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醫館的拓展進行得很順利,新入手的店鋪也完成了裝修,做起了生意。百草們的事情可謂一帆風順,大步向前。回到百花醫館,百鳥衝也看見那些醫生、製藥師們個個滿帶微笑,做什麽事情都很有勁頭的樣子。
當然,除了特意來找他的金玲兒之外。
“你這小子,一連失蹤五天,你跑哪去鬼混去了啊?宗主為了找你,派出了好幾十個弟子四處找你呢!”金玲兒一見麵便劈裏啪啦地數落了百鳥衝一通。她是師姑,輩分巨大,自然是要拿出師姑的架子來。
百鳥衝卻不以為意,淡淡地一笑,“師姑,帶我去見我師父吧。”
“嘿,師姑我問你這幾天去了什麽地方,你難道不打算告訴我嗎?”金玲兒瞪著一雙美目看著百鳥衝。
百鳥衝搖了搖頭,很正經的樣子,“等下我對師父說的時候,你不就一並知道了嗎?現在特意說給你聽,豈不是白費功夫嗎?”
“你……”金玲兒頓時氣結當場。
“走啦走啦,我的好師姑。”百鳥衝哈哈一笑,也不管金玲兒,徑直向蘭青依的書房走去。他手裏還抱著一隻大木箱子,那箱子密不透風,很是沉重的樣子。
他其實很喜歡調侃一下金玲兒這個老是拿師姑這頂大帽子來壓他的女人,看見她生氣的氣鼓鼓的樣子,他心裏就有一種異樣的快樂感受。
知道百鳥衝在逗她,金玲兒心中哪裏有什麽真正的怒氣,忍俊不禁地掩著嘴笑了一下,跟著百鳥衝去了蘭青依的書房,一邊嚷著,”喂,師侄,你抱著一隻木箱幹什麽呢?裏麵裝著什麽?”
百鳥衝頭也不回,“都說了,去了師父那裏你什麽都知道了,師姑你怎麽這麽著急呢?怎麽沒見你著急著嫁人啊?”
“啐!沒大沒小的!”這種話題讓金玲兒一陣臉紅心跳,慌忙拿出師姑大帽子壓人。
來到蘭青依的書房,金玲兒站到了蘭青依身旁,百鳥衝束手而立,規規矩矩的樣子。
知道百鳥衝這幅老實的樣子是裝出來的,蘭青依心裏好氣又好笑,但麵上人裝出一副嚴厲的樣子,厲聲說道:“徒兒,我給你的七天時間明天就到了,但你卻失蹤了五天,明天就是你拿出主意的時間裏,你不打算給師父我一個說法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百鳥衝腳下的大木箱子上,“還有,你拿一隻箱子來幹什麽呢?”
百鳥衝沒有說話,卻有條不紊地將木箱打開,從裏麵取出一條黑布。隨後,他拿著黑布,裁剪下來,麻利地將幾扇窗戶和門都遮擋了起來。
黑布很厚,密不透光。門窗一封上,書房裏頓時變得黑暗了起來。
“徒兒,你幹什麽啊?”蘭青依狐疑地看了看百鳥衝,又看了看去叫人來到金玲兒。後者卻對她聳了一下香肩,臉上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將最後一條微微透光的門縫用黑布堵上,百鳥衝才拍了拍手,說道:“好了,我現在給你們看看我這五天去做什麽了吧。”他走到木箱子旁邊,將置於箱中的黑色冰塊取了出來,放置到了蘭青依的書桌上。
書房用黑布封住了門窗,阻止了光線的進入,但屋子裏卻不是絕對的黑暗,還能看見東西。而就炫黑魔蓮的特性而言,它懼怕的是自然的日光,月光和燈光卻是不懼的。所以做到這種程度也就足夠了,不至於傷害到到現在還保持鮮活狀態的炫黑魔蓮。
“徒兒,這是什麽?”蘭青依問,滿臉疑惑的神色。她很清楚她看見的是一塊黑色的冰塊,但她卻不相信百鳥衝這麽神神秘秘地做了這麽多事,就是要給她看一塊普普通通的冰塊。
百鳥衝依舊微笑不語,卻用巧勁拍碎冰塊,將裏麵的炫黑魔蓮露了出來。
炫黑魔蓮一現身,昏暗的書房之中頓時多了一片青色的光輝。這些光輝都是炫黑魔蓮所發,非常的柔和,仿佛是一層青色的輕紗將三人的實現遮掩,將屋子裏一切籠罩。隨之而來的又是陰寒的能量和極其充沛的靈氣。
黑色的蓮花傲然獨放,花蕊一如盤腿而坐的女人,示人以端莊、神秘之感。
“徒兒,這……”蘭青依忽然一聲驚呼,嗓門也高了許多,“這是炫黑魔蓮!”
