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她抬起了秀顱,唇角帶血,最後的一聲咳嗽更是咳出了些紫黑色的血沾在了查拉的衣服之上,這一幕,成為大殿之上所有人此生難以忘懷的一幕。

“你你你……你吐血了!”查拉一臉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雙目瞪得渾圓望著自己身上紫黑色的血漬,眼眸中有著深深的厭惡感和畏懼感,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衣衫下擺,完全不敢碰觸那顏色異常的血液,“你這個瘋女人,竟敢嘔血在我的衣服上!”

零捂著朱唇,但是仍止不住口中緩緩淌下的血液,又是一陣輕輕的咳嗽,在抬眸,楚楚可憐,梨花帶雨,“查拉……王子,鳳舞……鳳舞並非有意的……咳咳……”

柳輕非和言爍幾乎是同一時刻皺著眉閃身上前,臉上的表情十分配合——僵硬而複雜,似乎還有那麽一絲隱隱的笑意,十分體貼地扶住了那抹單薄窈窕的身影,並不知從哪裏變來一件厚實的白裘,嚴實地裹在佳人**了大片嬌嫩肌膚的身上。

開玩笑,這個冷豔美人的身子豈是人人都能看的?多看一秒他們都要插i爆他們的眼睛!

隻有這一刻,這兩位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各占一方的天子驕子終於有了共識,就連那一氣嗬成的動作亦是十分默契的。

“鳳舞,你身子可好?”龍座上的皇帝雖然覺得事有蹊蹺,冥冥中亦是猜想到了什麽,但是麵對零突如其來的嘔血他心中是十分的擔憂,畢竟這些日子以來,零確實是遭了上天嫉妒一般每每遭罪,不是身受重傷就是驀然昏迷,雖是冷豔無比身手非凡,但是這卻也是個極易受傷的“病”女子嗬!

止不住心中的擔憂,皇帝臉上的表情帶著濃濃的關懷站了起身,龍掌緊緊地握著龍椅,想要上前查看情況,卻又礙於身份和現在的形式,硬是那麽站在原地。

“快傳太醫!”皇帝眉頭緊凝,對著一旁的太監便是沉聲吩咐了一句。

而這一切看在查拉的眼中,更是對眼前的一幕更為深信不疑,當下眉頭緊緊地皺起,對那幾個湧到他身邊處理身上汙漬的使者們低頭低語了一番。

“父皇……咳咳……”零一雙美眸望向了皇帝,對上他視線的時候更是深深地眨了一下,眼神有一瞬的堅定冷豔,刹那間又變回原來的柔弱哀怨,“鳳舞,鳳舞沒事……不用麻煩太醫了,不過是……舊病犯了罷了……”

“什麽?!你有病?!”查拉麵帶微怒,死死地盯著那個被人攙扶著的“柔弱”的零,“你可不要再靠近我!天知道這病會不會傳染!”

天下間哪有紫黑色的血,這麽怪異,再加上她一臉的紅斑和惡心的傷疤……看著都要打冷戰了!他可聽過不少惡心的傳染病,若是被傳染了,他也弄得這麽個下場,那他日後還如何見人?!

當下,查拉絲毫不顧零的“哀怨憂傷”,神色凜然地轉身麵向著皇帝,一臉受辱地憤然說道:“皇上,鳳舞公主身患惡疾竟然還要為本王子獻舞,若是本王子受了傳染,那可如何是好?!你們影月是要存心謀害本王子麽?!”

“這……”被查拉這麽一質問,皇帝霎時也有些傻眼,本來就絲毫不清楚情況的他如何也不能貿然回答。無助地把視線投向底下被人護著的零,皇帝卻驀地見著她唇邊泛起的笑意和眸中那抹精靈的神色,頓時心中如同吃了安定濟一般,映著頭皮對查拉就是一陣嚴肅回駁:“鳳舞患的不過是幼時落下的頑疾,無傳染性,查拉王子大可放心,皇宮之內尚且有頂級的禦醫為她查看,若是有傳染性,朕等不就早受病了?”

