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踹第二個房間,第三個房間,踹到第四個房間的時候,他被晃了一下差點摔倒,原來這個房間根本沒鎖門,跟其他房間不同的是,靠近屋角放著一把椅子,地上是一截很粗的尼龍繩,還有一個臉盆……劉學龍知道他找對地方了!

可是,陳秋涵不見了。

1可疑車輛

塗天罡開著車心急火燎地回到了家,看到十三歲的兒子,上前就是一耳光,這小子越來越不長進了,竟然帶頭打群架,還把人打傷了。他剛去看望了被打傷的男生,跟人家父母說盡了好話,少不了對方的一番奚落,說什麽子不教母之過,教不嚴父之錯。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到家後,發現兒子正沒事人似的在吃西瓜,吃得滿嘴滿臉都是西瓜汁,於是他便忍不住了,於是巴掌就掄上去了。掄完巴掌之後,他又有點後悔,不該這麽暴力,但是成年人的後悔一般不是以道歉結束的,而是以更大的暴力來掩飾自己的錯誤,於是他怒吼道:“小王八蛋,你為什麽打人?”

老婆在旁邊撲哧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

老婆還沒回答,“小王八蛋”倒回答了:“我媽肯定是在笑我這個小王八蛋。”兒子把“小”字咬得很重,這讓塗天罡更加怒不可遏,氣吼吼地又想動手,老婆趕緊攔住了:“你怎麽也不問個青紅皂白就打人啊?”

“好,那你說,你為什麽打人?”

兒子理直氣壯地說道:“他搶我女朋友!”

塗天罡一下愣住了,看了看老婆,發現這女人像個沒事人似的,嘴角還帶著笑呢。

“你也不管管他,你還在笑!年紀輕輕的,就開始早戀。”

老婆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第一次給我寫情書,也大不了多少啊!”

小王八蛋在癡癡地笑,塗天罡對這娘倆是一點轍都沒有了,正準備曉以大義,門鈴卻被按響了,塗天罡說道:“看吧,冤家又找上門來了。”

老婆開門去了,塗天罡聽得清楚,來人自稱是市公安局的孫淼。他朝小王八蛋看了看,兒子已經嚇傻了。

孫淼走了進來,問道:“門口的車是你們的嗎?”

“嗯,是啊。”

“今天誰開的?”

“我。”塗天罡應承道。

“你今天都去過哪些地方?”

“怎麽了?”

“做個調查。”

見警察不是來找兒子麻煩的,塗天罡才放下心來,一五一十地講了自己一天的行蹤。

“你去過山趣園?”孫淼問道。

“是。”

“去幹什麽?”

“看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

“我兒子的同學住在那裏。”

“哪一棟?”

“2棟。”

“好,沒事了,謝謝。”

“警察同誌,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做個排查工作。”

蘇鏡說綁匪正在撕票,這讓孫淼非常緊張,他必須抓緊時間進行排查。山趣園業主登記在案的車輛一共隻有二十一輛,今天除了業主的車進出過小區外,還有三輛陌生車輛。他跟林安召集了十幾個兄弟,對這二十四輛車一一進行排查,迄今尚未發現可疑車輛。

離開塗天罡家後,他接到了林安的電話,林安得意地告訴他,可疑車輛已經找到了!他心中暗自納悶,為什麽林安這小子的運氣就那麽好。

林安說,可疑車輛的車主叫龐天曉,是個小老板。

“這個老板早晚破產,辦事太迷糊了,”林安說道,“我今天問他車的事,他才發現車丟了。”

“什麽?不會那麽巧吧?”

“我已經把他控製住了,幾個兄弟正在審他。”

“他說車在哪兒被偷的?”

“他說昨天晚上回家後,停車場沒位了,就停在路邊。今天一天沒出門,直到我們找到他,他才發現車丟了。”

“那裏有攝像頭嗎?”

“既然要偷車,肯定選個監控死角偷啦!”

