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鬼煉者來說,鬼煉世界隻能開辟一次。鬼之世界印也隻能使用一次。這樣一來,倒沒有了熟練手印的必要了,隻需要正確的拿捏出來就行了。用鬼火開辟鬼煉世界也不是修練,沒有修練的心法,所以隻要知道了內容,做好準備就可以動手去做了。
聽閻鬼講述完畢,學會了鬼之世界印之後百鳥衝就開始嚐試自己去做了。
其實,鬼煉世界的概念很簡單,一個與現實世界所對立的死亡世界,任何生命都不能存在,隻有鬼魂可以進入。鬼煉者不是煉製了一個世界,而是用古老的印記打開了一個通道,並將通道烙在身上,一旦鬼煉者死亡,這個通道也就消失了。這樣的道理,沒什麽好深究的,百鳥衝掃去心中的雜念,按照閻鬼教的樣子拿捏鬼之世界印,鬼煉力注入,一個綠慘慘的圖案浮現在了地麵上。
這個圖案,很模糊,但看上去很象一隻折翼的烏鴉,給人一種陰森、寒冷和邪惡的感覺。
這個就是鬼之世界印,進入死亡世界的通道印記。所有的鬼煉者,都有這樣的通道印記,所以,一旦用鬼火烙在身上,這隻看似折翼烏鴉的圖案就成了鬼煉者的標記了。這個圖案看上去是紋身,但一旦鬼煉者的心爐停止跳動,它就會自動消散。
鬼之世界印以成形,百鳥衝的鬼火罩落上去,刹那間,他的胸口一痛,整個人險些昏厥過去。這個時候,他清晰地看到地麵上的鬼之世界印緩慢地消失,而地麵上的鬼之世界印每消失一點,他的左胸之上就多一點慘綠色的印記。一個消失,一個增加和完善,這是一個對應的此消彼長的過程。
那團綠慘慘的鬼火也逐漸消失,卻又詭異地隨著地麵的鬼之世界印轉移到了他的左胸之上。在這個過程裏,他的整個身體乃至靈魂都仿佛墜入了億萬年前的冰窖之中。鬼之世界印每在他胸口之上增加一分,他就感覺有東西和他的心爐連接在了一起。那種感覺,就如同是他的胸口之上長出了一棵樹,那樹的根就那麽一條條地伸進了他的心爐,從裏麵汲取成長的營養。
最後一點印記從地麵上消失,百鳥衝的胸口一下顫動,劇痛和寒冷的感覺通通消失。他詫異地揉了揉胸口,“鬼爺,這就完了麽?”
閻鬼點了點頭,“這就完成了,現在的話,你隻需要將你的鬼煉力注入你的鬼之世界印之中,你的靈魂就會從鬼之世界印之中進入你的鬼煉世界。”頓了一下,他又說道:“但在那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首先,你隻能在你裏麵待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相當於半個時辰的時間,時間一到,無論你原因與否,你都會被彈出來。其次,任何鬼煉者的鬼煉世界都是混沌的世界,沒有光線,一片黑暗,,需要你用鬼火去開辟,第一次的話,你需要用你的鬼火開辟出一塊鬼田,讓你的鬼民有耕種和安身之地。”
“我記住了,讓我試一下。”百鳥衝迫不及待地想看一下那個世界。
掃去心中的雜念,讓身體和心神都安靜下來,百鳥衝又將一股鬼煉力注入到了左胸之上的鬼之世界印之中。突然間,他的心爐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一股吸扯的力量頓時從鬼之世界印之中產生,拖拽著他的靈魂,嗖地一下進入了通道之中。
活人的魂叫靈魂,死人的魂叫鬼魂。死人的鬼魂可以在鬼煉世界之中永遠存在下去,但活人的靈魂卻受到限製,以百鳥衝現在的能耐而言,他隻能在裏麵待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半個時辰。在進去之前,百鳥衝也給他自己提了一個醒。
所謂通道,並不是一條大路,或者是一個洞穴,它就如同是一個黑洞,擁有無窮的吸扯之力。百鳥衝的靈魂被拖拽著,以言語難以形容的速度下墜。是的,是下墜。不是飛行,也不是閑適地散步。不過這種下墜的時間並不長,隻持續了短短數下呼吸的時間就終止了。
百鳥衝感到他停頓了下來,他的腳下是一片寒冷的堅冰,他清晰地感到它又多麽堅硬,多麽古老。視線無法看見任何東西,舉目都是黑暗。空氣之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腐爛的氣息,冰冷的氣息,這些負麵的氣息匯合在一起又形成了鬼煉世界所獨特的味道,言語難以去形容它。
“這就是鬼煉世界麽?好奇怪的世界啊……”百鳥衝心中有些感歎地道。他下意識地用手拍了拍胸膛,旋即發出啪啪的聲音,微微疼痛和結實的感覺傳來,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半響才喃喃地道:“奇怪,我是以靈魂的方式進入鬼煉世界的,我應該沒有身體才對,可是……我怎麽和在外麵的世界一樣擁有身體呢?”
