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可以了嗎?就這麽簡單?”不是零不相信,隻是就這麽簡單把蟲蠱引入體內,她甚是覺得驚訝。
柳輕非收起小竹罐,好笑地睇著她:“你還想有多困難?”解蠱遠比下蠱難,這也是為什麽不是人人都能當大夫,卻能人人都下毒的原因嗬。
再怎麽說,懂蠱的人說話有權威,零也沒什麽要說得了。冷冷睇了床上的人一眼後,她轉身便往這房間裏頭的置物櫃方向走去。
“你要找什麽?”柳輕非十分不解。今夜的任務不是為了要把生死蠱的子蠱下在上官明月身上麽,難不成還要找出上官家的傳家寶不成?
背對著那個傾城美男,零認真地觀察著置物櫃物品的放置位置,淡淡地說了一句:“今晚我們是來做宵小的,你忘了?”
21世紀的電影裏頭,古朝人總喜歡把一些秘密藏在這樣的地方。
話音剛落,她美眸一閃,便發現置物櫃右下方一隻頗算平凡的瓷碗擺放得有些離奇。纖手撫上那隻瓷碗,用力一拔——紋絲不動,這麽說,真的有機關。
柳輕非輕輕踱了過來,正好瞧見零嘴邊那抹淡淡的笑意,當下俊容上也不覺隨之泛起輕笑:“你笑起來的模樣很美。”
扭頭怪異地敲了他一眼,零並未回話。纖手握住瓷碗身輕輕一轉,“啪”的一聲,置物櫃裏層的一塊夾板收入了櫃中,露出裏頭狹小的空間內靜靜安放的小木盒。
零謹慎地取出這個木盒,借著室內微弱偏黃的燭光,她輕輕打開了木盒,露出了裏頭安放許久的物件——那是一隻色澤和潤的白玉手鐲。
“這與你的那根發簪玉質相同,應是取自同一塊白玉。”仔細地端詳了盒中這枚手鐲一陣,柳輕非馬上聯想道此前曾經見過的白玉簪。一樣的潤色柔膩的玉質,一樣清新明快的色澤,這樣上等的白玉世間難以尋出第二塊,這麽說來,白玉簪與這枚白玉手鐲應是一對的。
零沉著地拿起那隻白玉手鐲,語氣清淡:“這隻手鐲是芙蓉配給寶珠的。婉兒的是發簪,寶珠的是手鐲,這是她第一任夫君的傳家之寶,據說有百年曆史了。”
還記得法空大師曾經說過,白玉簪受過高僧開光,並且應是一位高人所製,吸取了天地日月之精華,故而才能連成上官婉兒與她的羈絆,讓前世今生在夢中相遇相知。既然白玉簪與白玉手鐲是一對,那麽留著手鐲,或許在未來有些什麽幫助。
記憶中上官明月在殺害芙蓉後,應該沒有同時殺害寶珠。若是上官峰把寶珠藏了起來,那麽這枚手鐲就應該是上官明月從寶珠手中奪來的。
“你把芙蓉的名字說得太直接了。”縱使知道眼前的冷淡佳人並不是眾人眼中的上官婉兒,柳輕非還是頭一次清楚地從她口中聽出她以旁觀者身份敘述上官婉兒母女的名字,“你知道嗎,你就像一個旁觀者,無言地看著上官婉兒的生活,直到你取替她。”
這句話裏頭,沒有埋怨,沒有責備,沒有恐懼,有的僅僅是淡然的直述與……好奇。
反觀零,她心中倒是十分訝然。她不知道柳輕非心中想些什麽,但是他所說的旁觀者倒是著著實實的她,“嗯,我做這個旁觀者,做了十年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在她厭惡的、行屍走肉的現代生活中,唯一能激起她內心波瀾的便是那十年的夢境了。婉兒的人生對於她而言,不僅僅是一幕戲、一幕電影,更是她另一類人生的映照。如若讓她生於古代,她或許會過著與上官婉兒一般的生活。
但是她不是上官婉兒,她是零,她是21世紀的頂尖殺手。所以,古朝的生活,注定不一般!
“你與上官婉兒交換了靈魂,對嗎?”靈魂異體一說,西域多少也有傳言,但終究隻是些怪誌神話罷了。如今兩人的情況與這說法十分相像,雖說心中有了模糊的答案,柳輕非仍舊不敢確定。
收回自己的思緒,零的麵上恢複了淡然,“柳輕非,你狠囉嗦。”
柳輕非聽罷,表情甚是怪異,流著幾分異彩,卻最終什麽都沒有說,聳聳肩便把那隻空空如也的盒子重新放回置物櫃的暗格中去。
把白玉手鐲輕輕用手帕包好,零小心翼翼地把它放置於自己的衣囊中。待一切辦妥後,她麵色沉穩地走到上官明月的床前。
望著他熟睡如豬的模樣,她頗有幾分嫌棄地扭頭問了柳輕非一句:“他中了你的迷魂針,睡得有多沉?”
“嗬嗬,放心吧,即使現在你拿刀子割他的大腿,他也不會醒來。”好笑地走到零的身邊,柳輕非好奇問道,“不要告訴我你真的要割他?”
雖說這男人是死是活他沒興趣,但是要真的割了,明天他醒來豈不是暴露了今晚有人對他不軌的事情?這樣的話說不定還會引起上官峰的懷疑加緊防備,那麽下了子蠱就不好玩了!
“誰說我要割他。”櫻唇微啟,零的麵上滿是淡然的笑意。
“啪”的一聲,她彎下身去狠狠地給了昏睡的上官明月一巴掌,隨後手肘蓄力,在他的右胸位置一個肘擊壓了下去。爾後又在他的肚腹上拳擊幾拳,力度控製得十分好,不會斷肋骨,但是內傷是絕對給力的。
柳輕非在一旁嗬嗬地笑了兩聲,兩章輕拍,給了她喝彩的掌聲,“零,請你一定要提醒我以後不要惹著你•。”他可不想一覺醒來莫名得內傷。
一切辦妥後,柳輕非吹熄了房內燃得正旺的蠟燭,抱起懷中的佳人便離開了這間廂房,剛剛飛出房頂,房門便被掌風自動關上了。
伴著耳邊颯颯的風聲,柳輕非薄唇貼著零的貝耳,“今日上官峰多少察覺出了些異樣,雖說已經為子蠱重新找到宿主,明日若是他還想測試一番,你就裝裝樣子把,嗯?”
“嗯。”感受到耳邊的瘙癢,零不自覺地偏偏頭,輕輕地應了聲。
“親愛的,今日見你與上官峰裝瘋扮啞得這麽高興,哪天你也裝成我的玩物,我們倆談談情說說愛,如何?”說罷他還在零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語氣十足的煽情挑逗。
月色迷蒙,這是個適合悄聲甜言蜜語的時分。
佳人吐氣如蘭:“柳輕非,為什麽你還不去死。”
“嗬嗬嗬……”夜空中傳來輕輕地一陣開懷笑意。不多時,柳輕非足尖點在房簷上頭,垂眸瞧見底下的一幕,笑意更濃:“親愛的,半夜裏有人來訪呢。”
零扭頭一瞧,映著月色,一張絕色的嬌顏滿是美豔的笑意:“那麽,我們就要好生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