金玲兒也是香肩一顫,驚詫地看著百鳥衝。此時此刻,百鳥衝這個毛頭小子比炫黑魔蓮更能能吸引她的目光。
百鳥衝這才說道:“我知道師父非常想得到這棵炫黑魔蓮,才會讓我想出辦法,我考慮師父事情多,不能分身,所以就帶著南茜和夢織去了黑魚潭,替師父給取了回來了。”
“你……”蘭青依癡癡地看著百鳥衝,美目流轉,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出來,但話到嘴邊卻又化作一個含糊的聲音,無法說出來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還在她給出的七天期限之內,就在她還在琢磨著百鳥衝有沒有想出辦法的時候,百鳥衝卻已經將她夢寐以求的炫黑魔蓮帶回來交給她了。這樣的事情,用驚喜來形容,並不足夠,因為她心中更多的是感動,還有一些連她也不甚明白的感情因素在裏麵。
“師父。”百鳥衝拿手在蘭青依的眼前晃了兩下,笑著說道:“你應該看炫黑魔蓮,而不是我。”
“呃……”蘭青依這才從雜亂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責道:“不象話,師父看徒兒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以後可不許這麽和師父開玩笑了,沒大沒小的。”她心裏其實並不是這麽想的,百鳥衝開她的玩笑,她的感覺是好不是壞,就算百鳥衝再開她的玩笑,她也是不會給出什麽責罰的。
蘭青依和百鳥衝的師徒關係,其實是普天下最奇怪的師徒關係。徒兒的本事還高,而且到現在,做師父的還沒有教過徒兒什麽本事。
百鳥衝笑而不語,看著蘭青依和金玲兒,她們臉上的驚訝和癡迷的神情就是他這次冒險的回報。
“有了這棵炫黑魔蓮,我就能修練聖女心經了。至今日起,我們百草門算是終於度過蟄伏期了。師姐,以後百花醫館的事情就交給你全權打理了,我要閉關一段時間。”蘭青依神色肅穆地說道,她的眼神之中難掩興奮的神光。
“是的,宗主。”金玲兒應了一聲,也是一派嚴肅的樣子。
“徒兒。”蘭青依忽然又叫了百鳥衝的名字。
百鳥衝應了一聲,“師父,你有什麽吩咐呢?”
“你跟我來吧。”蘭青依的蓮足在書桌下的一塊地磚上踩了一下,哢哢的一串響聲突然在書房之中響起。很快,在一麵牆的牆角便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秘道入口。
百鳥衝在百花醫館待了這麽久,還從來不知道蘭青依的書房之中還有這樣一個秘道。不過,結合著眼前的事情,他猜也猜得到,那秘道裏一定是百草門的境地,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而且,裏麵多半也有著他一直想看見的東西,百草門的鎮門之寶,聖女心經。
蘭青依拿著炫黑魔蓮進了秘道,隨即,秘道裏傳出油燈的橙黃色的光芒。蘭青依對於炫黑魔蓮的了解,遠比百鳥衝還要多,她知道炫黑魔蓮懼怕的自然的日光,而不懼怕燈光和月光。
百鳥衝也向秘道走去,卻見金玲兒依舊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到跡象,他隨口問道:“師姑,你怎麽不進去呢?”
金玲兒卻一本正經地道:“那是本宗重地,除了宗主,以及她親自允許的人,任何人都是不能進去的。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資格進去。”頓了一下,她又語氣深重地道:“師侄,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吧,嗯,還有好好輔助你師父,這事對於我們百草門來說意義重大。”
百鳥衝含糊地點了點頭,表示聽見了。他的嘴角也悄悄地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是什麽情況呢,難道自己的身份比金玲兒還要重要嗎?還有,金玲兒不是才是應該輔助小師父的最佳人選嗎?心中一片思想,他也沒有再問什麽,來到秘道入口,微微貓了一下腰,走進了秘道。
蘭青依在前麵走,一盞盞銀質壁燈在她手下點亮。搖曳的火光照亮了腳下的道路,也將她的身影拖得老長。這一幕景象落在百鳥衝的眼裏,他有著別樣的感概。
蘭青依的雙肩並不強壯,卻要擔負起一個偉大宗派的複興之責任。然而她不過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啊,這樣一份擔子壓在她的身上,是何其多沉重啊。
“唉……”百鳥衝心下一聲歎息,暗自道:“我還有滅族之仇要報呢?我並不強大,卻要麵對元霸天,還有驚雷軍這樣的死敵,我的擔子又輕了嗎?我和小師父是同樣命運的人,倘若她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要幫助她,不能讓她經曆我經曆過的那些痛苦。”
“你快點,不要慢吞吞的樣子。”蘭青依回頭催了一句。
“知道了。”百鳥衝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那些苦難已經成為過去,是傷口,又何必揭開傷口,讓自己的心疼痛呢?不要疼痛,要讓給予自己這種傷害的人同樣的甚至更嚴酷的報複,這才是最應該去做的事情。在那之前,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這也是鬼煉者世界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