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悅將水壺給了秦子西,將他抱了起來,走到秦鬱川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剛坐下,秦鬱川就開口問她:“怎麽去了這麽久?”

秦鬱川這兩年多來都沒有什麽變化,上次她在J國見到他那次,就發現了這一點。

他的語氣不熱絡也沒有刻意冷淡,但蘇子悅還是能感覺出來,秦鬱川仍舊不喜歡她。

或許,這種不喜歡,比以前更甚,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因為,秦鬱川一直以來就很想掌控秦慕沉,而秦慕沉因為她,差一點就和秦鬱川反目成仇。

之前,因為孩子的事,秦鬱川心底或許還有一些自責,可現在秦子西好好的回來了,秦鬱川心底的那點自責,也一並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對蘇子悅更深的厭惡。

“遇到一個朋友,聊了兩句。”蘇子悅抬眸看向秦鬱川,淡淡的開口道。

秦鬱川聞言,也隻是挑了挑眉,隨後,便轉過頭繼續和白璟書說話。

蘇子悅對於秦鬱川的冷遇也不覺得尷尬,就在一旁和秦子西小聲的說著話。

不一會兒,白璟書接到了個電話,有事要離開。

白璟書掛了電話,麵上堆著笑容:“不好意思,秦老,我有事得先走了,回頭再來陪您聊天啊。”

“好了好了,你趕緊去吧,年輕人要和年輕人待在一起,不用管我這個老頭子。”秦鬱川的語氣雖然聽起來像是不悅,但蘇子悅知道,秦鬱川並不是生氣。

相反的,他很喜歡白璟書。

秦鬱川說完,看向蘇子悅,微微蹙眉道:“你送一下璟書。”

“嗯。”

蘇子悅淡淡的應了一聲,就起身去送白璟書。

她將白璟書送到門口,白璟書朝房間裏看了一下,見秦鬱川正在喝水,這才附在蘇子悅的耳邊小聲說:“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秦老精明得厲害,我待久了,他肯定就知道是慕沉故意讓我來的,我得先走了,你快進去吧。”

白璟書不禁搖了搖頭。

蘇子悅並沒有將白璟書的擔憂看在眼裏,她問的卻是另一件事:“是秦慕沉讓你來的?”

“啊!”白璟書點了點頭,說道:“你不知道啊?”

“我現在知道了,你快去吧,我這裏能行。”蘇子悅朝他揮了揮手。

看著白璟書轉身離開了,蘇子悅站在原地,微微愣神了片刻,聽見房間裏突然響起“啪”的一聲脆響,她才猛的關上門轉身朝裏麵走。

她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秦鬱川站在茶幾前,麵色嚴厲的看著秦子西。

而那原本坐在沙發上的秦子西,此時正傻傻的站在茶幾的另一邊,看著地上 某處,仿佛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

蘇子悅心底一緊,連忙走了過去,出聲問道:“怎麽了?”

“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秦鬱川一看見蘇子悅,就直接朝她大吼。

秦子西見到蘇子悅,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媽媽。”

他的嘴巴癟了癟,黑黢黢的眼珠子裏泛著水光,看起來可憐極了,可卻硬生生的沒有哭出來。

秦子西才兩歲,秦鬱川對他來說也隻是個陌生人,剛剛秦鬱川說話聲那麽大,秦子西難免被嚇到了。

他見到蘇子悅,想過去讓蘇子悅抱他,可他又不敢。

小孩子很敏感,他雖然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老人是什麽身份,可是他能感覺到蘇子悅對秦鬱川的尊敬。

所以,秦鬱川沒發話,他也不敢亂動。

“外公,發生什麽了?”蘇子悅也沒有急著去抱秦子西,而是轉頭看向秦鬱川。

和之前不一樣,她不再叫他“秦老先生”,而是直接叫“外公”。

秦鬱川聽了她的稱呼,又是狠狠的皺了下眉:“你怎麽教的兒子,把他教得脾氣這麽暴躁!一點規矩都沒有,隨隨便便砸東西!”

說完,就朝秦子西跟前的看過去。

蘇子悅順著秦鬱川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看見秦子西麵前的地板上,碎了一隻玻璃杯。

蘇子悅微微頓了頓,便轉頭看向秦子西:“子西,你把玻璃杯砸地上了?”

秦子西很明顯是被嚇到了,他抬頭看了蘇子悅一眼,又看向秦鬱川沒有說話。

蘇子悅心中不忍,蹲下去,扶著他的小肩膀問耐心的問他:“子西,告訴媽媽,這個是不是你摔的?”

大概是因為蘇子悅的語氣很溫柔的能給緣故,秦子西點了點頭。

兩歲大的孩子,開始明白一些道理,但有時候,他們的腦子轉得還不夠快,更不會明白大人間那些勾心鬥角的事。

蘇子悅微微沉吟了一下,才輕聲說道:“為什麽要摔玻璃杯,這樣很不乖。”

“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一旁的秦鬱川恰在此時冷哼了一聲。

蘇子悅眼底閃過一抹冷意,但她很快掩去。

如果秦鬱川不是秦慕沉的外公,她真的不會忍下去。

兩年前見到秦鬱川的時候,他給蘇子悅的印象,還是一個紳士的老人,即便會用一些手段,想要將她從秦慕沉身邊驅逐。

但是,那些手段卻並不算低劣。

而此時,蘇子悅覺得,秦鬱川的手段真的很低劣。

即便是秦子西自己承認將玻璃杯摔了,可是這就能說明秦子西不學好嗎?他就一定是故意摔的嗎?

而秦鬱川那嫌惡的語氣,不過是因為對蘇子悅太過不滿而轉嫁到孩子身上而已。

“子西才兩歲,小孩子不懂事,也很容易矯正過來,我想外公這麽開明的人,一定不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是不是?”

蘇子悅的話雖然是對著秦鬱川說的,可是她卻並沒有轉頭看他。

說不生氣是假的,有什麽事衝著她來不就行了,用得著在秦子西身上借題發揮嗎?

秦鬱川微微挑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蘇子悅。

女人做了母親之後,都會很護自己的兒子。

他沒想到,秦子西會那麽幹脆的承認水杯是他自己摔壞的,而蘇子悅也並沒有和他大吵起來。

果然,兩年過去,很多事都不一樣了,這女人也長進了不少。

隻不過……

秦鬱川麵上閃過一個詭異的笑容,轉瞬即逝。

下一秒,蘇子悅就聽見秦鬱川說:“既然你也這麽說了,我倒是不介意將子西帶去J國和我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