話一說罷,整個皇宮頓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零的一方是因為知道內情沉默不語,查拉的一方是因為要消化信息思量應對方案,上官曄的一方則是凝眉冷看這場鬧劇。

“這究竟是什麽病?!”查拉冷著一張臉,咬牙硬是問出了一句。

“這……”皇帝輕輕咳嗽了兩聲,一雙穩重的眸子不覺瞄向了鳳舞的方向,整好瞧見她醞釀出一副嬌羞苦澀的小女子表情,看得他心中一陣咯噔,總感覺這一幕十分的詭異。

零抬起俏臉,眼角在柳輕非輕輕擠弄洋蔥的作用下滴下了幾顆清淚,“鳳舞……鳳舞患的是紅斑狼瘡和……和……”刻意頓了頓,零唇角露出了不易被察覺的冷笑,眸中的精光被低垂的眼臉所遮擋,“花柳……”

“什麽?!”

“噗!”

霎時,整個大殿的人皆是一張震驚的模樣,更是有不少人吃驚地後退了幾大步。深受驚嚇的遠不止查拉和皇帝,就連上官曄和上官曄也是眉頭緊皺,不覺地抬起衣袖擋住了唇鼻,麵露嫌棄和詫然。

夏洛等人更是誇張,好不容易從零震驚的模樣中恢複過些心神,剛說要喝一杯清水清一清混亂的思緒,卻又聽到零這般豪放卻又……驚人的回答,當下又是噴水噴了滿桌滿地。八王爺受驚過甚,更是一臉驚恐地挽著夏洛的肩膀,夏洛一張俊容維持在噴水的僵硬動作上,而龍皓遠,剛剛接過婢女送過來的一杯新茶,再次響亮地掉在地上,下巴睜得十分大,看起來受的打擊十分的大……

秦如煙此刻卻是滿臉陰霾,雖說柔美的麵上有著不盡的驚訝和疑惑,但是畢竟是常在皇宮後院穿行的女人,不多時便恢複了一貫的神色,抿著唇就那麽死死地暗中盯著大殿中央的零。

柳輕非和言爍扶著零的手有著明顯的僵硬,兩張俊逸非常的臉明顯緊繃,為著她那一句驚世駭俗的話語,就是內功深厚如他們,此刻都能感覺到心髒部位的鮮血活躍地噴出了許多,直往全身每個角落輸送著,激動非常!

她就非得要弄這麽一個病麽?!世間那麽多奇難雜症她不說,就非得說花柳麽?就非得說這麽個煙塵女子難以啟齒的恥辱病症麽?!

“鳳舞!你……不要胡說!”皇帝臉色黑沉,麵上無奈的表情更甚於微惱,重重地拍了拍龍座。這麽一說可是丟盡了皇室的臉了!

“你竟是個淫i蕩女人?!”幾乎在皇帝發話的同一時刻,查拉毫不顧他人感受鄙夷地指著零大呼了一聲,那過分的形容讓在場的眾人瞬時變了臉色。

“查拉王子!你這話實在侮辱影月皇室嗎?”皇帝一臉肅然,龍掌狠狠地拍了拍椅座。

查拉一臉的自傲,挺直了胸膛,“本王子說的話有錯嗎?你們皇族的人不潔身自好生活淫i亂,竟出了這麽一個醜陋低賤的公主,當真是……”

“啪啪”的兩聲巨響,截去了查拉未說完的話,那兩巴掌力氣之大直把查拉給打飛了出去,狠狠地撞落在茶飲的木桌之下,發出了巨大的落地響聲。

“王子!”那幾個使者一臉詫愕地望著自家王子飛了出去,呆愣了好一陣才慌忙大喊著奔過去查看情況。

柳輕非和言爍臉色微凜,即使是與他們相識的夏洛等人此刻亦被兩人冰冷的表情所震懾,那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寒之意就如同是被內裏渲染了整個大殿一般,直壓得殿中所有的人都不敢發出些什麽聲響,心髒沒來由地被一塊巨石所重壓一般沉鬱。

“若是再敢多說一句……”

“我就讓你馬上見閻王。”

柳輕非麵帶冷笑,傾城的臉上嗜血之意畢露。言爍本就冰涼的俊容之上更是冰霜再添,比天上上那千年冷冰還要凍上幾分。這一刻二人默契非常,舉手投足就如同同一人一般,絲毫沒了昨夜打架的幼稚鬥氣情況。

