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遺跡曾經有一個名字,玉蘭城,它是色澤國的王城。色澤女王生前統治著這裏,死後依然統治著這裏。玉蘭,是色澤國的國花,據說在色澤女王還活著的時候,這裏種滿各個品種的玉蘭,在花開的季節,非常美麗。
在猛鬼時代,色澤國僅僅是一個位於沼澤之中的貧窮小國。人口僅有百萬,和那些大國的一個大城市差不多。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色澤國也有君王、大臣和軍隊。曆代的君王都很愛惜色澤國的臣民,而臣民也很擁戴他們的君王,日子雖然清貧,但也算是一個禮儀之邦。
色澤女王生前是色澤國女王,死後她也將陰間世界的鬼國命名為色澤鬼國。
兩千多年來,但凡是來到色澤國探險尋覓寶藏的探險者,都沒能從這裏走出去。色澤女王將她的怨氣發泄在了活著的生靈之上,這片土地就連螞蟻都不曾留下一隻。活躍在死亡沼澤之中的靈獸更將此地視為境地,絕不敢越雷池半步。色澤女王沒有獵殺那些靈獸,卻是有一個原因,留著那些凶悍的靈獸,探險者就不能輕易到這裏,那些靈獸和猛獸其實是在替她看守門戶。
色澤女王不想有人知道色澤古國的曆史,也做了許多事情,比如取掉城門的牌匾,宮殿的牌匾,甚至連所有的書籍、當時的陶器等等,凡事能被人看出是色澤國的東西的,都處理掉了。
宮牆之下的枯井,那其實並不是一口井,而是死鐵鬼門。它相當與是一件不能移動的鬼家法器,也相當於百鳥衝的鬼門。色澤女王肉身不存,無法像他那樣在胸口留下鬼之世界煉印,但通過死鐵鬼門卻可以讓她的鬼民、鬼兵出來,而那扇死鐵鬼門也是她自己的通道,通過它,她就可以自由進出陰陽兩界。以鬼魂的形式存在,色澤女王不受在陰間世界的一炷香的時間限製,她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這倒也是她的一個優勢,而更多的時候,她也就是躲在她的色澤鬼國之中。如果不是之前有厲鬼出來,發現了入侵者,她是不會擺駕出來的。
“那麽,你的色澤國又是怎麽滅亡的呢?”黑暗籠罩下的涼亭之中,在色澤女王說了一些往事之後,百鳥衝若有所思地道。他覺得,在沼澤之中的小國,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應該沒什麽外敵才對,那麽隻要不出現瘟疫什麽的,就應該存在下去。
色澤女王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猛鬼時代的覆滅,一方麵的原因是鬼煉者的瘋狂,一方麵卻又是天武者和道家、佛家勢力的崛起,大戰也就無可避免。我色澤國曆代君王都是鬼煉者,那些自詡為光明世界的人,怎麽會放過一個由鬼煉者所統治的小國呢?我們雖然無意與外界爭鬥,但外麵的人卻無法容忍我們,而色澤小國以一弱小國家的力量,又怎麽能抗衡那些人呢?”
一個人或者是群體在滅亡之前,上天總是先讓他或者是他們瘋狂起來。這個道理,百鳥衝在一本書中看見過。色澤國雖然處在與世無爭的位置上,但曆代國君都是鬼煉者,它在猛鬼時代覆滅時期被清除,也是必然的事情了。然而,從猛鬼時代的覆滅的事情上看待現在的世界,不也一樣是越來越瘋狂嗎?無論是天武者,道家還是佛家,對鬼煉者都予以誅殺,不留半點餘地。
黑暗不在,光明還會存在嗎?
然而,卻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難道那些自詡看破紅塵,救世濟人的僧侶和道士他們就看不出來嗎?不是的,他們知道這樣的道理,但是,誰又願意放棄萬民膜拜、敬奉的超然地位呢?還有,他們發展信徒的空間,以及控製信徒的權利!