孫淼顧不得林安的揶揄,馬上聯係交警,要他們協助尋找這輛被盜的車。十幾年前,順寧市就在每座立交橋上安裝了自動車牌識別係統,車輛被盜後,將被盜車輛的車牌信息輸入到電腦係統裏,隻要車輛從立交橋經過,車牌信息會在零點一秒的時間內被掃描進電腦係統,然後鎖定這輛車。

2危在旦夕

人為什麽會怕黑?據說是因為人類在進化的幾百萬年裏,天天在晚上遭到動物的襲擊擔驚受怕,這種心理就世世代代傳下來了,成了一種集體潛意識。陳秋涵也怕黑,她小時候是在鄰村上學的,每天上下學都要經過一片墓地。有一天上課開小差,被老師罰做作業,天很晚了她才做完,於是摸黑回家。小姑娘膽子本來就小,加之陰風陣陣,她更加膽戰心驚了。路邊的野草拂著她的腿,她覺得是無數的觸手在撫摸她,在吞噬她。她恐懼地放聲歌唱,借此驅逐寒意。可是她的聲音分明在發抖!前方就是墓地,月亮本來藏身在烏雲後,此刻露出臉,灑下銀白的光輝,映照在慘白的墓碑上,格外得陰森恐怖。陳秋涵鼓足了勇氣往前飛奔,隻要穿越這片墓地,再走幾分鍾就到村口了。可剛跑了幾步,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哭聲,抑揚頓挫嗚嗚咽咽,和在風裏,滲入了陳秋涵的每個毛孔,她僵在那裏閉上了眼睛,可馬上就覺得有毛茸茸的手伸向自己,她又趕緊睜開眼睛,哭聲似乎漸漸停了,她試探地往前走,剛走了幾步,哭聲又變得嘹亮淒絕,她著急得眼淚都快湧上來了,恐懼彌漫著整片墓地,把她吞噬了……烏雲漫湧上來,遮住了月亮,周圍一片漆黑。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遠方傳來父親的吆喝聲,她猶豫了片刻趕緊答應了……後來,父母猜測,村子裏前幾天剛死了一個人,肯定是那人的老婆晚上去哭老公的。雖然有了合理的解釋,但是那天晚上的記憶卻深深地銘刻在心間,此時,那種恐懼的感覺又泛上心頭了。

陳秋涵什麽都看不見,隻感到後背一陣陣發涼,似乎有什麽髒東西在朝她嗬氣,又仿佛有絲發一樣東西從脖子上繞過。周圍也許就是亂葬崗,她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

不,比那還要可怕。

她正在流血,血液點點滴滴地從手腕流出來,滴落到臉盆裏,起初聲音很小,後來就叮叮咚咚得如同瓦釜雷鳴了。正常情況下,心跳速度是每分鍾八十下,現在自己渾身緊張恐懼,心跳起碼要達到一百三十下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心髒搏動的聲音,每跳動一下,就會把更多的血液泵出來。人體血液大概有四千多毫升,如果失血不超過總血量的百分之十,通過身體的自我調節,可以很快恢複,可是自己又怎能阻止血液流失呢?血小板本來可以凝固傷口的,何況那人在自己手腕上紮的口子似乎不大,可是那人又說了,隻要一直有溫水流過,血小板就不起作用……失血量達到總血量的百分之二十時,脈搏就會加快,血壓就會下降,而脈搏加快,出血就會跟著加快,一旦失血超過百分之三十……陳秋涵不敢想下去了,她隻盼望著陽化冰能早點找到他,救她脫離苦海,脫離死神的懷抱。

心跳加快,血流速度就會變快!

此刻,她必須要穩定心情,不能心有雜念。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誰綁架了她!那人跟自己說話時,明顯用了變聲裝置,男不男女不女的,他或她為什麽連自己的聲音都要偽裝?難道是我認識的人嗎?會是誰呢?

3追蹤IP地址

當孫淼和林安追蹤被盜車輛信息時,網絡安全科的小蔡正在追蹤那個視頻網站的IP地址,不出所料,對方用了代理服務器,而且肯定是多重代理,要通過這種方法追蹤到IP地址難於上青天。

然後,他又調閱Cookie記錄,這可是警局的秘密,從幾年前開始,他們就定期感染用戶電腦了,小蔡跟同事在特定幾個網頁上放置一小段代碼,市民隻要一瀏覽這些網頁,這段代碼就會被記錄到Cookie裏,這段代碼可以記錄電腦的配置、上網瀏覽的習慣及其相關他資料。但是調閱所有的Cookie,小蔡也沒有找到目標用戶,此人要麽是定期刪除了,要麽是使用了專門管理、禁止Cookie的小軟件。甚至……那人如此窮凶極惡地要殺人,用一台新電腦都有可能!

