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陸正清辦公桌上的座機響起,來電顯示是陸正北的電話,他看到之後,眉頭微微地擰了一下。
“明天在帝都有個拍賣會,還得請正清哥替我去一趟,我已經把邀請函發到你的郵箱。”電話那頭的男人嗓音深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味道。
“不能派別人去麽?我明天有事。”陸正清急忙推脫。
“希望總裁能夠服從董事長的安排,現在除了我之外,唯有你能代表陸氏集團。”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陸正清頗感無奈,歎息一聲,應道:“好,知道了。”
掛下電話,他的心情瞬間沉到了穀底,看來這次是見不到她了,隻好通知秘書退掉前往洛杉磯的機票。
此時,坐在董事長辦公室裏的陸正南微微斂著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目光幽深得令人難以琢磨。
醫院裏。
陸正芳攙扶著陸老爺子走到病房裏,兩人看見陸正南腿上綁了石膏,麵色有些蒼白,緊閉著雙眼躺在病**。
這一刻,悲傷的情緒在陸老爺子的心裏擴散開來,像是被撕開一道血口子一樣的生疼。
正南真是太可憐了!
好不容易做了眼角膜手術,馬上就能恢複視力,結果腿又被人撞了,為何所有的不幸都要降臨在他的身上?
陸老爺子的眼眶有些泛紅,他不忍打擾睡意正濃的傷者,緩步往病房外走去。
走了兩步,陸老爺子突然想起什麽,側過頭問旁邊的陸正芳,“夢雨呢?她怎麽沒在醫院裏陪著正南?”
陸正芳蹙了蹙眉,淒歎一聲,“從正南出車禍之後,夢雨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夢雨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她應該是有別的事。”陸老爺子篤定地說道。
洛杉磯。
上班的第二天,唐夢雨把遭遇打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琳達,請她幫忙給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來。
琳達安慰了她幾句,隨後聯係了公司的人事經理,終於同意為她準備一間房。
她趁午休的時間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住進了公司的單身宿舍裏。
宿舍的條件比較簡陋,勝在左鄰右裏都是公司的同事,大家能夠互相照應,安全性也有保證。
坐在宿舍的硬**,她的心裏覺得異常滿足。總算在洛杉磯站住腳了,接下來一定要努力工作,在事業上做出點兒成績來。
唐夢雨回到公司後,徑直走到琳達的辦公桌前向她表示謝意。
“琳達,宿舍那邊已經搞定了,這回真是太感謝你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澄澈的眼底裏一片溫情。
琳達勾了勾紅唇,笑著說:“不用客氣,一個女人出國打拚不容易,能幫得上忙,我也覺得很高興。”
“接下來,有什麽工作需要我做的嗎?”她臉上的表情極為認真,拿出一副要幹大事的氣勢來。
琳達對她表現出來的勤奮上進很滿意,從桌上拿起一遝調查問卷,吩咐她:“有個項目需要做市場調研,你拿著這些問卷去街上請人填一下,這也是個了解美國風土人情的好機會,對你以後的工作有幫助。”
“是,我馬上就去!”她痛快地應下來,伸手接過調查問卷,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公司。
洛杉磯比較繁華的地段是好萊塢星光大道附近,平時有不少街頭藝人在這裏表演,本地人和遊客的密集程度較高,做市場調研再好不過了。
她掃視了一圈,找到一個靠近路口的位置,一隻手攥著簽字筆,另一隻手捧著問卷,挽起袖子準備開始工作。
“女士,您好,能請您幫我填個問卷嗎?”她湊到一位褐色頭發的外國女人麵前,禮貌地征求對方的意見。
褐發女人朝她擺擺手,答道:“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處理,沒有時間填問卷。”
“沒關係。”她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絲毫沒有因為被人拒絕而改變態度。
褐發女人走開之後,她低下頭整理了一下問卷,正準備再去找別人試試,沒想到剛往前邁了半步,一具高大的身軀擋在了她的麵前。
“唐夢雨,真的是你啊。”男人涼薄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
她揚起下巴,發現站在麵前的是那個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心情瞬間沉到了穀底。
這個人渣怎麽無所不在?
都已經來到了美國,居然還能在大街上碰見他,是不是非得逃出地球,才能徹底看不見他?
“叫我幹嘛?”每個字都像從齒縫裏蹦出來似的。
陸正北眯起眼眸睨著女人,眉宇間訕笑的意味很濃,嗤笑道:“堂堂陸家少奶奶,怎麽淪落到街頭發傳單的地步了?”
聽到這話,女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暗自思忖,陸正北又要找茬麽?
“這是我的工作。”她挺直了腰板,姿態不卑不亢十分淡漠。
男人覺得她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實在好笑,陸家又不缺她這點兒錢,要不是因為走投無路,何必跑到美國來做這種低級的工作。
莫非他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陸正南把她拋棄了?
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像她這種不解風情的女人,剛開始接觸時還挺新鮮,時間長了誰都受不了。
女人就該乖巧聽話、溫柔體貼,唐夢雨每次看見自己都像個刺蝟似的,一言不合就把身上的刺亮出來,哪個男人願意跟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
陸正北將她從頭看到腳,隻見女人穿著普通,根本不像個少奶奶的樣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穿得這麽寒酸,還敢站在繁華的洛杉磯街頭,你不覺得丟人麽?”陸正北嘴角劃過幾抹嘲諷,說出來的話著實令人牙癢。
她原本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可是對方明擺著是在挑釁,她心頭的那一把無明火,逐漸焰騰騰地按捺不住。
“我覺得挺好,總比你這種穿得人模狗樣,卻從來不辦人事兒的敗類強!”她冷嗤一聲,當即反駁了他的話。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玩得高興,陸正北沒有馬上發火,反而饒有興味地跟她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