“你……你們……造反了!敢傷害本王子!本王子要……要……”查拉腦袋被撞得昏沉,好不容易被幾個隨從扶了起來,臉上神情怒不可遏,波斯王子不可一世的自負再現。顫抖的手死死地指著柳輕非二人,他巴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但是話還未說完,一把銀光四射的劍拔涼拔涼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再多說一個字。”言爍惜字如金,話語冰涼,那眼神陰鷙冷寒,直叫人心中畏懼。

性命被人拿捏在手上,查拉這一刻亦是驚得不敢聲語,隻因被言爍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冷氣深深地震懾住,嘴巴張了張,卻是一個字也不敢發出聲來,整個身子如同不受自己控製一般不知地顫抖起來。

“言教主,你莫要傷了查拉王子!”

驀地,零嬌柔輕喘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殿,更是撼動了言爍一顆溫熱的心髒。

這是第一次,她這麽叫喚他……原來來自她口中的呼喚,竟會這麽動人……

幾乎是一刹間,言爍的身影便在一閃間回到零的身旁,唇帶淡笑,伸出手掌就要碰觸她柔嫩的肩膀,卻不料手還未碰到佳人衣衫便被一隻修長的手給狠狠地打下,一抬頭便迎向了柳輕非一張冷意十足的傾城俊容。

忽略兩個身懷絕世武功的壞小孩,零緩緩向前踏了一步,輕抬手臂撩起白裘擋住自己的櫻唇,麵露黯然,“鳳舞的部下傷了王子,確實罪過……隻是鳳舞話還未說完,王子就這般侮辱鳳舞,倒叫鳳舞難受,這叫鳳舞日後怎的麵對一朝的百姓……”

頓了頓,在大殿眾人的疑惑之下,零低垂的嬌豔之上閃過一絲狡黠,“鳳舞不過身重蠱毒,有類似花柳的病症,實則與這敗德的病相差甚遠……況且,鳳舞身中的蠱毒與王子可是一樣的呀……”

頓時,大殿之中一片詭異的安靜。

“你……你在胡言些什麽!”查拉被幾個使者扶撐了起身,一張本就不善的麵上蒼白了幾分,怒意乍現,強忍著身上的疼痛,他堅決反駁,“你不要汙蔑本王子!”

“王子可有覺得現在身子痕癢難耐,皮膚刺疼紅燙?”零又是向前踏了一小步,臉上表情帶些同情之色。

查拉瞪大了雙瞳,細細地感受著除卻被打飛撞傷的疼痛以外的感覺,好一陣,他才白了臉色,腳上一軟癱在了使者的懷中,伸手顫顫地指著零,“妖……妖女!你對本王子做了什麽!為什麽本王子竟真的有這種感覺?!”

零輕噎了一聲,取過柳輕非遞來的麵紗動作輕柔地遮擋住了半張臉,語帶哭嗓,“王子又在誣蔑鳳舞了,鳳舞乃一弱女子,又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王子下蠱?鳳舞不過是瞧見王子皮膚上隱隱現出些紅斑,那正是鳳舞患病的初期表現,因而才大膽猜測……如今王子多番侮辱鳳舞……鳳舞實在……嗚……”

說罷,零掩著麵凝噎了一聲便輕嗚著奔出了殿外,悠然一副被欺負的小女人模樣,穿著一身的白裘奔出了眾人的視線。

柳輕非和言爍二人深深地望了查拉一眼後便也飛身跟在了她的身後,臨走前,柳輕非轉過身取過一旁侍衛身上的佩劍,手上一使力便扔到了查拉一旁的石柱之上,入石三分,足以見其內裏的深厚。

“上官峰,本樓主雖然沒找到你對我們鳳舞公主下蠱的證據,但是不要讓本樓主找到你研究蠱毒的證據,本樓主絕不饒你。”

淡淡地落下這一句,柳輕非便冷笑了一聲,望了一眼那被嚇得尿了一褲子的查拉,便倏然地消失了身影,僅留得殿內的眾人沉浸於深深的詫愕之中,無法瞬刻消化這多變詭異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