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在狼石山監獄之中蔓延開來,昔日關押囚犯的監區,還有驚雷軍守衛和獄卒所居住的營房都在熊熊的火光之中倒塌、化為灰燼。它,已經不能再關押任何人了。

三千多個囚犯從監獄大門蜂擁而出,往驚雷軍大本營相反的方向逃離。

狼石山監獄的大火冒起了一股濃煙,這股濃煙升上天空,好幾十裏遠的地方都能看到。普通人都能看到,那就更別說是元霸天和鬆臨海這樣的絕頂人物了。

“那是……那小子燒了狼石山監獄!”元霸天麵上再現怒容,他的發絲無風自動,竟給人一種鋼針一般堅硬和鋒利的感覺。

二十萬驚雷軍被屎尿淋頭,這已經是奇恥大辱了。現在百鳥衝又一把火燒了他的監獄,這樣的事情,叫他怎麽還能忍受?

“元大帥,可以進軍了。”一旁的鬆臨海突然說道。

元霸天心中一動,“仙長已經測算到結果了?”

鬆臨海散了手上的算法印,點了點頭,“東方天一穴有異動,西方天三穴有異動,一個時辰之後,將由兩股援兵降臨。”頓了一下,他又詳說道:“天界有九九八十一天穴,是連接陽間世界的通道。那西方天三穴應該是南海慈水宗上代宗主南無觀水正神帶領天兵天將來到陽間世界的通道,我在那裏發現了佛光。那東方天一穴應該是我清逸道教天仙宗主張天君帶領仙兵仙將來到陽間世界的通道。兩股援兵,曾東西夾擊之勢!”

“好!有了來自天界的援兵,我就不懼百鳥衝的鬼兵鬼將了。”元霸天冷笑道:“我其實並不懼百鳥衝那鬼王,有仙長助我,我大軍開去就能滅了他。我所擔心的,是那小子背後的剝皮地獄的死神啊,死神凡易到現在都還沒現身,這也是我不敢妄動的原因啊。”

一個天聖,一個道家天仙,再加上二十萬驍勇善戰的驚雷軍將士,元霸天還真是不將百鳥衝放在眼裏。讓他如此隱忍不出的,所忌憚的,卻正是站在百鳥衝身後的剝皮地獄的死神凡易。這也是元紫嫣送來飛符密信,要他無論如何都要堅守營盤,不到天界援兵降臨,絕不出戰的原因。

現在,情況終於又了轉機。得知天界的援兵一個時辰之後就會降臨,而且是來自道家和佛家兩大陣營,元霸天心中的悶氣得到釋放,頓時舒展開來。

“不過……”鬆臨海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更加我所掌握的情報,那百鳥衝的身邊有一個女道士,也很有手段。我們一直沒有見她現身鬥法,一定是躲在百鳥衝的大營之中。這算法印並不是什麽高深的道術,要是拿個女道士也會的,我擔心我這邊測算到了天兵天將降臨的時間,她也能測算到。”

元霸天的臉色頓時變了變,“那女道士叫夢織,總是不離百鳥衝左右,百鳥衝每次戰鬥,她都會相助。這次來複仇,那女道士絕對沒有不來的道理。我敢斷定,仙長測算到了天兵天將和仙兵仙將降世的時間,那女道士也能測算到!”

鬆臨海也莫名一震,“這麽說來,那小子放火燒了狼石山監獄是故意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他……要逃跑!”

“百鳥衝那小子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要是知道有兩股天界的援兵降世,左右夾擊他,還要麵對我的二十萬大軍,他區區一鬼王,了不起有十萬鬼兵,處在如此劣勢之下,他不逃才怪!”

“天界的援兵還要一個時辰才到,但一個時辰的時間,那小子卻可以逃到我們無法找到的地方。他的飛行速度我們都是親眼目睹的!”鬆臨海的腦海之中再次浮現出了百鳥衝身上的那詭異的白骨之翼,那白骨之翼所擁有的速度,竟可以媲美他駕馭飛劍飛行的速度,這樣的事情,他的印象不可能不深刻。

“哼!”一聲怒哼,元霸天振聲道:“這一次我是因忌憚剝皮地獄死神,聽從紫嫣的建議才堅守營盤,隱忍不出,倘若現在被那小子逃了,這裏發生的事情傳揚出去,我元霸天的顏麵和名聲可就掃地了!這種事情,我決不能讓它發生!”

“元大帥現在就要出擊?”

“這個臉,我丟不起!”元霸天乃太明王朝四方軍神之一,更是天聖,之前發生的事情要是傳揚出去,而又讓百鳥衝毫發無損地逃了的話,他確實就是顏麵掃地,名聲狼藉了。這種事情,對於他這種絕頂人物來說,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那好,我也不想讓那小子逃跑,不過在大軍出擊之前,元大帥先容我用道術探查一下狼石山監獄的動靜再說。”鬆臨海說著逃出了一隻紙鶴,以及一塊金色的道術羅盤。

元霸天欣然應允,一邊看著鬆臨海施展道術。

鬆臨海將那隻紙鶴放在了道術羅盤之上,手上拿捏了一個法印,口裏道音念誦法咒。一片白光從他拿捏出來的法印落下,端端正正地罩在了紙鶴之上。眨眼間,那紙鶴便揮動翅膀,撲騰著飛上了天空。看上去,那紙鶴的飛行速度並不快,但眨眼間卻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之中,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隻紙鶴突然撕開虛空,離開了這片地界似的。也就在那之後,金色的道術羅盤突然變大,原本還隻是一個麵餅的尺寸,須臾間就變成了一隻麵盆般大小了。

一幕景象,突然在變大的道術羅盤之中顯現出來,非常的清晰。

那景象,竟是還在燃燒的狼石山監獄。熊熊的火光瘋狂地吞噬著元霸天所熟悉的一切,親眼看著那些東西被燒毀,化作灰燼,元霸天的眼神之中充滿了仇恨的火焰。想他一堂堂驚雷軍軍神,居然還會被一個鬼煉者如此欺負!心中的怒火,如何能平?

