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正北邪肆地挑了挑眉,冷嗤一聲:“你是不是傻啊?直接倒掉不就行了嗎?回去就跟我媽說,我都喝了。”

他自覺這個辦法很聰明,頗為得意地瞥了傭人一眼。

話音剛落,傭人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表情誠懇地說:“三少爺,這可萬萬使不得,要讓夫人知道了,小的擔待不起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我幹活掙錢呢,要是夫人怪罪下來,讓我丟掉了工作,這可就麻煩了。求求您開恩。”

傭人這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惹得陸正北心中更加煩躁,他本來就討厭別人羅裏吧嗦的,這個人簡直像一個狗皮膏藥似的,怎麽甩也甩不掉。

聯想到自己的母親平時也愛嘮叨,琢磨著他要是不喝湯的話,對方也少不了念叨自己,到時候就會更煩。

思來想去,陸正北決定不再繼續較勁,不就是喝個湯嘛,有什麽難的?

傭人見他扯了扯嘴角,麵色鬆動了一些,頗有眼力見地遞上一個湯匙,笑著說:“三少爺,請您喝湯。”

陸正北皺著眉頭歎了口氣,把袖子挽上去幾摞,推至手肘處,然後接過湯匙,硬著頭皮喝了幾口。

熱湯下肚,他的神色逐漸轉好,暗自思忖道,別看這湯賣相不太好,味道還算不錯。

一會兒工夫,他就喝完了一大半湯,最後覺得實在咽不下去了,這才放下了湯匙。

“行了吧?”陸正北冷哼一聲,摸了一下肚子,又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

傭人的注意力並未在他的臉上,而是一直盯著他露出的小臂,直到看見蜜色的肌膚上出現了幾個小紅點,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邪笑。

“謝謝三少爺。”傭人朝他微微頜首,沒再多言,疾步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陸正北剛要將視線重新聚焦到電腦裏的美女照片上,突然覺得手臂有些發癢,下意識地伸手撓了幾下,沒想到越撓越癢,手臂很快就紅了一片。

他忍不住罵了幾句髒話,心想今天可真夠倒黴的,隨便喝個湯都能出疹子!

國內酒店裏。

神秘男人點燃了唇邊的香煙,在青白色的煙霧中,那張森涼的麵龐顯得更加深沉。

香煙還未燃盡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嗡地震動了幾下。

他看清來電者的人名後,按下接通鍵,把手機放在耳邊,沉聲說:“查得怎麽樣?”

從聽筒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方語氣平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在國內的這個陸正北才是真的。”

聽到這話,神秘男人的眉毛微微擰了一下,問道:“用的什麽辦法?”

“陸正北對花生過敏,剛才試驗過了。”女人回答得言簡意賅。

“好。”神秘男人冷厲著聲音,應了一個字後便掐斷了電話,一張臉頓時如死灰般黑沉難看。

唐夢雨那個小丫頭片子,居然這麽膽大包天,當著他們的人睜眼說瞎話,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要不是自己留了一手,很可能就被這個狡猾的女人蒙混過關了。

不過,跟她相比,更奸詐的人是陸正南,假裝陸正北的事情肯定是他想出來的。要不然,那個女人也不會在打電話的時候,口口聲聲稱呼對方為“正北”,兩個人肯定早就串通一氣。

如此看來,今夜拿錢去贖人的那個“陸正北”,並不是真的陸正北,而是另有其人。

分析完畢之後,神秘男人的黑眸裏布上了一層寒霜,他諷刺地勾了勾唇,自言自語道:“陸正南,這招兒‘狸貓換太子’,你玩得倒是挺熟練。可惜,你低估了你的對手。”

這時,他倏地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踱了幾步,眉頭皺得很緊,似乎是在想著對策。

半晌後,神秘男人拿起手機,撥打了在洛杉磯的疤痕男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他沒說多餘的廢話,開門見山地說:“跟你們周旋的人不是陸正北。”

疤痕男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剛才他明明聽見唐夢雨在電話裏叫對方“正北”,電話那頭的男人沒有半分遲疑。

而且,除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兩個人剩下的對話都很正常。

從對話內容上分析,接電話的那個人正是跟她**的陸正北,為何突然說不是本人呢?

“這件事,是怎麽發現的?”疤痕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要再次確認一下。

神秘男人懶得跟他廢話,厲聲說道:“找人鑒定過了,國內的陸正北才是真的。”

聞言,疤痕男心裏直冒火,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地豎起來,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

好你個死丫頭,竟然當著我的麵說謊,差點兒被你騙個徹底!

奇怪,既然當時電話那頭的男人不是陸正北,為什麽那人答應得如此痛快?

疤痕男似乎想到了什麽,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開口問道:“前來交易的人是誰?”

“要麽是陸正南,要麽是別人。”神秘男人一字一句地說,聲音裏染著怒意。

對於這個揣測,疤痕男感到十分詫異,自己早就做出了安排,查到陸正南近期剛來到洛杉磯,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並未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他沉默了幾秒,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這幾天,一直有人監視著他們兄弟倆的動向,陸正南在輪椅上坐著呢,根本就沒有出過門,等著陸正北拿錢贖回自己的老婆。我們的人沒看見他有任何異動,怎麽憑空又冒出來一個陸正南?”

神秘男人冷笑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疑問早已想好答案,冷冷地答道:“這兩個陸正南當中,總有一個人是假的。”

說到這裏,疤痕男切實地感受到自己被戲耍了,消耗了半天人力物力,結果被兩口子玩得團團轉,對於自己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一瞬間,難以抑製的怒火從兩肋一下子竄了上來,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掛斷電話後,疤痕男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寒芒,嗓音裏帶著強烈的怒意。

“一個都不留。”

他惡狠狠地說了一句,雙手攥成了拳頭,臉頰上的傷疤像小辣椒似的突起,五官因為發怒而變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