Cookie不管用,ActiveX和Java代碼就同樣不靈光了,這些代碼跟Cookie的功能和使用方法一樣,用這種方法追蹤IP,用樣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隻能使用最老土的方法,排除代理服務器的每個IP地址,可是對方使用了多重代理,要一一排除,絕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

4輕微抖動

屏幕上,陳秋涵已經萎靡不振了,她低著頭,滿頭秀發隨意地披散下來,蓋住了大半張臉,她的嘴唇已經開始泛白了。

陽化冰焦躁地看著屏幕,眼睛發紅,雙手緊緊地握著。

蘇鏡也在看著屏幕,時不時給孫淼和小蔡打個電話問下進展,他已經放棄小蔡那條線索了,現在隻能靠孫淼了。

陳秋涵的頭發微微晃了晃,蘇鏡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時間又盯著屏幕看。過了五分鍾,她的頭發又晃了一下,畫麵似乎也有點輕微的抖動。

蘇鏡立即叫道:“地鐵!”

“什麽?”陽化冰叫道。

“她肯定是在地鐵附近。”蘇鏡指著屏幕說道,“地鐵運行周期是五分鍾,所以每過五分鍾,畫麵就輕微抖動一下,肯定靠近地鐵的地下室!”

5監控探頭

車牌自動識別係統很先進,但是這種先進的係統如今是派不上用場了,由於那個馬大哈龐天曉沒有及時報案,所以根本沒監控到那輛車的去向。交警將車牌輸入到係統後,那輛車就沒再出現過。

如今隻有一條路可走,調閱每一個監控攝像頭。

先從山趣園門口開始,那輛車上了華山路,然後右轉上了天門路,緊接著又上了江蘇路,再往前走,這輛車就失蹤了。江蘇路上那個攝像頭壞了!

孫淼說道:“從江蘇路往前走,他可能去三個地方,江蘇路、通園路西、通園路東。”

於是,三個路口的監控畫麵分別調到三個屏幕上,隻見那輛車向東拐到了通園路,然後孫淼等人便沿著通園路跟蹤下去,到了天橋路、黃山北路、山東路,接著又失去了蹤影,那裏沒有安裝攝像頭。孫淼繼續按照老辦法尋找,山東路前方是個三岔路口,可能通往虹橋路和西藏路,虹橋路上沒找到車,西藏路是條小路,也沒有安裝攝像頭。

“西藏路前方是團結路,那裏攝像頭多,全部調出來。”孫淼說道。

所有的監控畫麵都調出來了,可是依然沒有那輛車的蹤影,它徹底失蹤了!

“把西藏路的三維地圖調出來!”

孫淼看著三維地圖,說道:“這裏有兩個小區入口,他肯定是轉到小區裏了。”

6寂靜的死亡空間

又一陣震動將陳秋涵驚醒了,她無力地睜開雙眼,麵對的還是一片黑暗,空氣中充盈著嗡嗡的噪音。她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一樣,鮮血還在滴滴答答地流淌,她能想象出血液滴到臉盆裏,將濺起一個多麽漂亮的血花。地板的震動消失了,嗡嗡聲也消失裏,這是一個寂靜的空間,寂靜得讓人發狂。她想起了曾經看到過的一份資料,說的是美國的一些心理學家曾經做過一個試驗,他們在無聲、無光、與世隔絕的房間裏,放置了舒適的床鋪和美味佳肴,聲稱如果誰能單獨在房間裏生活四天,便可得到一筆可觀的酬金。然而,所有自告奮勇接受挑戰的人不到兩天便相繼要求停止試驗。原來,房間裏太靜了,好像一切凝固停止似的,使人煩躁不安,情緒失常,感到死神即將來臨。“我在這裏多久了呢?一天還是兩天?”這寂靜讓陳秋涵覺得死神就在身邊。

