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蘇子悅看著餐桌上到處亂爬的倉鼠,好一會兒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她冷靜下來之後,轉身看向扔倉鼠的那個傭人:“你做什麽!”
傭人此時也反應過來,秦慕沉說的根本就不是真的,少夫人壓根就不喜歡倉鼠。
但他又不能實話實說,隻能低下頭保持著沉默,什麽也不說。
蘇子悅大概猜到了什麽,便沒有多說,轉身就朝大廳走去。
她怒氣衝衝的從餐廳裏出來,就要朝樓上走,不經意的轉頭,發現秦慕沉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一臉悠閑的拿著一本雜誌在看。
蘇子悅走過去,氣呼呼的將他手裏的雜誌抽走,沒好氣的說:“你很無聊嗎?”
秦慕沉抬頭看了她一眼,就起身要回樓上。
蘇子悅走到他麵前,伸出雙手攔住他的去路:“你要是無聊就去處理公事,就去看文件,折騰我算什麽本事!”
秦慕沉被她攔住,也不再急著走了。
她的語速很快,語氣也有些急,臉頰上染上一絲怒意,整個人 看起來反而多了一絲嬌俏的意味。
秦慕沉沉默了半晌,才不急不徐的說道:“這的確不算什麽本事,不過,倒是蠻有趣的。”
他說完,還挑釁似的朝她挑了挑眉。
蘇子悅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上樓去了。
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恨恨的嘀咕了一句:“不要臉!”
正在此時,一個傭人小心的上前來:“太太……”
“有事就說,沒事別惹我,我這會兒心情很不好。”她現在可不保證不會衝他們發火,脾氣這種東西不是她想控製就能控製的。
傭人微微低頭,恭敬的說道:“爵引少爺來了……”
蘇子悅語氣不耐的說:“來了就來了。”
反正秦爵引會過來,多半也是找秦慕沉的,和她沒什麽關係。
她的話音才落下,秦爵引的聲音就由遠及近的響了起來:“這麽長時間不見,子悅都不想我的,還說這麽無情的話,我心裏還真難過……”
“秦慕沉在書房。”蘇子悅這會兒沒心情和他周旋,隻冷淡的說了這麽一句,就沒打算再理他了。
秦爵引會看臉色,自然看出來她現在心情不好,也沒再往槍口上撞。
蘇子悅看起來氣得不輕,要是落了他的麵子,不好看的是他自己。
要說這墨格溫城堡裏,有誰是他惹不起的,還真沒幾個,但蘇子悅是其中一個。
他以前是混混,貫會逞凶鬥狠,手段多,心狠,沉迷酒色,這也是被墨格溫家族其他人所看不起的。
但是,壓不住秦鬱川喜歡他。
在市井裏長大,身上的棱角都被磨圓,討人歡心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再說,即使是私生子,他也是秦鬱川最小的兒子,對於思想裏有著一部分Z國人傳統的秦鬱川來說,最小的兒子,到底會多疼一些。
他對秦慕沉有種根深蒂固的敬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秦慕沉對蘇子悅有多在乎,他不想和秦慕沉為亂敵,自然也不敢再惹她。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秦爵引說著,目光落在蘇子悅身後不遠處的地板上,就頓住了:“我的倉鼠怎麽會在這裏!”
“你的?”蘇子悅倒是沒有想到,這倉鼠居然是秦爵引的。
秦爵引點了點頭,蘇子悅揮了揮手:“是你的就快拿走!”
倉鼠其實長得很可愛,之前,是因為傭人突然扔過來,她才嚇到了。
不過,因為她太討厭老鼠,倉鼠再可愛,她也喜歡不起來。
秦爵引指揮著傭人將倉鼠抓回來放進籠子裏,就上樓去找秦慕沉了。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秦慕沉正在看文件,但很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
秦慕沉聽見開門聲,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看清來人是秦爵引的時候,他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你來做什麽?”
不悅的語氣,表明他並不歡迎秦爵引的出現。
“你們搬回來之後, 我還沒來看過你們,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是一家人,於情於理,我都該過來看看你們。”
秦爵引一邊說話,一邊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秦慕沉麵色不鬱的盯著他。
忽然,他冷笑了一聲,說道:“外公讓你來的。”
他說的是陳述句,他並不是在問秦爵引,而是已經肯定了心裏的想法。
秦爵引麵上的神情驀的一僵,片刻之後才恢複過來,幹笑著說:“你說什麽,怎麽可能是爸叫我過來我才來的,真的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你了特意過來看看……”
他說話的時候,秦慕沉就一直目光冷淡的盯著他,這直接導致他說到後麵的時候,心虛得消了音,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秦慕沉見狀,冷哼一聲:“你去告訴外公,年紀大了要多休息注意身體,不要老是為太多事費心,我明天就會去找他。”
“嗬嗬,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我爸雖然看起來很硬朗,可是到底不年輕了,應該多休息……”秦爵引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就一喋喋不休的一直說話。
秦慕沉聽得煩了,正要趕人,蘇子悅就進來了。
她手裏端著托盤,托盤裏放著兩杯茶。
茶葉還是白璟書從國內給他們寄過來的。
她一進來,秦慕沉和秦爵引都將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蘇子悅泰然自若的走過去,微笑著率先將一 杯茶放到了秦爵引跟前:“小舅舅,你喝茶。”
“啊?”秦爵引被她這聲“小舅舅”砸得差點一臉呆愣。
什麽小舅舅?
秦慕沉從來不叫他舅舅,他都快忘記了自己還算是秦慕沉的長輩。
雖然他一直想讓秦慕沉叫自己的舅舅,好享受一下做他長輩的感覺,可那也隻是想想而已,他可從來不敢和秦慕沉說。
而蘇子悅叫這聲“小舅舅”,雖然沒有叫錯,可他不敢應啊!
他艱難的轉頭看向秦慕沉,果然就看見他麵色已經變了,他放在桌麵上的手,食指正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麵,那聲音微小,卻像是大錘似的敲在他的心上。
他連茶都沒敢喝,丟下一句“我想起來我還沒洗澡”,就慌裏慌張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