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裏的喧鬧的聲音將百鳥衝從睡夢之中吵醒,為了修練鬼火,他已經將睡眠的時間壓縮到最短的程度。每一分睡眠的時間對他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突然被吵醒的他很氣惱,但也有著好奇的心理。他放緩了呼吸的節奏,靜靜地傾聽著囚室外麵的聲音。

“快點!不要因為你是百草門的宗主就會有特殊的待遇,在這裏你得老實一點,否則有你的苦頭吃。”獄卒的惡狠狠的聲音傳了進來,因為是在非常靜謐的環境之中,所以顯得很清晰。

腳步聲漸漸走進,大約有五個人,其中一個的腳步聲特別輕微,從腳步聲的特征來看,那人的體重一定很輕。

“雷山軍統大人讓我們特別照顧你,哈哈,你就暫時住在這間靠近糞池的房間吧,和那個閃神族的小子做鄰居,不過最靠近糞池的房間已經被閃神族的小子捷足先登了,你住第二間,也算是你的運氣了,哈哈。”獄卒的笑聲。隨後傳來鑰匙打開鐵鎖的響聲,最後,一個人被推了進去,牢門又被鎖上了。

腳步聲往這邊過來,停在了牢房的門口。百鳥衝慌忙拉過被子,將頭臉蓋上。這個時候他聽到牢門之上的觀察窗被拉開,一束油燈的火光照射了進來。

“閃神族的小子怕是被臭死了吧?嘿嘿,死了也好,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咱們這監獄,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呢。”查看牢房的獄卒和同僚說笑了兩句,又拉上了觀察窗。

腳步聲遠去,百鳥衝這才將被子拉開下了床。他來到牆壁之下傾聽隔壁牢房裏的聲音,不過什麽也沒聽見。

這時閻鬼從買命錢之中現出虛影來,低聲說道:“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就算是鬼魂,也需要休息的時間。閻鬼在買命錢之中靜養,眼不能看,耳不能聽,自然錯過了剛才的事情。

百鳥衝做了一個低聲的手勢,用更低的聲音說道:“剛剛獄卒送來新囚犯,然後觀察了一下我的囚室,現在那些家夥已經離開了。監獄裏每天都有人死,也有新的囚犯被關押進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沒什麽特別需要注意的。”頓了一下,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新囚犯被送過來的時候,總共有五個人,其中一個腳步聲很特別,也比較輕,那些獄卒離開的時候腳步都很沉重。”

“特別?很輕?”閻鬼不解地道:“你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百鳥衝想了一下才說道:“我覺得,那樣的腳步聲應該是一個女人的腳步聲,可是,這裏是男囚監區,怎麽可能有女人送進來呢?”想了一下,他忽然又說道:“對了,我聽見一個獄卒說什麽百草門的門主,鬼爺,你聽說過什麽百草門嗎?”

“小子,你確定……你聽到的是百草門?”閻鬼顯得很詫異。

百鳥衝很確定地點了點頭,“我的耳朵是不會欺騙我的。”

“等等……”閻鬼的神色變得更驚訝了,“小子,如果你沒聽錯的話,那麽……我們的機會好像來了!”

百鳥衝微微愣了一下,“鬼爺,你什麽意思?”

“小子,你知道百草門是什麽宗門嗎?”閻鬼反問道。

百鳥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小子,百草門是醫者的宗門,百草門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而且都無一例外精通醫術,我在百年之前就聽過這個宗門的種種傳說,據說百草門之中醫術最高的人就是就是曆代宗主,有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奇能力。”

“這個關鍵的時候百草門的人被抓進來……鬼爺,難道元霸天想讓百草門的人醫治元紫嫣嗎?”百鳥衝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哪裏是什麽機會?照你說的那樣,百草堂的人能肉白骨,活死人,肯定能治好元紫嫣的陰絕之症,別人治好了元紫嫣的絕症,我們會得到什麽呢?什麽都得不到。”

閻鬼笑道:“小子,不要忘了你是一個鬼煉者,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並不是百草堂的女人,也不是她們的宗主,而是我們鬼煉者。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一種辦法能治好元紫嫣,而那個辦法就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百鳥衝怎麽會忘記?閻鬼所說的那個辦法就是用碧火地參,再加上他所掌握的那個古老的偏方。這件事仔細想一下,也確實是那麽回事,不然以南海慈水宗塵心大師的能耐早就把元紫嫣給治好了,又怎麽會出現眼前的將百草門的人抓來關押的事情呢?

“這麽說我倒有個想法。”百鳥衝道:“如果這個女人被強迫醫治元紫嫣而我們可以肯定她不可能成功,但她卻有著麵見元紫嫣的機會,我們和她合作的話,都能獲得各自所需要的東西。”

閻鬼道:“那還等什麽,想辦法與她說話吧。”

可以合作的人就在隔壁,僅僅隔著一堵牆壁,但這堵牆壁卻是清一色的一尺之後的青石加灰漿澆灌築成,不僅堅固而且比較隔音。能對上話的方法隻能是站在門口向隔壁的女子喊話,但百鳥衝是不會那樣做的,因為那個女子能聽見的話,別人也能聽見。

想了半刻,百鳥衝用手掌推了幾下牆壁。沉悶的響聲傳了出去,他不知道隔壁的女子有沒有聽到,但響聲卻引來了看守的獄卒。那獄卒聽到沉悶的推打牆壁的聲音,跟著就從監區的門口走了進來,大聲吼道:“誰他媽不要命了?深更半夜的,敲喪鍾!”