又是一陣震動,她感到整個地板都在搖晃。這是哪裏?為什麽每隔幾分鍾就要震動一次?是了,是在地鐵旁邊。化冰能找到我嗎?血液滴落的速度明顯變慢了,時間就像一塊口香糖被越拉越長……

陳秋涵絕望了,這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她再也看不到化冰了,她想起跟陽化冰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每一個細節宛若就在眼前,陽化冰哈哈大笑著說:“真是有緣啊,終於撞到你了。”

周圍傳來一陣不安的悸動,漸漸地她聽得明白了,有人來了,是誰?難道是化冰?化冰終於找來了,她一陣悸動,掙紮著扭動著,她想大喊化冰的名字,可是嘴巴被堵住了,她隻能靜靜地等待……

然後門開了。

她聽到吱呀一聲。

7意外發現

順寧地鐵線網密集,共有八十九個車站,很多車站都與地下商場的地下室相連,地下空間可以說是四通八達。蘇鏡親自下令,要求所有路麵巡警立即進入就近的地鐵車站,檢查每一個房間,尤其是那些“閑人止步”的地方。

劉學龍又來勁了,他已經在網上看了那個驚心動魄的視頻直播,當他聽說正在走向死亡的是環球小姐陳秋涵時,他的心中鼓**起一股興奮之情,他覺得今年吉星高照,而且三番兩次直接為蘇局長效命,如果這次能夠立功,即便不能馬上升遷,起碼也能得到蘇局長的賞識。他的巡邏範圍內隻有一個地鐵車站,有七個出入口,其中四個出入口在地下,跟商場地下室連通。他信步從A出口走進地鐵,每經過一個電井門都會打開看看,一個保安走向前來,問有什麽可以幫忙,他立即吩咐道:“維修通道在哪裏?”

“那兒,”保安手一指,馬上又問道,“什麽事?”

“找人,快把鑰匙拿來!”

“可是……我們規定……”

“什麽狗屁規定?要出人命了!”

保安不敢多問,連忙去值班室取鑰匙,另外幾個保安和地鐵的文職人員聞訊也都趕了過來,打開門後,劉學龍一個箭步竄進去。維修通道裏空空****的,燈光昏暗,每當有列車經過,燈泡就在空間晃**。

但是這裏一覽無遺,除了幾個鐵櫃子擺在牆邊,別的什麽都沒有。他走到維修通道的盡頭,跳下去就是鐵軌了,他伸出頭兩邊張望一番,又失望地回過頭來。

“你要找什麽?”保安問道。

“找人!”劉學龍有點氣急敗壞了,看來環球小姐不是囚禁在這個地鐵車站,不過他心有不甘,問道,“這裏難道沒有別的房間了?”

保安無奈地說道:“沒有了。”

劉學龍失落地回到地鐵售票層,朝幾個人揮揮手說道:“沒事了。”可就在這時,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聞聲望去,發現E出口用一塊帆布攔著了,他連忙問道:“那裏是怎麽回事?”

保安說道:“那個口還沒通。”

“通向哪兒的?”

“地麵。”

“廢話!”劉學龍覺得這個保安簡直無可救藥,也懶得理他,疾步跑向E出口,掀開帆布鑽了進去。幾個工人正在敲敲打打往牆上貼著瓷磚,地上坑坑窪窪狼藉一片,他沿著通道向前疾奔,盡頭卻是一個天井。

保安說道:“這裏是商場的負一樓,從這邊的電梯可以上一樓。”

看上去商場已經裝修完畢,非常現代時尚的樣子,地板和牆壁都已經貼好了瓷磚。但是對商場不感興趣,他穿過天井,來到了停車場,停車場裏空空****的。他沿著停車場的四邊跑起來,隻要有門的地方,他就一定會去把門打開看個究竟,可是停車場裏的門都是電井門或者水井門,不是裝著電表就是裝著水表,他跑了一圈一無所獲,然後又沿著汽車通道跑步進入地下二層,此時,地鐵職工都已經回去各自的工作崗位了,隻有那個小保安還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雖說工資是公司發,可是警察也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同樣的惹不起,否則一句“群防群治工作不力”就足以上綱上線到讓每個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地下二層跟一層大致一樣,看這布局,這裏將來也是有一片地下商場,隻是這裏多了一條走廊,兩邊是十幾個房間。