道術羅盤之中的景象突然變化,變成了狼狽逃竄的囚犯們。那些囚犯,有一些穿著驚雷軍戰士的甲胄,還提著戰刀。有的卻仍是一身囚服,髒兮兮的樣子。不過每個囚犯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攜帶著一些財物。顯然,在這些囚犯逃走之間,已經將狼石山監獄洗劫一空!

“這些螻蟻、鼠輩!等我滅了百鳥衝,將你們全部殺掉!”元霸天暴怒難抑。

“元大帥,看那裏!”鬆臨海忽然冒出了一個聲音,那道術羅盤之上,忽然顯現出了一幕新的景象。

就在那些逃亡的囚犯前頭,赫然是騎著戰馬的百鳥衝、夢織、南茜和花滿月。

“大家快步跟上,再往前走一段,我們就能走出狼石山,到時候我們就會離開,你們好自為之吧!”道術羅盤之中忽然傳來百鳥衝的聲音。

“不好!有天眼仙鶴在窺探我們!”騎在馬背上的夢織突然一揮手,拋出一線金光。

那線金光閃過,道術羅盤之中的景象頓時消失了。也就是在那現金光紮中紙鶴的那一刹那,鬆臨海終於看清楚了,那竟是一隻金色的小劍。但看清楚了,紙鶴被擊落,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道術羅盤也瞬息間縮小,變回原樣,僅僅有一塊麵餅大小。

這道術,是天眼仙鶴術。和夢織的八門鐵索法陣有許多相似之處,但卻更高級,更強大。畢竟,這紙鶴飛來,瞬息間就飛到了二十裏地外的地方,更能將視野所看到的景象一一呈現在道術羅盤之中,夢織的八門鐵索法陣卻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能探查的範圍也很小。

這種道術,也不是夢織現在所能施展的,需要信念力達到道仙的境界才能施展。但這種道術對於鬆臨海來說,卻是太稀鬆平常了,隨手就能施展出來。不過,這天眼仙鶴術隻能窺探,不能戰鬥傷敵,防禦也很薄弱。這也是夢織雖然不能施展,卻能用滅鬼金殺劍破掉的原因。

天眼仙鶴術被破,景象消失,但鬆臨海和元霸天卻已經掌握到了情況。

“那小子果然是知道了一個時辰之後天界援兵就會來到,現在要逃跑了!”鬆臨海收了道術羅盤,出聲說道。

“哼!他想得倒也輕鬆,想讓從天界而來的援兵撲個空,讓我的顏麵再次掃地!他也太小瞧我們了吧!”元霸天突然振聲吼道:“打開營門——騎兵出擊,截斷那些囚犯的逃路!”

驚雷軍大本營的營門頓時打開,早就憋了一肚子怒氣的騎兵方陣轟然開動,策馬向營門衝去。一時間,將士的呼喝聲,戰馬的嘶鳴聲響成一片。濃濃的灰塵從馬蹄下撲騰起來,遮擋視線。四萬精銳騎兵出擊,那場麵自然是震撼人心。

“餘下將士,全體行進,策應騎兵!”元霸天接連下令。

餘下的十六萬步兵也轟然開動,跑步出營。一時間,轟隆隆的腳步聲響徹四野,十多萬雙大腳踩踏地麵,那節奏整齊劃一,地麵隨之微微顫動。十多萬將士,攜帶殺意、攜帶陽剛之氣,這場麵也是極其地震撼人心。

鬆臨海和百鳥衝兩度照麵,元霸天和百鳥衝一次照麵,現在又通過天眼仙鶴術探查了百鳥衝一方的逃跑景象,兩人都得到了一個結果,那就是現在在百鳥衝的身邊根本就沒有剝皮地獄死神凡易的存在。先前的那些顧忌蕩然無存,這個時候再補出擊,那可就讓百鳥衝這小子跑了!

無論如何,元霸天都不會讓百鳥衝逃走的,下令之後,他又說道:“臨海仙長,我動身吧!截下百鳥衝那小賊!”

“我正有此意,我要親手砍下那自甘墮落的女道士的人頭!她的存在,簡直是我們道家的恥辱!”鬆臨海和元霸天是一樣的心思。

大軍出動,一天聖,一天仙迅速升空,指揮大軍,掌控全局!

卻就在二十萬驚雷軍傾巢出動,元霸天和鬆臨海飛天指揮的同時,在狼石山一角,策馬飛奔的夢織突然拉住了韁繩。她身邊的百鳥衝、南茜和花滿月也拉住了馬韁,讓狂奔的馬匹停了下來。

詭異的是,為首的百鳥衝晃動了兩下,一股妖氣彌漫出來,隨即竟化作了一朵被色的花朵。那花朵,是花滿月的本命花。

“滿月,你這妖術有破綻嗎?”夢織突然問道。

花滿月自信滿滿地道:“我這妖術是用我的本命花施展的,這一路上你們看我變出的小百像不像呢?那道家天仙如果是親自來,一定會瞧出破綻,但他用的是天眼仙鶴術窺探,那是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破綻的。”

“那好!”夢織一聲笑,“我們現在就調轉頭,和百大哥裏應外合!”

幾匹戰馬調轉頭來,又向驚雷軍大本營方向奔去。一大群逃命的囚犯詫異地看著幾個女人,他們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