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相隔,魂橋不在,我印是門,左右開開。三尺地下土,一年腐爛葉,無魂堅硬物,不動死潭水,塑你骨,塑你筋……出來!”手捏開門印,用鬼音誦念開門咒,百鳥衝也在這個時候打開了鬼門,放他的鬼兵出戰。這一次,他不僅要將最初的獵殺小隊釋放出來,還要將剛抓進鬼煉世界之中不久的傭兵鬼魂釋放出來。

在黑魚潭,他抓了將近一百個傭兵的鬼魂,閻鬼說要挑選五十個出來訓練成鬼兵。距離現在,不過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而已,閻鬼的能耐就算再大,也沒有辦法在那麽短的時間裏訓練出獵殺小隊那樣的鬼兵,但隻要有過訓練,穿上戰甲,那上武器,那就是他的鬼兵!在這個危難的時刻,就得為鬼主而戰!

如果鬼主死了,鬼煉世界將會成為無主之地,失去維持生存的能量,在鬼煉世界之中的鬼民也將滅亡。所以,鬼煉者與鬼煉者之間的戰鬥,更像是陽間世界之最的部落與部落的戰鬥,甚至,是國與國之間的戰鬥!

靡靡鬼音之中,地麵湧動。一個個鬼兵從地下冒了出來,堅厚的地麵就如同是一潭黑色的池水,而那些鬼兵找就藏在了水下,隻等鬼主打開鬼門屏障,就會出來死戰。

最先出來的,自然是以百靈為首的鬼兵獵殺小隊,隨後又是五十個新鬼兵。這些新鬼兵參加訓練的時間很短,戰鬥力無法和百靈和她所指揮的鬼兵獵殺小隊鬼兵相比,但他們的身上同樣也穿上了精良的戰甲,配備戰刀和盾牌。這樣的鬼兵,就算是剛入伍的新兵,也要比桂虎那些沒有護甲,僅僅拿著劣質鐵質武器的鬼兵要強一些。

一下子放出六十一個鬼兵,他們一個個肩膀靠著肩膀,將鬼主百鳥衝圍在中間。一個個左手持盾,右手握刀,沒有絲毫畏懼,沒有絲毫雜亂的跡象。他們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有的隻是冷漠和摧毀一切的戰鬥意誌。

百鳥衝的鬼兵剛布好陣型,桂虎的鬼兵就從四麵八方衝殺了過來。雙方的鬼兵瞬間就交上了手,刀來盾擋,死命砍殺。這是相當詭異的一幕,整個廝殺的場麵,隻有武器撞擊的聲音,以及戰刀砍開身體的聲音,交戰的雙方鬼兵都靜默無語,沒有呐喊,沒有慘叫的聲音,隻是悶著頭,砍殺、砍殺再砍殺。

鬼兵沒有多餘的思想,也沒有什麽欲望和雜念,所以黑霧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產生幻像。他們也有著在黑霧之中找到目標的能力,所以濃厚的黑霧也影響不到他們的戰鬥。唯一能影響到的就隻有百鳥衝,但他處在鬼兵的保護圈之中,桂虎的鬼兵根本就衝殺不到他的身邊去。要殺他,就隻有桂虎和那個女鬼親自動手,而這卻是百鳥衝想要的!

桂虎的鬼兵一波波地發動衝鋒,卻又一個個倒在了裝備精良的百鳥衝的鬼兵腳下。幾輪衝鋒下來,百鳥衝的鬼兵被砍殺了二十個,但卻都是一些新兵。最精銳的獵殺小隊依舊堅挺。百靈和她的鬼兵部下雖談不上身經百戰,但出戰的次數也是不少了,有一定的戰鬥經驗。加之服食鬼晶和鬼糧,他們一個個的戰鬥力已經和金剛境的天武者相當,這樣的實力,又豈是桂虎那些鬼兵所能比擬的。

又經過兩輪拚殺,百鳥衝的新兵死亡殆盡,隻剩下了最精銳的獵殺小隊,保護圈也顯得稀稀落落的。然而,桂虎的鬼兵卻再也沒有發動衝鋒。因為數次拚殺,再加上在旅館房間之中幹掉的鬼兵,桂虎已經是無兵可戰了。而被幹掉的鬼兵需要在鬼煉世界之中修養一陣,才能出戰。想要再次釋放出來出戰,那是不可能的。

麵對黑霧,百鳥衝冷聲說道:“桂虎,我知道你就藏在黑霧之中,你要殺我,僅僅派你那些鬼兵是沒有用的。出來吧,我就在這裏,等你來殺。”

“哈哈哈……”陰戾的笑聲從黑霧之中傳來,桂虎一點也沒現身的意思,“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對手,一再讓我吃驚。你的鬼兵居然如此精良,還有戰甲和盾牌這類的裝備,實在是讓人羨慕啊。我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我不立刻殺你,我要抓住你,將你身上的寶物都搶過來,然後再在你的麵前淩辱你的女人,最後再一刀一刀地剮了你!”

