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欲蓋彌彰

馬宗義和陳關山的敵工特遣隊員背著識字班撤離,行動上的不便影響了速度上的安全撤退,等趕到南門時,南門城牆上的戰士正在全力以赴的阻擊從西門包抄到南門來的鬼子。

龜尾帶著日本鬼子像一群瘋狗一樣氣急敗壞地撲了上來。龜尾抽出指揮刀朝南門方向一指麵目猙獰歇斯底裏地怒吼:“誰要是放跑了八路軍,統統死拉死拉的!”他手下的蝦兵蟹將聽了個個嗷嗷狂叫著像瘋狗一樣眥牙咧嘴抱著三八大蓋往前衝鋒。

馬宗義和陳關山等人剛準備從南門突圍。這時,龜尾部日軍也已經追趕著咬了上來,距他們隻有幾百米的距離。現在的情況正是前有豺狼後有猛獸,再不當機立斷,恐怕是插翅難飛了。陳關山等人的臉色立刻都變了。這時,馬宗義上前一把搶過一個戰士手裏的一挺歪把子輕機槍對陳關山說:“陳隊長,我留下來掩護你們撤退,你快和同誌們帶這些識字班們突圍吧!”“不行!還是我留下來掩護,你和同誌們帶識字班們突圍吧!”陳關山斬釘截鐵道。馬宗義邊朝身後撲上來的鬼子瘋狂的掃射邊說:“陳隊長,這兒就交給我吧!這兒地形我熟悉,再說了同誌們不能沒有你啊,萬一我死了,你們可要替我報仇啊!陳關山的眼睛濕潤了:“不!馬兄弟,我要你活著回去,回去參加我們的隊伍,咱們一起打鬼子,把小鬼子從中國徹底趕出去!”“好!隻要我活著回去一定參加八路打鬼子;時間不多了,你們帶著姐妹們趕快撤吧!”

一列由沂北開往濰南滿載日軍軍用運輸物資的火車,急促的汽笛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也從此打破了濰南的寧靜。火車的包廂裏煙霧繚繞,彌漫著一股嗆人的煙酒味。車上三三兩兩的日本鬼子湊在一起邊吞雲吐霧邊狂灌著日本的劣質青酒,他們麵前是一群騷首弄姿來自日本本土的日本婦女組成的慰安婦誌願者,不時做出一些撩人的豐姿,裏麵的日本鬼子不時發出陣陣瘋狂的淫笑。

濰南南門。龜尾和他的手下在距離陳關山等人三百多米的地方發起猛烈的攻擊。龜尾發現陳關山的隊伍和救出來的識字班總共不到四十人時,他不禁驚歎八路軍是如此的厲害和膽大,才幾十個人的隊伍,武器裝備和自己的一比差的沒影子,但是就是這樣裝備的一支武裝就敢趁天黑到濰南城把人給救了,要是再讓他們成功逃走的話,對他以及整個大和民族來說都是莫大的恥辱。他下決心要把這一小股八路徹底消滅在濰南城裏。他下了死命令衝鋒,所有的鬼子都像中了邪的僵屍一樣不顧一切的在帶著死神呼嘯的槍林彈雨中往前衝鋒。

這時,菊花哭的跟淚人似的來到馬宗義的麵前抓住他的胳膊:“馬大哥,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阻擊這群可惡的小鬼子給梅花報仇,咱們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馬宗義一下子推開她:“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陳關山一招手,立刻有兩個戰士上前架著菊花就往前走,菊花邊掙紮邊淚眼汪汪地喊:“馬大哥……馬大哥”,好像這是兩人的生死訣別。陳關山給馬宗義留下幾梭子子彈和十幾顆手榴彈叮囑他小心點,自己抱著一挺歪把子機槍率先向南門衝去。

南門城牆上的六個戰士也衝下來和陳關山一起四挺歪把子機槍開路,其他的戰士也都使出渾身的力氣把拉了弦的手榴彈準確無誤的投到阻擊自己的日本鬼子麵前,炸的小鬼子人仰馬翻,哭爹喊娘,四挺歪把子機槍的威力可不敢小覷,發射出的子彈像四條火龍把鬼子的火力壓住了,直打的鬼子連抬頭的機會也沒有,阻擊在南門的鬼子因為指揮官死了,早就是一鍋亂粥,被陳關山等人的炮火一炸一燒,頓時像一鍋沸騰的粥,亂的不成樣子,有的負隅頑抗,有的抱頭鼠竄……陳關山等人趁夜色殺開一條血路,往西南方向的小路上撤去。

