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沉回來得有些慢。
蘇子悅還維持著之前靠在床頭的姿勢,他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蘇子悅這一副望夫石似的樣子。
隻不過,她頭上的紗布太礙眼了一點。
秦慕沉將買回來的粥和小菜擺好,又將勺子放到粥碗裏,整個過程蘇子悅都直直的看著他。
他端起粥,拿著勺子細心的攪拌了一下,然後舀了一勺遞到蘇子悅跟前:“吃吧。”
蘇子悅的目光停在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乖乖的低頭把粥吞了進去。
一碗粥吃完,蘇子悅感覺胃裏又飽又暖舒服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
目光追隨著整理一次性餐盒的秦慕沉身上,她確信,她真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
因為她沒見過有人扔垃圾的時候,身上還是脫俗的貴氣。
秦慕沉扔完垃圾回來,坐到床前問她:“誰幹的?”
明明是平淡的語氣,卻讓蘇子悅覺得,他可能會幫她出氣。
蘇子悅想到當時的情景,現在才覺得有些後怕,抬眼就是秦慕沉俊挺的麵容,心裏的委屈突然就冒了出來,鼻子不受控製的開始泛酸。
“你能坐過來一點嗎?”蘇子悅微微抿了抿唇,眼眶有點紅。
秦慕沉看著她清亮沒有雜質的眸子,破天荒的遲疑了。
蘇子悅見他不動,緩緩的朝他伸出了雙手,像是小孩子受盡了委屈找大人討抱抱似的。
秦慕沉的唇角抿得死緊,因為過於用力,微微有些泛白,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蘇子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眼裏漸漸染上退縮,秦慕沉卻在此時起身坐近了一些,將她撈進了懷裏。
這是一個溫暖又讓人安心的懷抱,有點像父親抱她的感覺,但又不完全是。
房間裏安靜無聲,靜得連兩個人的呼吸都不自覺的放輕了。
蘇子悅貪戀的往他懷裏鑽,多少年沒有感受過溫暖和安心了?
一張臉深深的埋進他的懷裏,不一會兒,他就感覺懷裏有溫熱的濕意,渾身一震,放在她背上的手有些僵硬,最後還是變成了安慰般的輕撫。
……
這一晚,兩人擠在有些狹窄的病**相依而眠。
睡了一晚起來,蘇子悅的精神好了很多。
秦慕沉洗漱完出來,開口問她:“早餐想吃什麽?”
“想回家。”蘇子悅眨了下水潤的雙眼,蒼白的小臉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
看著平常總愛嗆他的女人這副樣子,秦慕沉心頭一軟,點了點頭:“好,我去醫生那問一下情況,如果他說可以出院,我們就回去。”
“誒……”
蘇子悅還想叫住他,可是他已經出去了。
醫生昨天都說了讓她在醫院觀察幾天的。
秦慕沉這趟出去的時間有點久,久到他還沒回來,就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蘇子悅麵色冷然的看著麵前假惺惺的蘇依歌:“怎麽?連我住的病房也看得上,留給你好了,我現在就要走了。”
“子悅,我昨天晚上一回來就聽說你受傷了,你傷得重不重啊?”蘇依歌“擔憂 ”的皺起眉頭,上前一步就要來握蘇子悅的手。
蘇子悅往旁邊一站,就躲開了蘇依歌的手,滿臉嫌惡:“你消息比我爺爺還靈通呢。”
站在蘇依歌身後的宮澤陽伸手將她拉到身旁,又抬眼看向蘇子悅:“好了,子悅,你都受傷了也不要再逞強了,快回**好好休息。”
然後又轉頭看蘇依歌:“你出差剛回來,肯定很累,現在先回家裏休息吧,子悅這裏有我看著,你放心。”
誰稀罕他看著,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病得要宮澤陽看著她,她還寧願不治。
蘇子悅慶幸自己現在還沒吃早飯,不然真得吐出來。
“吱呀”一聲,病房門突然在此時被推開,秦慕沉站在門邊略略掃了一眼裏麵的情況,最後將目光落在蘇子悅身上。
“老公,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蘇子悅把另外兩個人當空氣,笑眯眯的小跑到了秦慕沉跟前,像隻看見了主人就撒歡的小、寵、物,就差搖尾巴了。
和麵對宮澤陽兩人進的態度簡直是天差地別。
蘇子悅挽住秦慕沉的胳膊,笑得很甜,討好之意顯而易見。
這一幕落在宮澤陽眼裏,他的神情暗淡了幾分,他認識蘇子悅這麽多年,也沒見過來她對自己這麽熱情過。
秦慕沉被她的討好取悅,眼裏綻放出如冰雪消融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醫生說可以走了。”
蘇子悅用臉蹭了蹭他的肩膀:“那我們回去吧,醫院裏人多,還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會加重我的病情呢 。”
秦慕沉聞言,沉沉的笑出了聲:“嗯。”
蘇依歌看著這一幕,臉色都變了,對她愛理不理的男人,居然會對蘇子悅這麽好,露出這種溺寵一樣的笑容。
她眼底閃過陰冷,怎麽會有男人接受得了蘇子悅。
“慕沉你以後可要好好看著子悅,可不能再讓她去酒吧了,她年紀小愛玩,你可要好好管管她……”
蘇依歌滿臉關切的看了一眼蘇子悅,話卻是對著秦慕沉說的。
蘇子悅聽見那聲“慕沉”,眼神一冷,沒等她出口,秦慕沉就已經將她拉進了懷裏,聲音準淡:“蘇小姐,我們不熟,請不要叫我的名字,至於我和我老婆怎麽相處,也輪不到外人來插嘴。”
宮澤陽本來就看秦慕沉不順眼,沉聲開口:“依歌是子悅的堂姐,哪裏是外人!”
秦慕沉勾唇一笑:“豎我直言,和我比起來,你們都是外人。”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秦慕沉落了蘇依歌和宮澤陽的麵子。
蘇依歌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泄,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今天晚上家庭聚會,子悅你一定也會回來參加吧!我提前讓廚房做你喜歡吃的菜。”
她以為蘇有成並沒有通知蘇子悅,表麵上雖然是說著關心蘇子悅的話,實際上卻是想諷刺蘇子悅,蘇家的家庭聚會都沒人通知她。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蘇子悅並沒有露出受傷的神情,反而是麵帶笑容:“這個不勞堂姐擔心,我當然是要去參加聚會的,畢竟爺爺他老人家都親自通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