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荊軻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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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坐騎，往前走了三十裏，已是夜深。往上縱身一跳，高漸離依靠著樹幹在那高高的大樹上坐下。白天還是明媚的陽光，可到了晚上竟然是烏雲遮月，摸出身上的最後一塊馬肉，和著羊皮帶子裏的酒，他開始美美地享受。
“呼啦啦……”一陣怪響傳來。正當他酒盡肉沒的時候。忙抬頭向身後望去，透過樹枝的縫隙，看到的是幾百隻鳥禽不知道什麽原因受到驚嚇，紛紛從遠處的林子裏飛起。
輕輕幾個跳躍，已經上到了高高的樹梢，凝神定力之後向遠處望去天！那是什麽部隊？憑借著精湛的武功修為，高漸離站在高處已經看清楚了幾裏之外那支聲勢浩大的軍隊。
是騎兵部隊，身穿整齊的作戰時用於保護身體的鎧甲甲胄，每個騎兵的每一套盔甲由護蓋身體和護蓋頭部的器物所組成。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每五匹馬組成一隊，相互之間用什麽金屬鏈接在一起，上麵的騎兵除了身上的鎧甲，手裏都是比常規的長矛要更粗更長也更尖銳的長矛，真正是衝殺陣營的終極馬陣啊。
而在他們身後的騎兵，清一色的手持箭弩，看來是等待前麵的戰友衝刺結束之後一閃開，他們就會對敵方的陣營發出強力的箭雨。
“好可怕的陣勢啊！居然如此強大！”在心裏默默地想著，高漸離額頭滴下了冷汗：在這樣的黑暗的深夜裏，這支幾萬人的軍隊沒有火把照明，看來是要偷襲什麽地方的。如果他們是趙軍多好啊；但是如果他們是秦軍那麽趙軍李牧將猝不及防……
沒有再猶豫，哪怕多耽擱點點的時間，或許就會換來趙軍大營裏的血流成河。來不及落地了，從一棵樹輕盈地躍到另外一棵樹，然後是下一棵，高漸離開始在樹林裏急速穿行。方向，正是和那支騎兵部隊相同，他要在他們前麵趕到他們的目的地去，如果那裏是秦軍，一切都好，但是如果那裏是趙軍呢？
趙軍“中軍帳”裏燈火通明。
是公孫接，整個上身纏繞著白布，正在和李牧等幾位將軍研究著案幾上的羊皮地圖。“大將軍，秦國此次想引誘我軍上當回援司馬將軍的漳水一線，所以已經在漳水一帶做足了文章，為了裝成是主力的樣子已經消耗了秦將圖光部下幾乎所有精銳的力量。”說話的正是公孫接，隻見他指著地圖一個點說道：“漳水已經沒有大的威脅，目前戰鬥勝敗的關鍵已經完全在這裏……”
“什麽人？”一聲驚喝，是大將軍李牧發覺了什麽，一揮手拋出了身上的一把匕首。匕首穿破了中軍帳射出，卻沒有發出任何的回聲。
“是我！‘豪俠’高漸離！”帳外卻有人說話了，隨即一個男子走進了中軍帳，一抱拳說道：“‘軍神’李牧果然名不虛傳，剛才險些要了小人性命。”說完將匕首調轉了個，遞了出去。
一名校官連忙上前將匕首收回，交還給了李牧。拿到手裏，李牧看到匕首上已經沾染了血跡，問道：“中軍帳，大軍營，你為何敢擅自闖入？來人……”
