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阿衝不見了!”看著跑來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夢織,蘭青依一臉的錯愕。
夢織苦笑道:“他昨晚煉製出了八鬼鐵盤,用了一次,隨後就離開了他的練功房。今天早晨我一早去找他,卻發現房間裏麵沒人了。在他的練功房裏,我發現這張紙條。”她將一張折疊著的紙張遞給了蘭青依。
打開紙張,移目上去,蘭青依看見了一段很簡單的話:“我去偵察一下丸熊和暴風軍的動向,切記,十日之後在當初我們大戰鱷魚之王的地方會合。”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百鳥衝就走了。
當初大戰鱷魚之王的地方,恰好是從無光森林進入死亡沼澤的地方。看過紙條,蘭青依突然想明白了一些地方,脫口說道:“難道……他將那片沼澤設定成了和丸熊對決的戰場,然後讓我們十日之後和他一起在那裏大戰丸熊?”
夢織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這家夥怎麽這麽莽撞?丸熊親率十萬大軍出征,肯定有道士和僧侶的團隊,而且也肯定比丸千山帶來的那些道士和僧侶更強,他一個鬼煉者,怎麽可以一個人去冒險呢?不行,我要去找他,讓他回來!”蘭青依憂心忡忡的樣子,說著就要出門。
夢織卻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他有白骨之翼,如果他是昨晚出發的話,此刻都恐怕到了無光森林的邊沿地帶了,你去追,追得上嗎?”頓了一下,她又說道:“再說了,無光森林這麽大,他一個人,你又到什麽地方去找他呢?”
“那怎麽辦?”蘭青依是關心則亂,沒了主意,但她心裏卻是非常想將百鳥衝抓回來,好好懲戒一番的。
一股陰風忽然從門外吹來,隨即,色澤女王的聲音傳了進來,“我的虛鬼鬼民也在枯井下拾到了這樣一張紙條,要我在十日之後和你們一起,率領鬼兵與他會合。”
鑾駕落下,色澤女王的身子輕飄飄地飛進了蘭青依的房間,她的手中,也拿著一張同樣內容的紙條。
蘭青依著急地道:“色澤女王,你也是鬼煉者,你有沒有可以飛行的鬼家靈獸坐騎,快放一隻出來,我要去找阿衝!他這樣做太危險了!”
色澤女王卻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那樣的鬼家靈獸,我來,也是要勸你不要妄動。你要是去找他,非但不會讓他安全,反而會讓他陷入危險的境地。”
蘭青依愣了一下,“為什麽?”
色澤女王說道:“我知道,鬼主去偵察丸熊好十萬暴風軍的動向,隻是他的一個目的,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疾病誘發術。那是一種非常邪惡和陰毒的術法,他並不想你們看到。還有,這種術法,必須混進暴風軍大軍之中,暗自施展。這種術法也不會立即發作,需要幾天十天的時間。所以,你如果是這個時候去找他,非但不是好事,而是壞事。”
蘭青依忽然想到了百鳥衝從她這裏學到的一種手段,來自聖女心經的幻術。
聖女心經的幻術是通過改變人的肌肉和骨骼來改變容貌,甚至可以變成另一個人。更重要的是,這種幻術不是妖術,不是鬼煉者術法,那些道士和僧侶是很難發現的。這麽一來,隻要百鳥衝暗殺掉任何一個暴風軍戰士,就可以變成他的樣子,然後混在十萬大軍之中,跟隨丸熊一起來討伐他自己!
毫無疑問,百鳥衝要做的是一件極其瘋狂的事情。不過,以他掌握的種種手段而言,隻要一步不錯的話,他卻有可能將他的目的實現。
然而,混進帶著複仇意誌而來的十萬大軍,又有一個天聖境的軍神坐鎮,還有大批的道士和僧侶團隊,他能做到一步不錯嗎?
那,很難!