馬宗義身背一捆手榴彈和子彈抱著機槍借著夜色和牆體的掩護,勇敢的阻擊著龜尾和他的手下,邊打邊喊:“小日本鬼子,我操你姥姥!有種的就到爺爺這兒來領賞吧!來嚐嚐爺爺的炒黃豆吧!吃了保管你們個個都放挺屍屁,然後到閻王爺為你們準備的十八層地獄去報道吧!”龜尾部因為輕敵,機槍和擲彈筒等重火力兵器沒帶,眼見著陳關山等人都突圍出去了,組織了幾次衝鋒,楞被馬宗義的歪把子機槍和手榴彈阻擊在原地,龜尾見自己和手下被馬宗義一人阻擋在這裏,恨的咬牙切齒。馬宗義看到陳關山等人已經成功突圍,就開始邊擲手榴彈邊往南門附近通往西關的西巷子附近撤退。

疾速行駛中的火車,不知什麽時候有五六個黑衣蒙麵人已經悄悄地扒到了火車上。這些黑衣人個個身手敏捷,熟練的使用著剪子箍把一節車廂的蓋子撬開,露出一大堆軍用物資,什麽皮靴、棉軍裝、棉帽之類的衣物。這幾個黑影見了,都點點頭,開始抓起這些物資使勁往下扔去,火車裏的日本鬼子仍舊花天酒地,渾然不覺,在他們看來這些地方都是他們的占領區,應該不會出任何問題了或許他們也是有備無患吧!

羽田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顯地脬躁難安。突然桌子上的電話鈴響了,他極其不耐煩的拿起電話一聽,聲音立刻軟了下來,電話是日軍駐華北司令部長官宮本少將打來,羽田立刻像磕頭蟲一樣不住的點頭稱是!是!是!

接完電話,羽田聽了聽槍聲,看了看牆上掛著的一張犬牙交錯標滿紅藍箭頭的軍事地圖,看了一會,原本就一夜未睡疲憊不堪,眼裏布滿紅血絲的他更加顯的像衣冠禽獸,此時他的臉開始變的煞白,臉上開始有絲絲虛汗冒出。

龜尾見馬宗義開始往西巷子裏撤退,糾集了南門阻擊的鬼子,要分兵追擊陳關山還要活捉馬宗義。正當他要分兵的時候,他看到天空閃亮起了三顆綠色的信號彈。這三顆信號彈劃破了夜色的黑暗,也給陳關山和馬宗義等人帶來了一線光明。龜尾見狀忙派一個中隊去追擊陳關山等人,另外派一個曹長帶著十幾個小鬼子去追拿馬宗義,自己則帶領著剩下的日本鬼子倉皇趕往憲兵司令部,這三顆信號彈是有緊急情況下才發出的,因此龜尾顧不上全力追擊陳關山和馬宗義等。

這幾個黑衣人打開第四節車廂的時候,裏麵是一些黃色的木桶,上麵印有一個令人十分恐怖的白色骷髏,這幾個黑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搖頭,意思是沒有見過。其中一個嗓子沙啞的黑影發話道:“二哥,管他娘的是啥?先做了再說。”正在這時,一個身形矯健的青衣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眼前道:“朋友千萬不要動,否則麻煩可就大了。”其中一個黑衣人脫口而出:“剪子箍、錐子針、金剛鑽”。對方回答道:“梅花轉,虎頭鉗,鳳凰口專吃兩條線。”那幾個黑衣人異口同聲道:“原來朋友也是兩條線上扒活的,大家都是朋友,按理說見麵分一份,你憑為什麽不讓我們動這些硬通貨呀?”青衣人道:“我說不能動就是不能動,否則濰南城的百姓會遭殃的。”“哈哈!你想把我們嚇跑,自個吃獨食吧?”話音未落,突然車廂裏伸出幾支衝鋒槍對準了他們:“八格牙路,你們統統死拉死拉地!”那幾個黑衣人頓時呆立當場楞住了,他們吃兩條線這麽長時間了,像這樣陰溝翻船的事情還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遭。其中一個黑衣人喊了聲:“兄弟們,抄家夥跟小鬼子拚了!這幾個黑衣人聽到命令紛紛把手伸向腰間,這時這幾支衝鋒槍一起響了,那個青衣人一個就地十八滾躲開了,其他的黑衣人全被衝鋒槍突突成了篩子,從車頂上跌落下來死的極其慘烈。這些黑衣人全部挺屍之後,車廂裏立刻竄出七個裝備精良、頭戴瓜皮碗子帽手持衝鋒槍的日本鬼子朝那青衣人追去,這些鬼子不時用衝鋒槍對準青衣人點射,但是邪門的是這些視為帝國驕傲的神射手今天的準頭差老鼻子了,青衣人行動矯健,左躲右閃,楞是躲開了小鬼子的亂槍。

