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容上頂著一個紅紅的掌印,柳輕非十分哀怨地坐在距離病床兩尺外的椅子上,一雙妖魅的美眸含怨地瞥向床上相偎的兩個女子。

適才他也不過是拉開了那個剛轉醒就霸占別人女人的病懨懨女人,他的手也不過是無意中放在了他女人的胸上,犯得著這麽激烈地就給她一巴掌麽,雖說他內裏深厚,但也是火辣辣的痛嗬!

“再吃一口。”零麵色清淡地吹著麵前一勺清粥,用著迥異於麵上表情的柔聲地寶珠關懷地輕道,喂她吃上粥後還體貼地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她唇邊流出的粥水。

流火在一旁甩著白絨絨的狐尾悠閑地甩著,一雙有靈性的獸瞳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麵色蒼白的病美人,似乎對她十分感興趣。

一係列的動作看待了房中幾個堂主和端粥進屋的小翠:實在很難想象平日淡漠有加更甚時不時對武功高強的樓主大人暴力對待的冷清佳人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

看著自己的女人對別人這麽“柔情似水”,柳輕非心中實在不是滋味,重重地哼了一聲已示心頭的不悅。

知道她對多秘密的人是他,當初也是他挖掘除了這麽一個冷情卻十分有趣的女子,如今卻是愈來愈多的人試圖搶奪她的注視,這讓他如何甘心!最讓他嘔血的是這個女人還不把這當一回事,直接無視他的溫情表白不說,還當著他的麵這麽大張旗鼓地對其他人好,可恨!

若無其事地瞥了那個在遠處生悶氣的小孩一眼,零心中竟稍稍出現了一絲無奈。明明是眾人歆羨的樓主,是眾人眼中行事詭異性格怪異的奇男子,卻有著比小孩還要稚氣的脾氣,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

“對……對不……起……”寶珠蒼白的麵上多了兩抹淡淡的紅暈,一頭青絲披散,顯得她脆弱無比。此刻她的麵上有著深深的歉意,一雙素白的纖手無意識地抓緊了床被。

零放下手中的清粥,為她掖了掖絲被,“對不起什麽。”

寶珠的語言功能還未完全恢複,雖說意識回轉,但是說話斷續,聲音沙啞,根本無法全數道清這十一年間的經曆,零也並不強迫,示意讓她遲些再一一道來。如今她忽生一句“對不起”,讓人多少有點摸不著頭跡這究竟指的哪一件事。

“你……你的頭……”手止不住顫抖,輕輕抬起撫上了零紅腫的前額,雖說適才有小翠稍稍處理了一番,但是仍是殷紅腫起,看得人心中也是有幾分生疼,“痛……痛麽……”

原來是這麽一件事……“不礙事,別擔心。”零輕輕拉下她顫抖的手,把帶著冰意的手塞進了絲被中,“我不痛。”

“我……”寶珠的眼眶又懸上了晶瑩的淚,眼瞼一眨一閉間,淚滴就這麽滑落在略顯得粗糙的麵頰上:“連累……你……上官……上官峰……傷你……不要管……我,走……走……”

大概意思應該是說害怕因為她的緣故讓零被上官峰責難,讓零受到連累,所以囑咐她快些逃走。

零冷哼了一聲,麵上有著決然的霸氣:“他不敢。”

她都還沒找他算賬,不過是一個老狐狸,如若不是要把上官家家的家業連根一同毀去,如若不是顧忌到他手上的毒蠱,她早就把這個禽獸給淩虐致死了!

“誰敢傷害她,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柳輕非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零的身邊,語帶不爽地哼了一聲,大咧咧的坐在了床尾。

“知錯了?”零美眸一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原本緊張肅殺的氣氛在一霎緩了下來,添了些輕鬆之意。

流火似是聽懂了什麽,輕鬆地走到了柳輕非身旁,似待戲謔地輕嗷了一聲,爾後招搖地坐上了他的大腿,挑釁地瞄了他兩眼,遭到對方毫不留情地甩開。流火輕鬆瀟灑地四蹄落地,仰頭傲然地走回零的腳邊。

“我……”柳輕非窒了一聲,隨後冷冷地抬眸嚇退了幾個堂主揶揄的偷瞄,麵帶赧色地扭頭一甩,“錯了。”

錯在沒有一掌精準地打死這個吃人豆腐的病女人!