和色澤女王在有著數千年曆史的王城遺跡之中談論覆滅的色澤國,百鳥衝不僅懂得了一些新的道理,也感覺到了曆史的滄桑和無情。這些東西讓他很是感慨。
“玉蘭王城被攻破之後,我深受重傷,墜入枯井。我的臣民,紛紛以死殉葬。後來,我借以創國之王留下的死鐵鬼門,以鬼魂的形式苟延殘喘,兩千多年的時間非常漫長,有時候,我都想自己滅了自己,但心中總有一股堅持,讓我帶領我的鬼兵、鬼民打造我的鬼國,一直到你的出現……”話到此處,色澤女王沒有往下說了。
“怎麽,枯井之下的死鐵鬼門,不是你打造出來的嗎?”百鳥衝對這點感到有些意外。
色澤女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那死鐵鬼門算是一道真實之門,恒定存在於陰陽兩界之間,需要掌握過去與現在兩種性質的鬼煉力才能煉製打造出來,那也是幾乎和開辟地獄的能耐相當,除了死神能做到,我怎麽能做到呢?”
死神掌握著歸去與現在兩種性質的鬼煉力?百鳥衝心中猛一下觸動,那麽,在死神之上的冥王,豈不是還掌握著未來性質的鬼煉力?
對於過去、現在和未來,百鳥衝的了解要超出一般人,因為他身上就有將過去、現在、未來融為一體的三界之花,無根花。無根花種體,他得三界之身,然而他現在僅僅能動用無根花三片花瓣之中的一片,也就是象征現在的現在花瓣。凝煉花之戰甲和白骨之翼用的也是現在花瓣的能量。
僅僅是一種現在性質的能量,便已經讓他得到了飛行的能力,培育新品鬼糧的能力,凝煉花之戰甲的能力,那要是掌握了過去或者是未來性質的能量,那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呢?
無法去想象,但可以肯定的卻是,那一定是超乎想象之強的!
百鳥衝也肯定,哪怕是無根花現在花瓣的能量,他目前一僅僅隻是掌握了一點皮毛,根本就談不上完全地掌握。這一次因和色澤女王談話而得到的觸動也讓他發現了一個新的方向,那就是倘若能將無根花現在花瓣的能量和他的鬼煉力融合,那他必然將得到一份超乎常人想象的能耐!
“主人,你臉色歡愉,可見內心激動,這是因為什麽呢?”色澤女王疑惑地看著想著事情的百鳥衝。她談的是色澤國的悲慘曆史,百鳥衝卻麵露喜色,若不是他的鬼奴,她心中恐怕會不悅,甚至是生氣,但是現在,她的感覺僅僅是有些不解而已。
“哦,沒什麽,我隻是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心中感到高興而已。對了,我們談了這麽久,還沒有去你的鬼煉世界看看,這就帶我去吧,我要去看看你的鬼國。”百鳥衝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主人,請跟我來。”色澤女王說道,起身領路。
兩人很快就來到宮牆腳下的枯井旁,色澤女王輕飄飄地飛降了下去,百鳥衝也縱身躍下,沿路掌擊井壁,緩解下墜的衝勢。
“這井壁就是死鐵嗎?”來到井下,百鳥衝環首四周,出聲問道。
“是的,以用於過去與現在屬性的鬼煉力進行煉製方可得到,材料……倒也普通,一般陰間鐵,一半陽間鐵,在配以陰間墨蘭花、天哭草,陽間青竹和狗類心髒就行了。”頓了一下,色澤女王又說道:“我知道配方,卻無法煉製。現在我開死鐵鬼門,主人請做好準備,讓靈魂離竅吧。”
百鳥衝笑道:“那到不用,我能以肉身進入鬼煉世界一炷香的時間。到時我也不走你這死鐵鬼門出來,自己就能出來。”
色澤女王詫異地看著百鳥衝,“這……怎麽可能?”
