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石山監獄之中一片忙碌的景象,三千餘男囚和女囚按照百鳥衝的指示,從茅廁之中收集糞便汙物,然後用麻袋、皮囊裝好。也有一些會木工的囚犯趕製箱籠,打造裝麻袋、皮囊的糞便汙物。他們所用的材料極其奢侈,那就是驚雷軍用來進貢的紫檀木。這種木料是帝王家用來打造器物用具的,但在這裏百鳥衝卻用這樣珍貴的木料來裝糞,這不僅是一種暴殄天物的行為,更是一種對太明王朝的羞辱。
去偵察驚雷軍的情況,百鳥衝發現了無極天網的存在,也碰見了來自清逸道教的道家天仙,雖然沒有真正交上手,但他卻也知道,要滅驚雷軍,首先要破那道家天仙的無極法網,要先滅殺那個道家天仙。
當初用在暴風軍上的手段又百鳥衝想起,並實施了起來。
大半天的功夫,好幾百袋裝滿糞便、尿液的麻袋和皮囊都被裝進了用紫檀木所打造的大木箱之中。隨後,百鳥衝打開鬼門,放出所有的鬼家飛禽靈獸。這些鬼家飛禽靈獸,有靈鷹,有靈鵬等等,數量多達二十餘隻。
這些鬼家飛禽靈獸在對敵的戰鬥之中作用不大,但用來執行這種“轟炸”的任務卻是恰到好處。
準備妥當之後,百鳥衝一聲令下,帶著一大群鬼家飛禽靈獸就向天空飛去。每一隻鬼家飛禽靈獸都提著四隻大木箱子,箱子的一頭係著粗實的麻繩,裏麵裝著裝滿了糞便和尿液的麻袋、皮囊。二十多隻鬼家飛禽靈獸,每隻提四隻大木箱子,加在一起就是一百多隻箱子,上千的裝滿糞便的麻袋、皮囊。這樣的陣仗,比起當初對付暴風軍的時候強了不止十倍,不過卻也臭了不止十倍。
唯一沒提著大木箱的也隻有百鳥衝了,他是堂堂一鬼王,這種事情交給他的鬼家飛禽靈獸去做就行了,他親自來做的話,那是有失身份的事情。
這一次,百鳥衝依舊是先升上極高的天空,然後橫向向驚雷軍大本營移動過去。在他身後,一大群大大小小的鬼家飛禽靈獸緊步跟隨。它們的雙爪攜帶了上千斤的重量,不過這樣的重量對於它們的力量而言,卻又算不上什麽。
須臾間就來到了驚雷軍大本營上空。在極高的天空,百鳥衝的攝魂眼也僅僅能看到一個軍營的模糊景象,而看不到在軍營之中活動的人。這樣的高度,他無法看到那個道家天仙的存在,而那個道家天仙同樣也看不到他的存在。這是一個相對的,誰也發現不了誰的距離,而這卻是百鳥衝需要的投放糞彈的距離。
“放!”百鳥衝手指下方驚雷軍大本營,一聲令下。
刹那間,他身後的鬼家飛禽靈獸散開陣形,紛紛將雙爪提著的糞彈投下。一時間,上百隻大木箱子呼嘯著向下方落下。投下大木箱之後,那些鬼家飛禽靈獸又紛紛散去臨時的身體,瞬間返回陰間鬼煉世界。
直到這些鬼家飛禽靈獸消失在天空之中,那些大木箱在墜落下去,砸落到無極法網所形成的護罩之上。啪啪的碎裂聲頓時響徹天空,在撞擊之力和反震力的雙重作用之下,上百隻大木箱紛紛碎裂,裏麵的麻袋和皮囊也紛紛碎裂,頓時間,無數的糞便和尿液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向四麵八方濺射出去,掉落在無形的護罩之上。
無極法網將整個驚雷軍大本營籠罩其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透明護罩,這層護罩雖然肉眼難見,但卻是實質存在的。從麻袋、皮囊之中噴濺出去的糞便、尿液灑落到透明的護罩之上,竟沒有掉落下去。仿佛有著一層薄膜將它們托著,不讓它們墜落。
汙穢之物和囚犯們收集起來的糞便、尿液似乎是形成了一個僵持的局麵,但這種僵持的局麵很快就瓦解了。汙穢的東西,始終都是克製道家、佛家法器的,越是汙穢的東西,克製的能力越是強大。狼石山監獄的囚犯所收集的糞便、尿液無疑是汙穢之物之中最髒、最臭的,擁有很強的克製能力。這點,即便是道家天仙的法器也不例外。
