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海是正南的好友,非常可信,不用擔心他會說出去。”陸正清先解除了她的顧慮,頓了幾秒,表情凝重地說,“但是,正南該轉移了,醫館很快就會暴露。”

她當然明白陸正清的想法,敵人已經跟蹤她到醫館,過不了多久便會看出端倪,到時候正南的處境就很危險了,必須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趕緊把他運到安全的地方。

不過,轉移到哪裏是個問題,兩個人研究了一晚上,也沒商量出合適的藏身之地,便決定等醒來再想想辦法。

翌日。

午休時分,她接到了王玉海打來的電話。

“嫂子,昨天有樣東西忘了給你,如果方便的話,來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找我一趟吧。”

她聽出了王玉海話裏隱藏的意思,八成是擔心手機被人監聽,才說得這麽隱晦。

“好,我這就下樓。”她沒有多言,回答得很痛快。

須臾,兩個人在王玉海的車裏碰麵,他遞給女人兩本廣告設計方麵的書,笑著說:“這是給你打掩護的。”

她攥緊手中的書,開門見山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王玉海嘴角笑意一斂,聲音沉凝了一些,“得知正南去世的消息,我第一時間趕到了火葬場,但我發現送進焚燒爐的那個人並不是正南。雖然臉部處理得跟他一模一樣,但是身上的疤痕卻不相同。”

話音落下,她即刻反應過來,當初正南挨了綁匪一刀,王玉海清楚地知道他手臂傷疤的位置。

不得不承認,王玉海觀察得非常細致,或許因為在他潛意識裏,不願意相信好友已經離世,所以才這樣仔細地檢查他的“屍體”。

“你真不愧是正南的至交。”女人頗為感慨地說道。

語畢,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王玉海明明很關心正南,之前還幫了那麽多忙,自己卻未將真相告知他,這麽做似乎有點兒不合適。

王玉海倒是很想得開,對此也表示理解,並未抱怨半句,反而耐心地解釋起來。

“確認‘屍體’不是正南之後,我懷疑你們把他藏起來了。所以跟蹤了你一段時間,發現你經常去醫館,於是判斷正南肯定藏在了那裏。”

提起“跟蹤”二字,她連忙追問道:“昨天跟蹤我的人,是不是已經跟了很久?”

王玉海搖了搖頭,篤定地回答:“你放心,他們剛開始跟蹤,還沒察覺到正南藏在醫館的事情。”

聽到這話,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表情認真地說:“謝謝你!多虧你及時出現,才沒有暴露正南的藏身之地。”

王玉海勾了勾唇角,淡笑道:“跟我客氣什麽,正南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句話令她頓覺心中一暖,猛然想起昨晚和陸正清商量的事情,索性直接問王玉海:“我們是不是該把正南轉移走了?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實際上,在發現有人跟蹤唐夢雨之後,王玉海便開始琢磨如何把陸正南運走的事情。

王玉海分析,敵人的目標或許不光隻有正南一個人,很可能包括整個陸氏集團,那就說明傷害他的人主要集中在寧城,若將他運到本市的其他地方,仍然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動,這樣做並不安全。

聯想到這點,王玉海鄭重其事地答道:“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正南運遠點兒好一些,最好能離開這座城市。”

一聽這話,唐夢雨的心情沉到了穀底,如果把正南運到其他城市,那麽自己該找什麽理由和他一起離開呢?

現階段正是為正南治療的關鍵時期,他的生命體征恢複得差不多了,隻要繼續堅持紮針,醒過來的機會很大。這種情況下,正南的身體更需要有人照顧。

思來想去,她決定先聽聽王玉海的意見,再去研究如何想辦法到其他城市落腳。

“準備把他運到哪裏?”她一字一句地問道,神色異樣的肅然。

“倒也不算特別遠,就是臨市安城。”王玉海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向她解釋,“我在那邊有朋友,可以幫著照看正南。”

對於安城這個地方,她並不感到陌生。

因為避風港就住在安城,經常跟她講一些家鄉的風土人情,聽得多了便對安城有了大致的印象。

總體來說,安城是個經濟發達,卻又適合居住的好地方,藏個人應該不太困難。

此外,前兩天剛見過江默川,反正自己已經和江氏簽了合同,成為他們的首席廣告設計師,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去安城工作。

這樣一來,既能找到合適的理由離開寧城,陪在正南的身邊,又不會耽誤手頭的工作,可謂一舉兩得。

當然,自己更不用擔心王玉海朋友的可信度,正南留在安城的話,安全性肯定有保證。

從客觀的角度來看,把正南運到安城,無疑是目前的最佳選擇。

基於以上幾點,她對王玉海的提議表示認同,正色道:“我覺得可以!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麽事不宜遲,越早把人運走越安全。

王玉海的目光沉了沉,濃鬱的劍眉微微上揚,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認真地說:“嫂子,我知道你想親自出馬,這樣心裏才踏實。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回你不要出麵了。”

話音落下,她苦澀地蠕動了一下唇角,白皙的小臉染上淡淡的憂鬱之色。

王玉海察覺到她的鬱悶,解釋道:“這次你被人跟蹤,說明他們非常懷疑你,如果你有任何風吹草動,對方肯定會根據你留下的線索,傾盡全力調查,到時候正南更加危險。所以,運走正南的事情,由我和正清哥處理就好。”

縱使心中有千萬個不甘心,但她承認王玉海說得很有道理。

目前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萬事皆以保證正南的安全為主,自己這點小小的犧牲根本不足為道。

“我聽你的,隻是這次又要辛苦你了。”她悠歎一聲,俏皮的一笑,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王玉海也恢複了往日風趣幽默的風格,半開玩笑地說:“等正南醒過來,我就管他要一大筆辛苦費,嫂子別忘了幫我美言幾句,讓正南在支票上多寫幾個零。”

這句調侃的話,令她心裏的澀意少了幾分,笑著應道:“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