“等等，大將軍！”一個角落裏卻有人忽然說話，此時高漸離才發覺那裏居然還蹲著一個人不是站著一個人，可是站著也和常人蹲著一般高矮。原來居然是四鬼中的老二，隻聽他對李牧說道：“大將軍，高漸離乃當今與蓋聶、圖光齊名的三大俠之一，為人忠義耿直，更是荊軻大俠的好友！”
荊軻！他知道荊軻。高漸離忙幾步上前，嚇得兩個校官紛紛拔劍。看到氣氛不是很好，他才停下腳步，問道：“那位朋友知道我兄弟荊軻名號，那麽可曾知道他現在身在哪裏？”
“高大俠……嗯……”是不知道怎麽說了，老二幹咳兩聲，勉強說道：“高大俠不如這樣，等我和大將軍等人說完今天戰事，再和你詳談。”
“戰事不用多說了，我來就是給李牧大將軍報信的。”高漸離咬下一塊衣襟開始包裹自己剛才因為接飛來的匕首而受傷的手腕，有點憤憤地說道：“西南方大約十裏之外有幾萬秦軍騎兵正在趕來，裝配精良，你們提防。”
“什麽？”李牧先是一驚，轉而大笑著一拍案幾衝那矮子點頭叫道：“太好了，果然正如軍師所料，騎兵最精銳的騎兵部隊要來偷襲，那麽今天晚上眾將就按軍師安排，滅了這股騎兵。”
“什麽？軍師？”難道那矮小的家夥就是軍師？高漸離開始納悶：難道他們早已經知道了秦國騎兵要來偷襲？
“多謝‘豪俠’相助！”老二卻上前抱拳道：“我本安排我軍大營虛空，加強正麵和另外兩麵的防守，故意放空西邊的官道，不想他們偷襲卻還是選擇了西南的山林，這多謝高大俠了。”
一邊的公孫接卻聽到後卻小聲嘀咕：“什麽和什麽嗎？軍師老二早知道了是從西南來的，這不是明顯給那高漸離麵子嗎？”
沒有廢話，那老二轉身開始安排：“眾將何在？”
“在！”
“武將軍帥一萬兵卒埋伏大營外左邊山林之上；淮將軍率一萬兵卒埋伏大營外右邊山林之上，等到秦國重裝騎兵衝殺而來之後，你們趁機殺出攻擊他們後麵部隊；公孫將軍，你身有傷，就和大將軍率主力後撤兩裏埋伏，等到秦軍重裝衝擊的騎兵後撤救援，你們殺出；趙蔥將軍，你率五萬兵卒，現在繞走官道抄了他們後路，等到聽到殺聲響起，從後麵殺出！”
“遵命！”大吼一聲，眾將各自領命而去。想不到這矮小的魯國四鬼裏的老二，卻也是大難不死之後成了一將之下百將之上的軍師！
回頭抱拳施禮，老二對高漸離說道：“高大俠此次送來情報至關重要，我魯國四鬼小老二代眾將士謝謝大俠。”
“魯國四鬼”？高漸離吃驚地望著他：這就是那四鬼裏的老二？可是怎麽搖身一變成了趙國大將軍李牧的軍師？
“高大俠這邊請！”那老二做了手勢，說道：“我與大俠還有話要談，關於荊軻大俠的，不過高大俠先請隨大將軍後撤吧，這裏馬上就要打戰！”
“不用了，我就在這裏等你們戰爭結束吧。”高漸離剛轉身又回頭說道：“希望你知道我荊軻兄弟的下落，不要叫我白等；同時，我也會告訴你，你的大哥和三弟的下落！”說完轉身躍出。
“什麽？”是驚是喜，老二忍不住終於還是落淚：“‘豪俠’不會騙人的，我大哥和三弟還活著……和我一樣大難不死，還活著……”
一棵樹上，沒有築可以擊，但這絲毫沒有影響高漸離的愁緒。麵對著不遠處那衝天的火光和震天的喊殺聲，他看到了生命在被生命收割，於是開始敲擊著樹枝吟唱：
刀不斷，劍不藏，戰馬嘶，哀鴻遍野濺血身堅強！三十功名不計骨灰揚，碎殘袍，甲光寒，八千裏路戰友埋他鄉！月影動，秋風涼，刀斷劍，思緒翻飛前路擂鼓狂！堆堆白骨，成就誰家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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