百鳥衝笑道:“沒想到你殺人還有這種嗜好,我倒沒有這樣的打算。如果你落在我的手上,我就將你置放在明媚的陽光下,慢慢地煉化你的虛影,最後抓取你的鬼魂,奴役你。”

這樣的對話,很明顯都不是什麽好人。

兩人的殺人手段、風格,表麵上看是桂虎的凶狠一些,沒有人性,但百鳥衝的實際上卻是更狠。被煉化虛影,那個過程是逐漸失去生命力的過程,是最痛苦的死法,因為整個過程靈魂都是清醒著的,能感受到一切。

“虎哥,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兩個鬼煉者鬥嘴的時候,那個女鬼的聲音突然在黑霧深處出現。

“那就動手吧,我也戲弄他戲弄夠了。”桂虎的聲音。

百鳥衝的心卻頓時為之一沉,如果剛才的激烈戰鬥都僅僅是“戲弄”的話,那接下來桂虎所謂的“動手”豈不是是石破天驚之擊?區區一個鬼村境初境的鬼煉者,他憑什麽如此狂妄呢?

他的思維,再次聚集到了先前思考過的一個問題上。要麽這個桂虎一直在隱藏著他真實的實力,他其實是一個鬼城境的鬼煉者。要麽這個桂虎的背後存在著一個起碼是鬼城境的高級鬼煉者,並且,那個鬼煉者給了桂虎鬼家法器,以及厲害的鬼丸!

那麽,到底是哪一種情況呢?

沒等百鳥衝有個準確的判斷,黑霧之中忽然傳來一個陰慘慘的鬼音,那是桂虎在誦念術法鬼煉咒,“天幕幽幽是我令幡,地府無疆育我惡鬼。東方鐵麵長牙惡鬼,南方雙頭毒水惡鬼,西方巨力狂戰惡鬼,北方冰骨冷幽惡鬼,中土持劍天武惡鬼。我令昭昭放光明,五鬼出戰平天地!”

黑霧悠然滌蕩了起來,宛如一片飛舞的沙幔,又似一條黑波蕩漾的河流。這樣的動靜下,五個詭異至極又強大至極的氣場陡然出現。百鳥衝也在那個時候看見了一片漂浮在黑霧之中的令幡。那幡是一麵三角形的小幡,黑底紅邊,幡麵上繡著“五鬼”二字,還有五條顏色各異的線條,交匯在一起,恰好構成了一顆五角星的圖案。

“那就是五鬼令幡嗎?難道這就是鬼家法器?”百鳥衝瞪大了眼睛,不敢錯過分毫。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鬼家法器,他得到的牙鬼其實並不算是鬼家法器,隻是能給他一些輔助的經過煉製的快刀武器。真正的鬼家法器,是能獨立完成攻擊和防禦的器物,威力無窮,牙鬼顯然做不到那種程度。

說時遲,那時快,五鬼令幡一現身,從東南西北中五個地方都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天空黑霧愈加濃厚,烏雲翻滾。一聲聲炸雷莫名其妙地在頭頂打響。一道道閃電毫無端由地劈落下來。那聲勢,那氣勢,簡直就像到了世界的末日。

一道閃電劈下,照亮黑暗。也就在那一瞬間,百鳥衝從東麵的方向看見了一個帶著鐵麵具的惡鬼,一對獠牙從他的嘴角伸出來,竟有象牙的長度。那對長牙,寒芒畢露,隱隱還泛著綠色的斑點光澤。毫無疑問,這對長牙就是他的武器,鋒利至極,且有著莫測毒性。

帶著身穿鎧甲,佩戴雙刀的天武者惡鬼,他的雙眼散發著雪白的光芒,他的氣勢如高山,如大海,如九源。隨即,他又在南邊的方向看見了一個有著兩顆頭的惡鬼,那惡鬼穿著破爛的皮甲,手拿一隻分水刺。他的肌膚潰爛,滲出慘綠的汁液。毫無疑問,那些慘綠的汁液就是所謂的“惡水”,是有著劇毒的。

不僅是東南兩個方向,百鳥衝隨後又在西邊、北邊和中間的方向看見了三個惡鬼。這三個惡鬼,西邊的足足有五丈高,就連房屋在他的麵前都隻是一個玩具。他渾身上下緊緊穿著一條三角短褲,渾身都是鐵餅一樣的肌肉,給人一種爆炸性的力量感,讓人一點也不懷疑,以他那樣的個頭,他身體之中所蘊藏的力量,他能一拳將一堵城牆轟垮塌!北邊的是一個渾身都雪白晶瑩的女惡鬼,她的身上就沒有一處是別的顏色,就連頭發都是冰霜一樣的顏色。她的身上穿著冰雪般晶瑩的戰甲,手拿兩把僅僅一尺長度的彎刀,寒芒閃閃,非常鋒利的樣子。最後一個便是從中間方向來的厲鬼,他穿紅色鎧甲,佩戴雙刀的天武者惡鬼,他的雙眼散發著紅色的光芒,他的氣勢如高山,如大海,如九淵。

這五個惡鬼,顯然就是桂虎所念,鬼煉咒之中的東方鐵麵惡鬼,南方雙頭毒水惡鬼,西方巨力狂戰惡鬼,北方冰骨冷幽惡鬼,以及中土天武惡鬼。

一麵小小的五鬼令幡居然能召喚出如此詭異的五個惡鬼,百鳥衝堂口結舌,心中的驚駭用言語都難以形容。他是窮小子逛皇宮,開了生平未開的眼界,但也知道,他這次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