“之前我沒有告訴你,那是你我還是敵人,現在你是我鬼奴,我也就不瞞你了,我是三界之身,陰間陽間都能自由出入,好了,帶路吧。”百鳥衝隻給了一個簡單的解釋。以後,他會解釋更多,不過不是現在。他每亮出一些能耐,都會增加鬼奴的崇拜心理,一次全亮出來,反而收不到多大的效果。
他這個鬼主神秘感越濃厚,能力越強大,鬼奴自然就感到臉上有光,有榮耀的感覺。這是他作為鬼主需要維係的事情。而作為鬼奴來說,即便是色澤女王這樣的身份特殊的鬼奴,也會以他為豪的。
鬼主不往下解釋,鬼奴也就不變去問,色澤女王從百鳥衝身上收回了驚訝的視線,拿捏鬼煉印開啟死鐵鬼門。隻見她一掌拍下,當初就連鬼拳冰炮都無法轟開的死鐵鬼門嘩啦一下消失麵前,變成了一個緩緩旋轉的黑色漩渦。
百鳥衝也發現色澤女王的開門印和他的開門印有所不同,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情,他的鬼門和眼前這座鬼門是不同的門戶,開門需要鑰匙,不同的門自然需要不同的鑰匙來開。
色澤女王抬腿走進了死鐵鬼門,百鳥衝也抬腿走了進去。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開啟鬼之世界煉印,而是通過別的鬼煉者的通道進入陰間世界,那種感覺有些不一樣。不過,也僅僅是進入之前的心理感覺而已,一進入死鐵鬼門,那種瞬間墜入無底深淵的經過和感覺卻是一樣的。
門戶不一樣,但門後的世界卻是一樣的,都是陰間的世界。
黑暗籠罩的大地,一片荒蕪。一座規模雄偉的城池盤橫大地之上,城牆高闊,白色的旗幟在城牆和城樓上飄揚。視線邁過城牆,隱隱可見一座宮殿坐落中央。它的高度,比城牆還高。
不用走進去看,百鳥衝也知道那一定是色澤女王的鬼王殿。看得出來,色澤女王對於王道還是很了解的,知道如何太高自己的威嚴,如何塑造自己的權威。畢竟,她在活著的時候就是色澤國女王,在這方麵是有很深經驗的。
抬頭可見城門上鑲嵌著一塊白玉牌匾,那邊上刻著“玉蘭城”三個大字。那字體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特別大氣。這名字和陽間世界的色澤國王城是一樣的名字,百鳥衝覺得,色澤女王所說的她心中有一股堅持,那份堅持恐怕就在這裏。陽間世界的色澤國滅亡了,但她也要在陰間世界建立色澤國,並使之強大!
同樣是城池,但無論是規模,還是建築的細節,百鳥衝的太陰鬼城就無法和眼前這座鬼城相比。
目光落在城牆之外,百鳥衝又看見了一片片鬼田,一些枯瘦的鬼民正在鬼田之中勞作。他們犁土、作壟,或者栽種、收割。那些鬼田裏,種植著不同的作物,但品種也不是很多,僅有鬼穀、玉米、紅薯和小麥什麽的。這些都是常見的普通鬼作物,產量極低。雖然在陰間世界沒有時令的限製,一月一收,但那種低的可憐的產量根本就無法滿足所有的鬼兵、鬼民。色澤女王恐怕也是因為鬼糧緊缺的原因,克扣了一部分鬼民的鬼糧,轉而分配給了她的鬼兵。
百鳥衝的鬼城不及眼前玉蘭城的規模,不及它大氣、雄偉,但卻比它興旺。百鳥衝的太陽城,鬼民都是結結實實的,吃飽喝足,從來沒有出現過克扣鬼糧的事情。他的鬼田,現在栽種最多的已經是他培育出來的新品鬼家作物,產量驚人,且是七天一收,這點,他又比色澤女王要強許多。
百鳥衝在看玉蘭城,想事情,做比較。色澤女王卻隻看他,她的神色驚奇交加,心中也一直在琢磨著,“他……真的是以肉身降臨陰間鬼煉世界!”
百鳥衝卻沒在意,他先前的手段已經起了作用,他就那麽站在那裏,他的神秘感已經發揮到了極致。而無論色澤女王怎麽去猜,她都難以猜到答案,更把握不到他的實力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