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悅和南珂換了身衣服,才一起出了門。

蘇子悅心裏記得那個地址, 查了一下路線,南珂說要送她到半路,她就找在路途中間找了個地方,讓南珂放她下車。

她換了兩三輛車,才到了紙條上的地址。

是一片有些舊的住宅區, 市井氣息濃厚。

因為地段不算繁華,所以很少看到外國人的麵孔,蘇子悅頂著一張東方人的異國人的麵孔走在路上,引得不少人側目。

蘇子悅心中警惕,將事先準備好的帽子載在頭上,才來到一棟房子跟前。

房子有些老舊了,但可以看得出來保養得很好,給人一種陳舊卻又溫馨的感覺。

大門半掩著,門口沒有人,朝門縫裏看進去,也沒有看到什麽人。

蘇子悅繞到房子後麵,找到了一個側門。

她四下觀察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才朝裏麵走去。

她輕手輕腳的朝裏麵走,穿過一截很短的走廊,就到了後院。

說是後院,卻隻是一塊很小的地方。

蘇子悅環視了一圈,房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她微微皺眉,靠著牆壁緩緩的朝裏麵走。

在來之前,她已經設想過,林恩養有沒有可能也在這裏。

但是,陸時初能讓人把地址寫給她,想讓她來,那麽,他所在的環境一定是安全的,這是蘇子悅的一種直覺。

一種,無論如何陸時初都不會害她的直覺。

她走到了大廳,四周還是靜悄悄的。

正在此時,房樓上傳來了說話是,是說的J國話。

蘇子悅沿著牆壁退了回去,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說話的是一對年輕男女,看神態像是情侶。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朝門口走去。

直到他們走到大門口,蘇子悅才走出來的,看著那對男女出去了,蘇子悅朝樓上看了一眼,反而有些不確定了。

離陸時初讓人給她拿那張紙條,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了,她真的不確定陸時初還在這裏。

可是,來都來了,不找一下也不可能。

這樣想著,她就抬腳上樓。

房間有三層,還有半層是閣樓。

二層和三層都靜悄悄的,蘇子悅就走到了閣樓。

閣樓的房間看起來很小,房門輕輕的扣著,搭著鎖。

蘇子悅伸出手,猶豫了一下,把鎖拿開,但卻沒敢立即把門推開。

她微微傾身,將耳朵小心的貼在門上,想聽一下裏麵的動靜。

她凝神聽著,裏麵……好像有輕微的動靜……

吱呀——

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蘇子悅重心不穩,就直直的朝裏麵栽了進去。

她的心在一瞬間緊張得差點跳了出來。

不過,她並沒有摔倒在地上,而是栽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她渾身僵硬著要起身,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我。”

蘇子悅猛的怔住,滿臉驚詫的抬起頭看向說話的人。

“時……是你!”她差一點,就叫出了曾經熟悉的稱呼。

麵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時初。

兩人站在門口,相對無言。

距離別墅的發生的事到現在,已經隔了很久的時間,蘇子悅看著麵前清瘦的陸時初,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真的還活著。

良久,還是陸時初率先開口:“進來說話,別站在門口 。”

他側身站在一邊,蘇子悅的視線就變得開闊了起來,看見了房間裏的陳設。

房間很小,裏麵也沒幾樣東西,看起來卻奶簡潔,這時候,她才聞到了一股藥味。

她走進去,陸時初在她身後將門關上。

房間裏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很小的一個書架,還有好幾箱礦泉水。

陸時初轉身給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之後遞給了她。

他麵上帶著笑意,是一貫的溫和神情,聲音裏帶著一絲歉意:“我這裏隻有這個, 如果你想喝別的,二樓有吧台,他們應該已經出去了,我可以去給你榨杯果汁。”

蘇子悅搖頭,扯了扯嘴角,接過他遞來的礦泉水就喝了一口:“這個就挺好。”

說完,她就將頭扭向了一邊。

看著這樣的陸時初,她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他們一直勸我離開,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見我的。”陸時初在她麵前坐下來。

他都知道的,蘇子悅不見到活著的他,不會安心。

他對誰都能狠心,唯獨對蘇子悅不行。

蘇子悅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過頭看他:“你的身體還好嗎?”

他很瘦,麵色也很蒼白,住在這麽狹小的房間裏,此時正坐在她麵前,她也覺得那個心裏那個時初哥哥變壞了,可她看著這樣的他,還是忍不住的有點擔心。

“沒事,你忘了格裏西有‘K7’團隊嗎?我那點槍傷,他們還不看在眼裏。”陸時初的語氣很輕鬆。

陸時初發現,再被揭穿以後,他輕鬆了很多,能在蘇子悅麵前輕輕鬆鬆的提起格裏西,雖然這會讓他慚愧,可是他做都做了,一切已經無可挽回,已經有了些自暴自棄的意味。

蘇子悅不傻,陸時初到現在看起來還很虛弱,他恢複得並不好,但她不會多問,這是最後的尊重。

提到了格裏西,有些問題已經避無可避。

“為什麽要做那些事?”

聽到蘇子悅的聲音,陸時初抬頭看她。

她的眼裏有不解,有疑惑,有難以置信。

他內心忍不住自嘲一笑,到現在,蘇子悅還覺得難以置信麽?

在這段休養的時間當中,他也常常想,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呢?但這個問題無解。

“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格裏西的人就已經找上了我,最開始,他們用我父母的安危威脅我,我隻能妥協,後來,時間久了,做的壞事多了,就越來越覺得問心無愧了,那些成就,那些權力,是做一個普通的醫生不能擁有的。”

陸時初說得坦然,蘇子悅卻險些掐破自己的手心:“你……”

蘇子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父母在受到威脅的時候,做為兒子,再遇到那麽強勁的敵手,除了舉手投降,能怎麽辦呢?

陸時初看著她說不出話的樣子,微笑起來。

其實不止那麽簡單。

他在國外留學,成績一直優異,在校期間就拿各種獎項,還沒有畢業,就已經名聲在外,沒想到就被格裏西的盯上了。

格裏西也是費盡了心機,不僅用他的父母威脅他,就連蘇子悅,他們也查到了。

不然,在國外那麽多年,他怎麽可能會不去找蘇子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