“他……是……是誰……”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寶珠已經不複剛剛轉醒時的恐懼,知曉室內眾人對自己並無惡意,加上有零的存在,讓她倍感親切。

零唇邊揚起輕輕一笑,“他是……輔助我們摧毀上官家的人。”

摧毀上官家……寶珠教這幾個字眼震驚地睜大了雙眸,“婉……婉兒……你,你要……毀了……上官家?”這還是從前那個天真活潑的婉兒麽?

“我不僅要讓他們臭名原著名聲盡失,更要讓他們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哼,殺了他們就太過痛快了,她要讓他們嚐盡地獄的折磨,在痛苦中死不瞑目!

就在這時,門外卻忽地響起魅影冷淡的聲音:“稟樓主,夏當家求見。”

柳輕非擰了擰眉,才忽地想起今日他還未來得及與他說上什麽話便因著心中不好的預感趕回了血影樓,當下他麵色恢複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帶他到我的側樓,我稍後就過去。”

“我和你一起去。”零倏然站了起身,麵色淡然地望向柳輕非,“寶珠醒了,我們該送份大禮給上官峰了。”

忽地,寶珠顫然的手輕輕地扯了扯零的衣袖,“不要……走……”

零彎身輕輕拍了拍她稍顯冰冷的手,隨後抬手撫上她蒼白的麵龐,“別擔心,此後我會陪在你的身邊。我這是要去商量摧毀上官峰的事情,待你身子好了以後,你就跟在我的身旁。”頓了頓,她眼神深邃地望著床上的少女,“日後若你不想嫁人,我便陪你終老,別擔心。”

柳輕非聽罷濃眉一擰,正要對此發出什麽抗議,卻不料寶珠聽到“嫁人”二字反應極其劇烈,麵上有著無盡的恐懼感,雙手狠狠地捶在身旁的床被上,更甚是好不容易恢複的安然神色變得猙獰無比,本就嘶啞的嗓喉中迸出了厲聲的尖叫。

零麵色驟然一變,正想上前穩定她的情緒,卻不料被她激烈的掙紮給推了開去,想要使用武力穩定她的情緒,卻又害怕傷著她。正在不知如何入手之際,邪莫愁咬著唇端著一個小瓷瓶走了過來,硬是把瓶中的**倒入了寶珠的嘴中,麵上更是因為她的掙紮多了一些撕扯的紅印。

不多時,寶珠便安靜了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對上零帶著詢問的眼神,邪莫愁冷著一張臉,忍著胸前與麵上的微痛,咧嘴解釋道:“適才她情緒太過激烈,如今讓她休息一番,醒來後應該會好一些。”

零默然不語,彎身輕輕撥開了寶珠額前的碎發,幾不可聞地歎了一聲便站了起身走向了柳輕非,“我們走吧。”

留待房中幾個堂主麵麵相覷,零與柳輕非走出了病房,小翠與流火忙不及待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回到側樓,夏洛與八王爺早早便端坐與桌前,麵上沒有等待的焦急之意,反倒是閑暇無比。

“八王爺好興致,時時刻刻與小洛洛黏在一塊。”浦一進門,柳輕非便恢複了平日的不正經,麵帶謔笑地挑逗了一聲,嚇得八王爺頓時俊容一陣臊紅,張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夏洛冷著一張俊容重重地嗤了一聲:“你的嘴還是這麽賤。”目光在接觸到鋁鎳鈷的時候深邃了幾分,淡淡地對她問了一聲:“上官……鳳舞公主,你傷勢可好些了?”

不知為何,自從上次見麵後詫異地聽到柳輕非說她已然是他們中的一員,然後又聽得她冷情地說她不是他妹妹的時候,他心中竟有著一股異樣的興奮感。分別了好些日,再見她依舊是淡漠的神色,麵上精神有加,心中不覺安心了幾分。

“好多了,夏當家有心了。”不若柳輕非的輕佻,零的麵上有著怪異的沉重感,似在自家一般大方落座後,她麵無表情地直直進入了主題:“我要在短時間內剝奪上官峰首富的名號。”頓了頓,她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還要他痛失絕大部分的家財。我要讓他知道,我的複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