狂引爆了好幾處地方,殘殺了不少賭場中的客人。恰逢零當日正在拉斯維加斯中執行完任務,敏銳地察覺到賭場隔壁一座小型建築物內的一張長桌下藏有炸藥包,想也不想便衝了過去扯下被用透明膠帶黏在桌底的炸藥肅然跑了幾步扔向空中。
炸藥包在空中炸了開來,聲音之巨大不亞於一顆原子彈的爆炸聲,那座建築物成了當日唯一沒有被炸毀的建築,僅是外牆受了些炸藥碎片的轟擊。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身在殺手盟的‘殺人狂魔’盯上了零,並揚言要毀了那個破壞他計劃的人。
而在記憶的片段裏頭,清晰地出現了好幾個幼小的身影,那些正是跟隨父母到拉斯維加斯度假卻被放置在賭場外頭的兒童天地遊樂的孩子,年紀均在18歲以下,好些人當時正圍在長桌前吃著蛋糕喝著可樂。
婉兒一直就相信令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至少在她親口說出自己是殺手的時候後,婉兒堅信她是個有原則有血性的殺手。事實證明,她的堅信是正確的。
“你是國際刑警。”婉兒望著那個居高臨下的壯碩人影淡淡地說了一句,語氣是肯定的。
記憶中唯一能符合這個人身份的隻有一類人了,那便是除卻殺手和黑道人物以外,一直在追緝零並三番四次發出通緝令的國際刑警了。
那男子聽罷,眉頭稍稍皺了皺,右手往後移了移,語氣中帶著些疑惑,“你應該早就知道的。”為何現在卻忽然用這麽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這麽說出他的身份?
“我……”婉兒剛說了一個字便發現自己忽然不知該怎麽接下去了。讓她處理商務上的事宜她還能說出個所以然,如今讓她對著這麽一個現代的身份非凡又陌生的神秘人說“我其實不是殺手,不是零”,她不認為對方能相信。甚至還會當她實在刻意狡辯,不懷好意。
當下,她的腦中便閃過了前些天陪著小妹在電視上看到的肥皂劇的劇情,口上便順口說出了這麽一句:“其實我是零的雙胞胎妹妹……”
說罷,連她都覺得這麽一個借口不但非常牽強,還十分的詭異,因而也難怪整間病房的氣氛霎時又像是掉進了冰窟一般其冷無比,寒意萬分。
她似乎能感覺到房間的上頭飛過了幾隻動畫片裏才會出現的烏鴉,外加一串黑漆漆的省略號。
如果說自己失憶了,那倒也說不過去,因為之前這男人說的話她並沒有否認,甚至還透露出她知曉一切。但是她與零是‘前世今生’的關係更是不能輕易說出來,說出來也未必有人相信她是個穿越過來的化石古人。
既然如此,就隻能說兩人是雙胞胎姐妹了。既是雙胞胎,形態一樣是無可厚非的事實,加上零平日的謹慎,根本沒有人與她接觸過,更是不會輕易讓人發現她們二人的生理異同之處。就連店中的三人都說她的氣質與此前錄用他們的零相比詫異實在太大了,這麽說來,這個理由勉強也是能過關的……吧……
“你在抓弄我麽……”昏黃的光線已經足夠讓婉兒瞧出那個神秘男子額前爆起的青筋,更是能清楚地看見他那張因為難以置信而扭曲變形的麵龐。
霎時,那男子驀地抬起左手,狠狠地上前鉗住了婉兒的下巴,把她的秀顱扣在了病床的床架上,麵上表情帶著些狂暴的感覺,“女人,不要耍我。就憑你這些天文文弱弱還輕易受槍傷的舉措,我便能確保你不是我的對手!你這樣的招數,我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