不僅僅是身體,百鳥衝很快又有了發現,他的身體不僅在鬼煉世界之中真實存在,而且各方麵的感覺、能力等等,和在外麵的世界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
“對了,既然是對立的世界,我的感覺就是相反的啊,我在這個世界之中,靈魂反而是有質感的,是存在的,相反,真實的身體來到這裏隻有被毀滅,是無法存在的。”百鳥衝很快就想明白了各種的蹊蹺。
一團綠慘慘的鬼火從百鳥衝的雙掌之間耀發出來,隨即,他四周的黑霧和腳下的堅冰開始驅散和融化。在慘綠火光的照耀下,他也看見了真實的東西。那是一小塊黑色的土地,清晰可間上麵的泥土碎屑和石塊。沒有一棵植物生長在上麵,但卻是很肥沃的樣子。
“這個……就是我的第一塊鬼田麽?”百鳥衝激動地想著,手上的動作也不曾慢下,他用鬼火驅散了更多的黑霧和覆蓋大地的堅冰。一番忙碌,足足有一畝田的麵積呈現在他的麵前。而這個時候,他的鬼火也終於黯淡了下來,無法再驅散籠罩黑霧和堅冰。
一步步將鬼田丈量完,百鳥衝顯得很興奮,麵對著他的第一塊鬼田,他有許許多多的計劃。
“鬼田能耕種鬼穀,鬼果,這些東西都是提升鬼煉力的好東西,也是養育和訓練鬼民的必要物資,回去之後,一定要向鬼爺詢問相關的細節,嗬嗬……除了種植鬼穀、鬼果,我還要修建村莊,開辟訓練的場地,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準備新建一所學堂,我的鬼民,不要求數量,但質量卻是必須的,每一個都要訓練成能獨當一麵的人物。”
鬼煉世界是每一個鬼煉者的根本,每一個鬼煉者對於鬼煉世界的培養也是不同的,所以,鬼煉世界的繁榮或者衰敗也都是不盡相同的。有些鬼煉者的等級不高,但善於經營,他的鬼煉世界很繁榮、強大。但也有一些等級很高的鬼煉者不擅長經營他的鬼煉世界,他個人雖然很強,但他的鬼煉世界卻很弱,一片混亂,戰鬥的時候,發揮不出多大的作用。
百鳥衝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他是一個心思縝密,做事有計劃的人,他要將他的鬼煉世界經營成什麽樣子,那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這份期待,閻鬼有之,他自己也有之。
最後一點時間終於過去了,百鳥衝的心爐又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無窮盡的吸扯力量再次從鬼之世界印之中產生。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將他拖進來,而是將他拋出去。這個時候的感覺是截然相反的,來的時候他感覺是飛速下墜,這個時候卻似騰雲駕霧,一飛衝天!
雙眼睜開,現實的世界一切都沒有改變,水潭裏的流水依舊潺潺流動,發出柔和的聲音。遠處的山林在夜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音。還有林子裏草叢裏的寵鳴聲,此起彼伏,和之前沒有絲毫的改變。但是,百鳥衝卻感覺,他就像是在清醒著的時候做了一場玄妙且荒誕的夢。
“小子,完成你的第一塊鬼田的開辟了嗎?”閻鬼有些著急地問道。
百鳥衝這才從回想之中醒過神來,“唔,是的,開辟出來了,我丈量了一下,我的第一塊鬼田比較小,橫豎都隻有二十六丈,堪堪一畝的樣子。”太明王朝的土地衡量標準,一畝是橫豎二十六丈的麵積。
“什麽?”閻鬼卻是很吃驚的樣子,“你第一次就成功開辟出一畝麵積的鬼田,你要知道,我當年進去了三次才開辟出和你一樣的麵積!”
百鳥衝微微呆了一下,心道:“難道……這也和我的鬼火與普通的鬼煉者不同有原因嗎?”表麵上他說道:“我也不知道原因,鬼爺,你還是教我如何在鬼田之中種植鬼穀和鬼果吧,我的鬼田還空著呢。”
閻鬼笑道:“你這家夥也未免太心急了吧,你一晚上的時間,先修練出了鬼火,後開辟出了整整一畝鬼田,現在居然又要種植鬼田,我告訴你,就算你再心急也是做不到的。”
“為什麽?”
“首先,你要將鬼民轉移進去,你的第一個鬼民就是羅塔,他現在還在我的買命錢之中呢。其次,你需要找到種子,然後才能耕種。”
百鳥衝疑惑地道:“我到那裏去找適合在鬼煉世界之中載種的種子呢?”
閻鬼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墳頭百年樹,墓中百年穀,都是種子,你在百年老墳之中都能找到能在鬼煉世界之中載種的種子。”頓了一下,他又說道:“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學會鬼糧印,隻有學會鬼糧印,你才能用你的鬼火煉製出種子,並在鬼煉世界之中栽種。”
終究還是過於心急了一點,百鳥衝苦笑了一下,“那還是等眼前的事情結束了之後再來.經營我的鬼田吧,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從狼石山監獄到現在,百鳥衝的奮鬥終於有了結果,從他開辟出鬼田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個真正的鬼煉者了。回想以往的艱辛和奮鬥,往事不堪回首。不過,他的鬼煉世界還是一個百廢待興的世界,需要接著奮鬥和付出才能有所收獲。然後,那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事情。
拖著疲憊的身影,百鳥衝向木樓走去。
東方的天際還沒亮開,離天亮還有一點時間。那點少得可憐的時間,卻是百鳥衝所需要的用來休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