眨眼間,那些糞便、尿液就如同是腐蝕性極強的酸液一樣將無極法網所形成的護罩破解,雨點一般向下方的驚雷軍大本營掉落下去。
無形的護罩破除,百鳥衝壓下身形,向驚雷軍大本營上空俯衝下去,卻又在能看見下方情況的時候懸停下來,一如他第一次來偵察情況時一樣。在千多丈的位置,動用攝魂眼的手段,驚雷軍大本營之中的情況也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囚犯們收集的糞便、尿液雨點一般落下,位置剛好是二十萬驚雷軍集結的校場,範圍也剛好將其籠罩。這一場突然降下的糞便之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又髒又臭的東西卻已經砸在了他們的身上。
這些驚雷軍將士在戰場之上殺人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被箭矢射中身體也不會痛苦呻吟,血性和勇氣都是極強的,但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今天這一遭,就連敵人的麵都還沒照見,卻被糞便和尿液淋在了頭上。這樣的侮辱,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都是難以忍受的,更別說是他們這些有血性有勇氣的戰士了。
這一場特別的糞便、尿液所形成的”大雨”當頭淋下,校場之上的二十萬驚雷軍將士躲無處可躲,被淋了一個正著。立時間,臭烘烘的屎尿氣味充滿了整個校場,烏煙瘴氣。將士們跺腳大罵,怨氣衝天,卻又找不到可以去罵、去怨恨的人。畢竟,百鳥衝能看見他們,那是憑借著攝魂眼的手段,他們卻是沒有這手段的。
大軍出戰,實力是其一,士氣也是其一,實力和士氣缺一不可。二十萬大軍被屎尿淋頭,這是奇恥大辱,表麵上看他們似乎是怒氣衝天,擁有擋者披靡的士氣,但其實恰恰相反,那些汙穢的東西淋在他們的身上,不僅是弱化了他們的士氣,也弱化了他們的運勢。
看著那些跳腳罵人,空有一腔怒火卻不得發泄的驚雷軍將士,百鳥衝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你們以為憑借著一個道家天仙的法器就能安然無恙麽?那是妄想!要是你們這樣都還忍得住,那就不是驚雷軍了,而是烏龜軍了。”
轟!就在校場之上怨氣衝天,一片混亂的時候,元霸天的百虎大帳突然衝天飛起,直奔百鳥衝藏身之處而來。
“終於是出手了!”百鳥衝早有準備,一抖手,不死螟蟲蟲後就從袖口之中飛了出去。隨後,在身體向狼石山監獄疾飛的同時,他將屍王權杖拿了出來,放出上萬不死螟蟲子民。
百鳥衝在飛,不死螟蟲也在飛,就如同是一片黑霧緊緊追隨著他。看似逃命,卻是誘敵深入。
二十裏的距離,須臾間便過去了。高聳入雲的狼石山進入視線,植被茂密。半山腰處的監獄也進入了視線,依稀可見在獄牆之上巡邏的囚犯。
“百鳥衝!”一聲怒吼突然從後方出來,那聲音比炸雷還要響亮七分。一吼出來,就連天空都震顫起來,嗡嗡作響。
這聲音排山倒海一般衝來,百鳥衝身上的死亡之氣竟被震散了少許,那些不死螟蟲更是不濟,本來是在百鳥衝的身後追著飛行的,被排山倒海的聲浪一衝,嘩啦一下,亂七八糟地被衝卷到了百鳥衝的前麵。
百鳥衝聽得清楚,這聲音不是那個道家天仙的聲音,而是一個天武者的聲音。因為這聲音沒有半點信念力在裏麵,但卻有著無窮的剛猛之氣,有著極其強大的先天之力的氣場!
