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點,段天華苦澀一笑,頗有感觸地說:“要是當年把你找回來就好了。”
她聽出父親話裏有話,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好黯然地歎息一聲,默默地沉寂了一會兒。
從看守所裏走出來,她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陸正南身邊,漂亮的眉頭蹙在一起,表情比見到父親之前更加凝重。
陸正南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溫柔地說:“老婆,總是皺眉的話,容易變成老太婆哦。”
聽到這句帶著調侃意味的話,她硬生生地幹笑一聲,歎息道:“希望在我成為你說的老太婆之前,我爸能夠從監獄裏放出來。”
話音落下,陸正南的心底一沉,將她輕柔地帶進懷裏,安慰她說:“隻要他能早點兒想通,法官一定會酌情考慮。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以後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她“嗯”了一聲,小臉緊貼著他的胸膛,感到心裏似乎平靜了一些。
另一邊。
江默川得知段家發生的變故之後,靜靜地坐在家中的沙發上,思索了整整一夜,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最終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如今,段天華被拘押在看守所裏,身上背著多項罪名,要想脫身沒有那麽容易。倘若有一絲轉機,他絕對會牢牢地抓住那棵救命稻草。
換個角度想想,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這件事能幫助自己實現某個願望。
深思熟慮之後,江默川即刻聯係他在司法機構的熟人,先後托了不少關係,終於得到一個和段天華單獨見麵的機會。
江默川的突然出現,令段天華感到有些意外。
從他被警察帶走之後,除了段家和陸家的人,其他人根本對他不聞不問,他甚至連句簡單的問候都不曾收到過。
所謂的人間冷暖、世態炎涼,段天華真切地體會到了。
因此,他看見江默川前來探望自己,還是小小地感動了一下。
段天華苦澀一笑,說道:“默川,謝謝你來看我。”
江默川勾了勾唇角,禮貌地問候他:“叔叔,您的身體還好麽?”
“就那樣吧。”段天華幽幽地應了一句,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漸漸地垮了下來。
江默川在屋裏環視了一圈,眉宇沉沉地斂起,重重地歎了口氣。
“環境真不怎麽樣。”江默川擰眉搖搖頭,歎息道,“開庭之前,您還得繼續在這裏受罪。萬一被法官判了的話,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段天華一聽,表情凝重了幾分,無奈地說:“監獄又不是療養院,肯定不會覺得舒服。”
話題進行到這裏,江默川感覺時機已到,他微微向前探身,正色道:“我有辦法讓夢雨在法庭上為您說話。”
話音落下,段天華的眼睛瞬間燃亮,然而,他很快便恢複了理智,嗤笑道:“夢雨剛勸過我,讓我在法庭上坦白一切,怎麽可能替我開脫?”
雖說和女兒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清楚她是什麽樣的性格,絕對屬於一條道走到黑的類型。
倘若她是容易改變主意的人,也不會一心想要查清真相,再把親生父親繩之以法。
因此,段天華並不認為江默川能夠勸服女兒,讓她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
江默川看出他的疑慮,將早已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
“叔叔,請您相信凡事皆有可能,隻要庭審還沒開始,就有改變她想法的機會。”江默川微眯著雙眼,胸有成竹地說道,“雖然不敢保證能為您洗脫罪名,但至少可以擾亂整個案件,讓目前已有的證據失去效力。”
頓了幾秒,江默川緊聲追問一句:“叔叔,您應該不希望親生女兒在法庭上指證自己吧?”
江默川的話頗有說服力,段天華想了想,立即轉憂為喜,激動地問:“你有什麽辦法?怎麽做才能讓夢雨同意?”
以他對江默川的了解,自知對方不會傷害自己的女兒,但庭審之事關係到他下半輩子的生活,不得不問個清楚。
江默川轉了轉眼珠,神秘兮兮地說:“具體的方法,暫時不能向您透露,以免節外生枝。”
聞言,段天華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內心產生了一絲疑惑,但是並未說些什麽。
“如果信任我的話,就讓我去做。”江默川鄭重其事地說道,聲音沉凝了一些,說出他真正的意圖,“我隻有一個要求,以後夢雨要歸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異樣的肅然,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分明是有什麽情愫在湧動著。
段天華沒有馬上同意他的要求,托著下巴擰眉沉思了片刻。
江默川曾向他表達過對女兒的愛意,甚至願意拿出所有家產作為擔保,隻求能夠和夢雨在一起。他對夢雨情深至此,以後跟了他肯定不會吃虧。
自己原本更偏向那個趙勇,結果他竟然是陸正南假扮的。
那麽,剩下的女婿候選人隻有江默川,與其讓夢雨回到陸正南的身邊,倒不如讓她和江默川過一輩子。
此外,天心和莫邵天都被警方拘留,還不知道陸正南手頭掌握什麽證據,他要麵對的風險實在難以預測。
留給自己的機會並不多,索性把死馬當成活馬醫吧,總比坐以待斃要好。
思來想去,段天華決定答應江默川的要求,豁出去賭一把!
段天華緊盯著江默川的雙眼,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同意你的要求。”
江默川得意地一勾唇,笑著說:“那我這就去準備,您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段天華的眼裏深處滑過一抹決絕。
另一邊。
吃過午飯後,段夢雨剛準備在院子裏遛彎,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嗡地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她遲疑了幾秒,最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打來電話的人是穆安然,說是想要約她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