陳關山帶領特遣隊員背著識字班們撤退,終因速度的緩慢很快便被日本鬼子追上了,陳關山等人的彈藥幾近罄盡,敵工特遣隊能正常參加戰鬥的不過二十人,和日本鬼子的兵力對比是10:1,力量懸殊到如此程度,加之特遣隊員在濰南城裏奮戰了一晚上真是人困馬乏,疲憊不堪。

正當陳關山一籌莫展準備上刺刀做最後的搏殺之際,日本鬼子的隊伍中突然出現了陣陣騷亂,來了一群手執如意棍和戒刀的少林和尚,為首的和尚大喊道:“日本的倭寇們聽好了,你們這群邪魔外道侵我中華,犯我同胞,今天我們少林寺要超度你們,替天行道。”來的正是馬宗義飛鴿傳書請來的少林僧兵,為首的和尚是他的師傅智聖。這群武藝高強的生力軍加入,登時便給陳關山的特遣隊等人解了圍,這群少林僧兵武藝高強,刀棍施展開來,虎虎生風,令一向善於拚刺刀的日本鬼子感到棘手不已。正在日本鬼子遭遇援兵窩火的同時,一支近百人的娘子軍槍騎兵揮舞著馬刀也加入了戰團,這群騎槍兵娘子軍個個英姿颯爽,馬上功夫了得,橫砍豎剁直殺的日本鬼子措手不及暈頭轉向,可謂巾幗不讓須眉。在這場突發的遭遇戰中,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如意棍的呼呼風聲,戒刀和刺刀撞擊的叮當聲以及各類驚天的慘呼聲中,日本鬼子在遭遇兩股不明勢力的援軍突襲後,在一刻鍾日軍橫七豎八的倒地全軍覆沒。戰鬥結束,陳關山向兩支來曆不明的友軍抱拳道謝:“感謝各路友軍對我敵工特遣隊的援手相助,還請各路友軍留下名號,以容我等日後報恩。”少林僧兵中智聖站出來,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陳施主太客氣了,打鬼子平戰亂保家衛國降妖除魔是我們少林僧兵義勇軍世代相傳義不容辭的責任。”智聖話音未落,娘子軍中一匹戰馬出列:“我是蝴蝶寨的劉婉君,聽說小日本抓了我們的姐妹送到濰南城的慰安所要糟蹋蹂躪,後來聽說你們八路軍敵工特遣隊的人大鬧縣城,趁亂救出了我的姐妹們,本姑娘特地趕來打援的。”陳關山雙手抱拳鞠了一躬:“再次感謝各路友軍的援助,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馬宗義借著熟悉的地形在胡同裏和追兵巧妙的周旋著,邊打邊撤到了一條胡同裏,這時他的子彈已經打光了,手榴彈也早就賞給了小鬼子。鬼子們見馬宗義沒有子彈了都獰笑狂喊著“抓活的。”馬宗義把歪把子機槍掄圓了和衝上來的鬼子展開了激烈的肉搏,隻聽“乒乓”作響的槍支撞擊聲,機槍砸在小鬼子身上“啪啪”的悶響聲,敵人的慘叫聲和馬宗義的喘息聲。幾個回合下來,馬宗義的歪把子機槍砸了個稀巴爛,四個小鬼子腦袋開了花,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馬宗義的大腿被鬼子的刺刀穿了一下,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汩汩的往外流,馬宗義的手中已沒什麽武器了,他對麵的八個鬼子卻麵目猙獰,目露凶光貪婪的盯著他,在這些禽獸眼中仿佛他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馬宗義拖著傷腿慢慢的向後退去,這些日本鬼子瞪著血紅的狼眸端著沾滿鮮血的刺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