萬幸那個獄卒隻是聽到響聲走進來並不確定響聲就是從百鳥衝的囚室之中傳出來的,他趕緊縮回到了床上,拉過被子蓋在了身上。躺在被窩之中,他依稀聽見那個獄卒又罵了幾句,隨後才離開。

“可惡!機會明明就在眼前,我們卻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麻煩!那該死的獄卒,如果是在百年之前,我肯定會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同在被窩之中,閻鬼也覺得晦氣,出口罵人了。

百鳥衝卻顯得很淡定,他打了一個嗬欠,慢吞吞地道:“鬼爺,你也休息吧,我困了,我要睡了。”

閻鬼著急地道:“你小子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睡得著?機會就在眼前,你得想辦法聯係她啊!錯過了這個機會,我們或許就沒有機會了!”

百鳥衝道:“你也看見了,夜晚的監區非常的安靜,沒有半點嘈雜的聲音做掩護,我隻要大聲說話,不僅別的囚犯會聽到,就連獄卒也會聽到,機會就在眼前,但我們不能急啊。”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明天一早,我仍然要上林場幹活,那個百草門的人肯定不會到任何地方去幹活,我估計元霸天把她關在這裏隻是想羞辱一下她,讓她識趣,這正好給了我一個和她說話的機會,就是明天早晨路過她的牢門的時候。”

微微愣了半響,閻鬼才歎了一聲,“百鳥衝,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十六歲的毛頭小子,你的心機之深,之縝密,就連我都不得不佩服啊。”

“有時間說這樣的話,你倒不如潛到隔壁囚室,刺探一下那個女人的情況,如果萬一她也能看見你,能聽到你說話,那事情不是容易得多了嗎?”百鳥衝道:“況且,隔壁囚室的距離在七丈七的範圍之中,對你而言是沒有危險的。”

“我這就去。”閻鬼恍然大悟的樣子,立刻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了被窩之中。他前腳剛去,百鳥衝後腳就閉眼睡去,發出均勻的鼾聲。

百鳥衝實在是太累了,每一分休息的時間對他來說都非常的珍貴。另外他也知道,閻鬼刺探到那個女人的情報不會太多,最多能從飾物和氣質等等方麵推斷出那個女人的身份。而這,他早就有了判斷,能被元霸天關押到這裏的百草門的人,不可能是一個無名之輩吧?以元霸天的手段和能耐,為了治好元紫嫣,他要抓來到的,隻能是百草門的宗主!既然已經對事情已經了解到這個程度,這個時候又何必在浪費精神,浪費寶貴的休息時間呢?

不過,閻鬼還是去了。化作一縷青煙的他直接穿了牆壁,來到了隔壁的囚室之中。一如百鳥衝的判斷,他很快就從她的穿著、氣質以及佩戴在腰間的一塊青色古玉之上判斷出了她的身份,正是現任的百草門的宗主。

但刺探的程度也就到此為止了,囚室裏的女人無法看見閻鬼的存在,也無法聽到閻鬼說話的聲音,百鳥衝所說的那種偶然的情況並不存在。兩人雖然同在一間狹窄的囚室之中卻沒有辦法進行交流,就如同是兩個平行世界之中的人,永遠沒有重疊的可能。

接下來的夜沒有異常的情況發生,百鳥衝睡得很沉,返回囚室的閻鬼也沒有去打攪他,而是等到黎明來臨,獄卒用銅鑼粗暴地喚醒所有囚犯之後才將他所看見的情況一一告訴百鳥衝。

“領早飯了!領早飯了!你們這些混蛋,動作快點!”獄卒的吼罵聲在監區回蕩。負責開門的獄卒則依次將囚室的門打開。被喚醒的囚犯紛紛從囚室裏麵走出來,昨晚這個關押男囚的監區多了一個身份顯赫的女人,這樣的事情,他們並不知道。

囚室的門被打開,開門的獄卒罵罵咧咧地走遠,百鳥衝慢吞吞地從囚室裏麵走了出來。斜眼看了一下依舊被鎖著的隔壁囚室,又看了看四周,他突然加快腳步走到了門邊,拉開隻能從外麵拉開的觀察窗。就在那一刹那間,一雙烏黑的眼眸看了過來,四目對視。

“你是誰?想幹什麽?”她有些惱怒地道。

“你並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但你要仔細記住我說的話,我的時間不多。”百鳥衝將語速稍微加快,“我是閃神族的一個幸存者,被元霸天關押在這裏,我要離開這裏。”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不要打岔!”百鳥衝又將語速加快了少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百草門的宗主,你被關押在這裏是為了醫治元紫嫣的陰絕之症。而你是無法醫治那種絕症的,想必你也知道,你最終難逃一死,甚至你的百草門也會遭到滅門之災。而我,我有醫治陰絕之症的辦法,幫你化解這次危機,我的條件很簡單,把我從這裏弄出去。記住,事關你和百草門的生死存亡,我們必須合作!”

“你是誰……”她頓時愣在了當場。

“我叫百鳥衝,傍晚我回來的時候有一次和你說話的機會,我等你的答複。”說完,百鳥衝一把拉上了觀察窗,快步向通道的盡頭走去。

囚室之中,一夜沒睡的蘭青依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