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去段家找她,想把她帶回來。結果,她直接把離婚協議書扔給我,表現得對我充滿敵意,而且看我的眼神很陌生。”陸正南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有難以掩飾的殤意。

聽到這話,陸正清沒有立即作答,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對於掉包這種事,他並不覺得陌生,因為正南和姑媽都曾假扮過別人。

即使他倆有作為雙胞胎的先天優勢,也要練習一段時間才能模仿得很像。

他幾乎可以斷定,在夢雨上法庭作證人之前,她的言行舉止都很正常。

如果真有人假扮她的話,像正南這麽精明的人,怎麽會發現不了?

聯想到這點,陸正清搖了搖頭,嚴肅地說:“我不這麽認為,夢雨沒有雙胞胎姐妹,不可能有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況且,她還懷孕了,即使臉能偽裝,可是肚子沒辦法作假。”

在他看來,夢雨和正南是夫妻,他倆肯定對彼此的身體很熟悉,要想找個肚子跟她長得一致的人,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基於這個理由,陸正清接著說道:“夢雨的變化是從上次庭審開始的,之前她一直和你在一起,怎麽會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掉包呢?”

聞言,陸正南的麵色愈加難看,事實上,他整整想了一夜,仍未琢磨出夢雨為何突然變成這樣。除了被人換掉之外,難道還有別的可能性麽?

“正清哥,在什麽情況下,一個人的性格才會發生巨變?”陸正南幽幽地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著實把陸正清難住了,他努力在大腦中搜索答案,沉寂片刻,說道:“有可能是受到強烈的刺激。”

聞聲,陸正南無奈地歎了口氣,歎息道:“夢雨受過的刺激可不少,但她都挺過來了。”

想到夢雨曾經曆過的磨難,陸正清不得不承認,她不是那種會承受不住壓力的女人,正因如此,這件事更令他倆費解。

兩個人相繼沉默,過了一會兒,陸正南挑了挑眉,認真地說:“無論如何,得先把夢雨帶回來再說。”

要是她一直住在段家,兩個人就見不到麵,再加上段家人的阻撓,更加難以查清真相。

他們好不容易抓住幕後主使,即將迎來幸福平靜的生活,實在不想像昨天那樣,變成兩個完全陌生的人。

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們明明彼此相愛,我卻被你狠狠地推開,還被你當成萬惡的罪人。

他倆曾飽嚐分離的痛苦,如今每每回憶一次,都會造成內心的鮮血淋漓。

經曆過那麽多風雨,他不能忍受再次和她分離,即便她是受人脅迫,不得已選擇了這條路,他也要盡全力把妻子找回來!

陸正清非常理解他的心情,連忙安慰他說:“以前再艱難的事情,你們也都搞定了,這件事絕對會有解決的辦法。”

陸正南沒再說什麽,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微微斂著眉,不知所想。

“對了,前段時間,夢雨把陸氏的股份全都轉到你的名下,手續已經辦完了。”陸正清微聲感歎一句,“可惜啊,陸氏倒是回來了,夢雨卻離開了陸家。”

此刻,陸正清有種“物是人非”的悲涼之感,忍不住長長地淒歎一聲,為兩個人的事情感到憂心不已。

從這個舉動可以看得出來,夢雨的確站在陸家這邊,但是她又在法庭上陷害正南,實在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倘若她真要對付正南,大可以繼續留著陸氏的股份,像她之前在公司裏表演的那樣,把陸家人踩在腳下,讓他們永無翻身的機會。

然而,她先是幫陸家做事,後來又對陸家充滿敵意,這種前後矛盾的做法,的確不太合情理。

陸正南聽到堂哥所說的話,哀傷地凝視著對方,歎息道:“這件事我知道。夢雨從她爸手裏要回陸氏的股份,就是為了還給我。”

說到這裏,他不禁想起女人說這話時堅定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她那冷漠決然的眼神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陸正南隻覺得心底的某個地方,荒涼的寸草不生,好像有一把堅硬的小錘子,毫不猶豫地敲下來,將他的心敲擊的粉碎。

他不自覺地捂住胸口,感到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淒涼之意,正深深地籠罩著自己。

陸正清看見他表情痛苦,隨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時之間竟不知該用什麽話來安慰對方。

他親眼看到兩人遭受過多少磨難,正南被迫裝瘸裝瞎,還險些丟了性命,好在有夢雨陪在身邊,他倆得以化險為夷。

如今,這對感情無比堅定的夫妻,竟然變得形同陌路,著實令人唏噓不已。

他真心期待著,能夠早日找回夢雨,讓生活重新歸於平靜。

死一般的沉寂之後,陸正南皺著眉頭說:“我一直想不明白,夢雨為何會這麽做。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我們一家三口明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若不是被人脅迫,她怎麽可能這麽狠心?”

毫無疑問,這件事情令他難以接受,尤其是在不清楚真實原因的情況下,很容易產生一種被人拋棄的無助感,仿佛被扔進了一個黑洞,永遠都找不到出口。

陸正清何嚐不想查出原因,他和正南一樣感到大惑不解,隻不過,人活著就得麵對現實,目前有個難題擺在他們麵前。

夢雨剛在法庭中指認正南陷害她的父親,此舉給他帶來不少麻煩,更為要命的是,說不定段天華會因此脫罪,那麽,大家所付出的努力豈不是付諸東流了?

對於那些冤死的人來說,不把段天華和莫邵天繩之以法的話,無法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更何況,小姑媽也因為這件事把自己逼到絕路,選擇親手結束自己的性命,她的死已給陸家帶來沉重的打擊,正南絕對不能因此鋃鐺入獄,陸家人肯定難以承受那種痛苦。

過了一會兒,陸正清的聲音沉凝了一些,認真地說:“正南,律師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繼續審理段天華的案子,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更要緊的是,必須馬上洗脫你的不白之冤,不能讓你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聽到這話,陸正南嘴角一壓,陰雲在眼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