不過,這是商場的產業,不是地鐵公司的。

一輛列車經過,劉學龍能感到大地在輕微地震動。

他沿著走廊走去,房間的門都鎖著,他吩咐保安把門打開,但是保安卻擺擺手,表示無能為力。劉學龍可管不了那麽多,用腳一踹就把門踹開了,房間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他繼續踹第二個房間,第三個房間,踹到第四個房間的時候,他被晃了一下差點摔倒,原來這個房間根本沒鎖門,跟其他房間不同的是,靠近屋角放著一把椅子,地上是一截很粗的尼龍繩,還有一個臉盆……

劉學龍知道他找對地方了!

可是,陳秋涵不見了。

8潘朵拉的魔盒

童伯毅的克隆人研究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由於擔心克隆可能導致的倫理衝擊和秩序混亂,一場對克隆人的恐慌在全球迅速蔓延開來。甚至聯合國秘書長也就此發言了,強烈指責童伯毅的這一輕率和不負責任的舉動,認為他違反了《聯合國關於人的克隆宣言》。

早在2005年第59屆聯合國大會上,就以八十四票讚成、三十四票反對、三十七票棄權的表決結果,批準了《聯合國關於人的克隆宣言》。這一宣言要求各國考慮禁止任何形式的克隆人。不過,中國、英國、比利時、法國等讚成治療性克隆的國家投了反對票,原因是這項宣言有關禁止克隆人的措詞太模糊,容易讓人誤解為既禁止生殖性克隆人,也禁止治療性克隆研究。他們重申,這一宣言不具法律約束力,他們的國家將繼續允許治療性克隆研究。

生殖性克隆和治療性克隆最大的區別是應用的目的不同。生殖性克隆目的是產生一個完整的人,就是所謂的“克隆人”。而治療性克隆實際上是在形成囊胚以後,把囊胚破壞掉,隻取其中的胚胎幹細胞,將其分化成人類各種各樣的功能細胞,進而重建人體組織,乃至器官移植,從而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

為了禁止生殖性克隆,我國衛生部早在2003年修訂後的《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規範》中,就明確做出了規定,禁止克隆人生殖,而在2004年,我國科技部出台的《人胚胎幹細胞研究倫理指導原則》也對此做了明確禁止。可是禁止歸禁止,卻沒有相應的處罰辦法,所以童伯毅突然公布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讓衛生部科技部的官員實在無所適從,他們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

不過,這一重大事件對媒體來說,卻是一場盛宴,一場狂歡,幾天來,全國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各大媒體,都在連番報道這一重大科研成果,有的報道陽化冰的生活故事,雖然采訪不到陽化冰,但是可以采訪到他的老同事老同學,自然每個人對這一事實都感到震驚,自然也有事後諸葛亮恍然大悟般說“難怪如何如何”之類的廢話;有的報道童伯毅這一研究成果的過程,基因再造的秘密;有的主要把目光集中在陳秋涵身上,一個環球小姐嫁給了克隆人,這事不管從什麽角度來看,都絕對的轟動,所以盡管已經過去很多天了,照樣有很多媒體對此津津樂道,照樣很多讀者看得津津有味;還有的媒體已經開始追蹤陽化冰的前身了,而且竟然被他們挖到了,於是二十多年前的那樁謀殺案再次浮出水麵,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接著就是白萱的特殊身份,從白萱身份,媒體又想到了前市長錢皓,於是錢皓也不得安寧了,錢皓不願意說,但是白慧穎愛說,她甚至透露說殺害白萱的凶手不是馬漢慶而是另有其人,采訪的記者實在沒想到,一個克隆人的采訪竟能揪出一樁冤案來,於是對此大書特書……

蘇鏡這幾天一直在看報紙,他覺得童伯毅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什麽怪物都放出來了,沒人能預判會發生什麽,也沒人能左右媒體的方向。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喜歡看報紙,近百年前,電視誕生的時候,有人說報紙要消亡了,後來互聯網誕生,又有人說,不但報紙要完蛋,電視也要完蛋。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誰都沒完蛋,報紙、電視、廣播、互聯網,在新聞傳媒的領域裏四分天下互不相讓,爭奪戰還在繼續,而新聞質量也確實在與日俱進地提高。

