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沉猛的停下腳步。

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閃過一道冷芒。

他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並沒有讓蘇子悅察覺。

……

秦慕沉來的時候,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當他真正站在“浴室”裏之後,眉頭就蹙成了一坐小山峰。

說是浴室,其實就是簡易的茅草棚,上麵還破了幾個洞,旁邊還有一個——糞坑。

而且,這個茅草棚的高度比他的身高要矮。

他轉身瞥了一眼,還能看見糞坑裏青青黃黃的……

他咬著牙麵色鐵青提起桶,將裏麵的水從頭淋了下來,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蘇子悅正在外麵和戶主說話,正聊得起興,見秦慕沉過來,就笑著朝他看了過來,出聲道:“洗好了?”

秦慕沉愣了下,才“嗯”了一聲。

他好久沒有看見她笑得這麽開心過,還是這種發自真心的笑容。

蘇子悅的目光移到他的頭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走過去,伸手將他頭上粘著的幾根茅草拿了下來:“你頭上有這個。”

說著,她舉到秦慕沉跟前。

她穿著運動鞋,身高隻到秦慕沉肩膀的位置,又因為她剛剛在秦慕沉頭上取東西,離他很近。

所以,秦慕沉低頭來看她的時候,就像是要吻她。

“姑娘,你男朋友啊?”

戶主在此時突然出聲。

“不是,張大姐,是合作方的總……老板。”她本來想說總裁的,但又想到,這個戶主可能聽不懂,就改口說老板。

戶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姓張,丈夫在幾年上山砍柴遇到泥石流去世了,帶著兩個半大的孩子過活。

因為長期勞作的原因,她的麵相很顯老,人卻是直爽,笑著說:“小夥子長得又高又端正呢,姑娘也俊得喲,兩個正好相配啊,搞合作順便也可以搞搞對象啊!”

蘇子悅麵上的笑容有一滯:“張大姐,你說笑了。”

說完,蘇子悅就朝秦慕沉使了個眼色,先出去了。

秦慕沉挑了挑眉,跟在她身後出去了。

一出去,蘇子悅就說:“張大姐說笑的,你別往心裏去。”

“我覺得她的眼光很不錯。”秦慕沉說著,靠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一副要和蘇子悅閑聊的樣子。

蘇子悅抿了抿唇,扭頭看向一邊,當沒聽見算了。

鬼知道他到底為什麽跑到這裏來。

蘇子悅又突然想到了什麽,問他:“你換下來的衣服呢?”

秦慕沉想到之前的“浴室”,麵色一變。

“沒拿出來。”他其實是想直接扔了。

“這裏沒有洗衣機,也沒有幹洗店,他們洗衣服都是在小河裏洗的。”蘇子悅隻是想將洗衣的地方告訴他,至於要不要洗,就看他自己了。

不過,她好像沒見過秦慕沉洗衣服,而且他那些高級訂製的襯衣西裝,好像都要幹洗……

秦慕沉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的開口:“不會洗。”

“那就帶回去洗吧。”蘇子悅說完,遠遠的就看見公司裏的人回來了。

她怕再和秦慕沉待在一起,就會引起別人的誤會。

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就離開了。

秦慕沉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眼裏閃過一抹思索。

……

中午,吃完飯,蘇子悅和黎清落回去午休。

蘇子悅走到門口,突然停頓下來。

可能是因為昨晚的事,她不想進去,她決定去看一下秦慕沉。

她來這裏好幾天,已經有點習慣這裏三頓紅薯土豆,他們來的時候,自己也帶了些吃的,但到底趕不上在雲州市的時候,想吃什麽就有什麽。

她走進去,就看見秦慕沉麵無表情的坐在床沿上,麵上一片冷冽。

簡陋的屋子和一身名牌西裝的秦慕沉,形成了鮮明對比。

見蘇子悅進來,跟著秦慕沉來的幾個手下就很自覺出去了。

蘇子悅有些不自在,出聲問他:“住得不習慣吧?早點回去吧。”

說她自以是也好,她總覺得秦慕沉之所以會來這裏,和她有關係。

秦慕沉聞言,並沒有回答,而是將身後的一個袋子提起來遞到她麵前:“幫我洗衣服。”

“什麽?”蘇子悅覺得自己聽錯了。

“反正我不會洗,我也沒帶多餘的衣服。”秦慕沉麵上是一本正經的神情,可蘇子悅就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無賴。

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相信,蘇總監不會介意這點小事。”

他說著,就將手裏的袋子塞到了蘇子悅手裏。

好一個蘇總監。

蘇子悅皮笑肉不笑的將手裏的袋子要還給他:“可我們隻是公事上的合作。”

說她敏、感也好。

洗衣服這種事,到底太過私密。

既然兩個人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就不要再添不必要的糾、纏。

秦慕沉麵色不變道:“蘇總監是要讓我去麻煩張女士,或者是你的助理?”

張大姐肯定會願意幫秦慕沉洗,隻不過她們是過來拍片子,做公益項目,不是來給別人添麻煩的。

而黎清落雖然是她的助理,但蘇子悅也不能讓她給別的男人去洗衣服。

說來說去,好像也隻有她了。

……

蘇子悅提著他的衣服去了小河邊,將桶“啪”的一聲扔到地上,轉頭看向秦慕沉:“你跟來做什麽?”

“這裏這麽封閉,叢林密集,說不定有龐大的野生動物,我跟來保護你。”秦慕沉說完,就轉身將路邊的一根樹杆撿了起來。

蘇子悅雖然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毫無道理,但卻無法反駁。

她悶聲蹲在河邊洗衣服,突然,身旁濺起水花,打濕了她的衣服。

轉頭就看見秦慕沉站在她身側後方,半俯著身子,手裏拿著剛才那根樹杆,正叉在水裏。

蘇子悅抖了下衣服上的水,氣呼呼的問他:“你幹嘛啊!”

秦慕沉將手裏的樹杆抽起來之後,才對蘇子悅說了兩個字:“抓魚。”

說完,他將樹杆頂部叉著的那條魚遞到蘇子悅麵前,語氣有些顯擺:“你看,抓到了,晚餐就吃這個。”

“無聊,你還是小孩子嗎!”蘇子悅擰了一把自己的衣角,很明顯餘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