僅僅是一個吼聲都如此厲害,這不是元霸天是誰?
百鳥衝回過頭去,陡然看見百虎大帳轟然炸裂開來。那一瞬間,從帳篷裏麵飛出了兩道人影,一人身高七尺,體格魁偉,麵貌方正,不怒自威。一人身材瘦高,容貌清瘦,腳踩一隻飛劍,說不出的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這兩人,一個正是他見過一次的元霸天,還有一個便是來自清逸道教的道家天仙,清逸道教的四大護法之一。隻是到現在為止,百鳥衝對這個道家天仙還很陌生,不知道他的姓名和道號。
一掌就將百虎大帳拍成碎片,從中飛出的元霸天沒有翅膀,但雙腳卻似在田園小徑之上散布一樣,邁著閑適的步伐,緩緩走來。但這卻是一種錯覺,他的步態悠閑,看似緩慢,但眨眼間卻已經走過百丈距離,那速度,竟能媲美那道家天仙駕飛劍飛行的速度!
“百鳥衝,我早就該殺了你!當初留你一條性命,那是無視你的存在,斷定你成不了氣候,卻沒想到,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裏你竟成了一個鬼王!”一邊走來,元霸天一邊說道。他此刻的聲音,不是怒吼的聲音,但依舊洪鍾一般響亮,不僅是在天空極遠處都能聽到,就連下方的狼石山監獄也都能聽到。
“哼!你把話說得很漂亮,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早就有殺我之心嗎?當年你想殺我,但我手裏卻拽著你寶貝女兒元紫嫣的命,你敢殺我嗎?你派藍甲衛的統領衛蘭在治好了你女兒的病之後殺我,卻被我反殺了她!你這些假仁假義的話,滾到別處去說吧!”百鳥衝毫不客氣地回敬道。
當年的情況,確實是這樣的。元霸天有殺百鳥衝的心,也派人這麽做了,但卻被百鳥衝僥幸逃走,這不是他放了百鳥衝一條生路,而是他做事失敗,算不上是仁義。而對於百鳥衝來說,元紫嫣的絕症是一個可以逃出狼石山監獄的機會,而他也把握住了。就是這樣,僅此而已。
“哼!你堂堂一鬼王,居然用糞便尿液來交戰,傳揚出去,你不怕被人笑話嗎?”
“哈哈哈……”百鳥衝大笑道:“你的先天之力修為修到了天聖的境界,但你的智商卻已經弱化到了三歲小孩的境界麽?這事傳揚出去,別人笑話的可不是我百鳥衝,而是你元霸天和你的驚雷軍。你二十萬大軍像烏龜一樣躲在軍營裏,靠著法器避戰,卻被我屎尿淋頭,我看你這軍神也別當了,去當一隻縮頭烏龜吧。”
“你……”元霸天本來是想用他天聖的威勢,軍神的霸氣讓百鳥衝膽怯,但卻沒想到,百鳥衝沒有絲毫膽怯和畏懼,兩句話更是將他從頭罵道了腳,輕蔑和侮辱也倒了極致。他想罵回去,但卻發現,他找不到詞了。
也確實的,元霸天一生,從來都是拿著刀子和拳頭讓人畏懼和臣服他的,曾幾何時用過罵人的方式呢?
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但僵持卻隻是兩下眨眼的時間,在那之後,元霸天和來自清逸道教的道家天仙似乎早有商量,也有著極高的默契,在一個不經意的時間裏,突然發動,分別從左右兩側向百鳥衝夾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