今天《順寧晨報》的報道方向更是獨辟蹊徑,不再關注克隆人陽化冰,不再關注環球小姐陳秋涵,而是發表了一篇關於克隆人之父童伯毅的文章,這不是專訪,而是八卦新聞,開始挖掘童伯毅的故事,記者采訪了童伯毅的同事、學生,為讀者描摹出一個嚴肅認真、一絲不苟、感情真摯、忠貞不渝又有點可憐的童伯毅。

就在這時候,蘇鏡接到了電話,是巡警劉學龍打來的,劉學龍的聲音非常焦躁,仿佛天要塌下來了。

“蘇局長!”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陳秋涵失蹤了。”

“什麽?”

“我找到那個地下室了,但是陳秋涵失蹤了,她被轉移了。”

蘇鏡笑了,說道:“沒事了,她被我們轉移了。”

“什麽?”

“孫淼在你之前找到了陳秋涵。”

劉學龍的心情一落千丈,立功的機會,沒了!

9黎明前的黑暗

孫淼在監視屏上看著那輛車駛到西藏路上就不見了,於是立即驅車趕往西藏路。這裏有兩個小區入口,他在第一個小區盤查一番沒有查到什麽線索,於是來到第二個小區。這個小區旁邊就是那個新落成尚未開業的商場。在小區地庫裏沒發現什麽,但是當他驅車回到地麵,發現小區那頭的門是通往商場的,於是他離開小區,鑽進了商場的地下車庫,在地下二層,跟劉學龍一樣,他看到那條走廊和那十幾個房間,跟劉學龍不一樣的是,他沒那麽暴力,沒用腳踹門,而是用一張銀行卡把門鎖鼓搗開了,而且發現屋內沒有異常,還好心地把門關上了,所以當劉學龍踹門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想到,同行已經來過。

陳秋涵很快就恢複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受傷。陽化冰還是焦灼地看著她,生怕她還有哪裏不舒服,陳秋涵嫣然一笑,說道:“沒事了。”

孫淼問道:“那人是誰?”

“不知道。”

陳秋涵的回答讓孫淼和陽化冰都是大吃一驚,孫淼問道:“什麽?他綁架了你,你還不知道他是誰?”

“我中午接到電話,那人說有關於化冰的事要告訴我……”

“關於我什麽事?”

“我不知道啊,”陳秋涵說道,“他說要當麵跟我講,約我在山趣園9棟門口見麵。”

孫淼問道:“你沒聽出他的聲音?”

“沒有,他的聲音非常嘶啞,嘶啞得有點不真實。”

“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了山趣園,可是到了之後,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在樹底下站著,可是樹後麵突然有個人用毛巾捂住了我的嘴和鼻子,那味道很嗆人,我懷疑是乙醚或者氯仿之類的東西,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綁在地下室的椅子上。”

“你看到那人了嗎?”

“看到了,但是他戴著頭罩,黑手的,隻露出兩隻眼睛。”

“他大概多高?”

“應該有一米七五,偏瘦,”陳秋涵繼續說道,“他說,他就是要讓化冰親眼看著我一點點死去,他就是要讓化冰感到痛不欲生。”

“他跟你說話了?你沒聽出他的聲音?”

“他沒有親口跟我說話,”陳秋涵說道,“他把要說的話提前錄好了,然後放給我聽。”

孫淼說道:“他肯定用了變聲器,而且他肯定是你認識的人,要不然要犯不著用變聲器了。你覺得會是誰?比如,看到他的背影或者側臉,你能想到誰?”

“我誰都想不到,我沒有這樣的朋友。”

孫淼將兩人帶到蘇鏡麵前匯報了情況,蘇鏡叮囑陽化冰最近要一直守在老婆身邊,不要單獨行動,一切小心為上。陽化冰問道:“蘇局長,我們要躲多久啊?”

蘇鏡說道:“我們很快就會抓到凶手了。”

“真的?”

蘇鏡笑了:“我的話,難道你們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