卻就在幾個女人憂心忡忡的時候,遠在無光森林的邊沿地帶,從厚重的雲層之間突然墜下一道人影。那人穿出雲層的一刹那就使了千斤墜力,讓身體一如隕石一般飛速向地麵落下。卻又在將近百米的空中,突然展開白骨之翼,貼著樹冠一閃,毫發無損地降落在了地麵上。
這個人,就是不辭而別的百鳥衝。
森林裏一片寂靜,沒有鳥獸的啼鳴,甚至沒有一絲風在吹,靜謐得有些詭異。地麵上,滿是大軍走過的痕跡。草皮被踐踏,樹木被砍伐和折斷。濕潤的林間地麵上,滿是人和馬匹走過的足跡。
百鳥衝降落的地方,是在丸熊所領的十萬大軍走過的地方。他不會蠢得在十萬大軍行進的路上現身,那樣被發現的幾率簡直是太大了。而在後方,被發現的幾率卻要小許多。大軍行進,必然有密探開路,沿路偵察情報。道士和僧侶的團隊也必然留意著前方的動靜,避免大軍墜入鬼煉者的陷阱。而在後方,反而沒有人來主意這些事情。
不過,雖然是大軍走過的後方,百鳥衝開始沿著足跡進行追蹤的時候還是特別謹慎小心,不僅開啟了攝魂眼,還同時動用了千耳術,時刻留意著森林裏的各種動靜。稍有風吹草動,他都及時隱蔽起來,確認了情況之後再行追蹤。
一天的時間就在追蹤之中過去了,入夜的時候,百鳥衝終於看見了十萬大軍紮營的地方。那處森林被砍伐了一大片,營地各處都點著篝火,篝火的數量起碼有好幾百堆。天空雖然沒有星月之光,但熊熊的火光卻足以將整個營地乃至周邊的區域照亮。
一眼難以數清楚的帳篷在被砍伐清理出來的空地上矗立著,難以數清楚它們的數量。在眾多帳篷的中央,也是整個營地的中央,矗立著一隻用熊皮打造的中軍大帳。那是丸熊的帥帳,暴熊之帳。驚雷軍元霸天的帥帳用了百帳虎皮,號稱百虎大帳。在這方麵,丸熊似乎有和元霸天較勁的意思,他的暴熊之帳也用了百張熊皮。你用百張虎皮打造帥帳,我就用百張熊皮打造帥帳,不輸你一點氣勢,大致就是整個意思。
暴熊之帳的周圍,密密麻麻地站著身披黑甲的侍衛。在營地各處,也有一隊隊巡查的將士走過,檢查各處。在營地的邊沿地帶,崗哨的數量更多。幾乎是十步站一人,竟將整個營地圍了一圈。雖然相隔著很遠的距離,但百鳥衝憑借攝魂眼的能耐,還是將整個營地的情況看在眼裏,了如指掌。他也發現了,無論是在營地之中,還是營地邊沿地帶,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道士或者僧侶的存在。而每一個道士和僧侶的身邊,又有好些個暴風軍戰士貼身保護。
抬頭看向天空,黑暗的天幕中,兩隻靈鷹始終圍繞著營地在盤旋,一圈又一圈。在兩隻靈鷹的後背之上也都有一個暴風軍戰士騎坐在上麵,手持鋼弩,全神戒備的樣子。
“不愧是丸熊,暴風軍的軍神,天上地下都有嚴密的防守,不給敵人一絲突襲的機會。丸千山雖然是暴風軍的副帥,但無論是經驗還是實力,和他父親丸熊都相差甚遠。”百鳥衝收回了視線,心中暗暗地道。
倘若丸熊隻帶了一千人,加上這些道士僧侶的團隊,百鳥衝固然無法混進去。因為人越少,破綻卻越小,也越容易防禦。丸熊一個天聖軍神,再加上上百的道士和僧侶團隊,那就是鐵板一塊,固若金湯,在那樣的情況下,就算給百鳥衝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貿然潛入進去。但是,這是一支有著十萬將士的大軍。人多了,破綻也就多了,也就給了百鳥衝混進去的機會。
一邊用攝魂眼觀察整個營地的情況,一邊用千耳術傾聽營地裏麵的各種各樣的聲音,百鳥衝同時也在等待一個機會,倘若有戰士出來解手什麽的,他就殺了那戰士,然後用換上他的衣服,用幻術變成那戰士的樣子,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營地。
不過,匍匐在林間草叢裏,百鳥衝等了大半個時辰都沒見一個戰士出來。而用攝魂眼觀察,他才發現,但凡有方便需要的戰士,都去了營地的一角方便。根本就不允許有戰士私自走出營地。
縱觀整個營地,上百道士和僧侶的團隊所形成的信念力氣場猶如一隻透明的大罩子將整個營地籠罩其中,唯獨那供人方便的角落沒有籠罩。這也是正常的現象,道士和佛家的信念力最忌諱的就是汙穢之物,那麽多人在那個角落裏大便小便,臭氣衝天,就算是厲害之極的高僧,在那個角落裏施展法術的話,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就在百鳥衝觀察那個地方的時候,營地一側突然傳來風聲。遞眼過去,百鳥衝就看見了兩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密探正飛速往營地裏趕。
“如果我殺了這兩人,然後用幻術變成其中一人……”想到這裏,百鳥衝旋即又壓下了這個想法。密探,是個身份特殊的兵種。人數很少,甚至有可能是丸熊親自統管的。他雖然有精妙的幻術,但難保在丸熊那種級別的敵人麵前不被瞧出破綻。更何況,在丸熊的身邊肯定有更厲害的道士和僧侶在輔助他。
那兩個密探根本就沒想到,就在他們飛速往營地裏趕的時候,其實已經和死亡擦肩而過。倘若百鳥衝認為這個計劃可行的話,那麽他們此刻恐怕已經沒命了。
百鳥衝的視線重新落在了那供人方便的角落,他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這是唯一可以突破的地方了,可是……真臭啊。”
那個地方信念力無法籠罩,道士和僧侶也就無法發現,但是,那個地方也確實很髒很臭,要讓百鳥衝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