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有財越發堅信,鄔家的命運早就與包大成聯係在了一起。投靠包大成,是鄔家唯一正確的選擇!
眾人商議已定,各自安歇。鄔有財已經命人打整出一套豪華套房,作為包大成的永久客房,這客房雖然是永久的,但是,“客房”兩個字明確了臥牛崗的所屬關係,包大成可以永久使用這套房間,但他是臥牛崗的“客人”,主人是鄔有財及其子孫。這個概念必須說清楚。
包大成入駐永久客房,肖纖纖和曹二坨作為貴賓,安排在相鄰客房內。
一夜無話。
第二天,包大成起了個大早,還沒等太陽從西山上升起來,就帶著肖纖纖、曹二坨、何大通出了臥牛崗,趕往侯縣縣城。那何大通是自告奮勇跟著包大成去的,他是鄔大順的鐵杆狗腿子,普天下隻認鄔大順,有時候連鄔有財的話都不聽,這次營救鄔大順的行動,何大通自然不甘落後。
侯縣縣城不大,常住人口才五十萬,卻有一家超豪華無星級賓館,因為這家賓館豪華得沒法評星級,光看那名子就嚇你一跳——天子賓館。這是因為,侯縣的煤老板太多了,你要是不修一家超豪華賓館,讓這些煤老板的錢往哪裏化。
倪大興就被侯縣當局安排在天子賓館裏,享受國賓待遇。
何大通是土生土長的侯縣人,有他帶路,眾人很快就趕到了天子賓館,在服務台問到了倪大興的房間。
各位看官,包大成與倪大興見麵是一項技術活。那倪大興是堂堂上江城的公安局局長,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包大成雖然與倪大興算是有些私交,可畢竟,倪大興是領導,包大成是倪大興治下的草民,雙方的地位並不平等。所以,為了以示鄭重,包大成決定由他和肖纖纖登門拜訪,讓何大通和曹二坨這兩個粗人呆在大廳裏等候。那肖纖纖雖然是隻落架的鳳凰,可畢竟曾經是隻鳳凰,容貌和氣度絲毫不減。
兩人乘電梯來到了十八樓,來到倪大興的房間門口,包大成輕輕敲了敲門,門開了,倪大興出現在門口。
倪大興見到包大成和肖纖纖,吃了一驚:“包大成,你們怎麽來了,你不是休假式治療了嗎?”
包大成慌忙說道:“倪局您為了捉拿漢奸,不辭辛勞千裏追殺,連續作戰廢寢忘食,倪局,您瘦了,頭發也白了,您這種的忘我的工作作風為我們樹立了一座光輝的豐碑,嚴重感染了大成實業的全體員工,所以,我主動放棄了休假式治療,追隨您的足跡來到侯縣,要為捉拿漢奸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包大成這番話是肖纖纖教的。那肖纖纖不愧是個人精,考慮到包大成和倪大興地位相差懸殊,此次登門略顯唐突,為了營造一個良好的談話氛圍,肖纖纖根據包大成的性格特點,在進電梯之前為他起草了一套開場白,讓包大成背誦下來。
那包大成的智商果然發生了巨大的飛躍,想當初和柳青青演感情戲的時候,台詞背上一個通宵,第二天說出來還是結結巴巴的,如今的包大成僅僅在電梯裏呆了一會兒,就把這一段頗有些難度的謊言式恭維背得滾瓜爛熟,說出來臉不變色心不跳,把個倪大興捧得暈暈乎乎的。
“哪裏哪裏,包大成同誌主動放棄休假式治療,帶病堅持工作,充分體現了三個代表的精神實質,彰顯了我黨反腐倡廉的決心……”倪大興這才發現話扯遠了:“包大成,你們到底來幹什麽?”
肖纖纖皺著眉頭說道:“倪局,總不能讓我們站在門口說話吧。”
各位看官,那倪大興是正廳級局長,要是換了別人,還真的隻能站在他的門口說話。就算包大成和他有些交情,可要想見他,也得事先預約,像這樣不請自到還是第一次,那倪大興完全有理由把包大成拒之門外。
不過,前有帥哥包大成的阿諛奉承,熨得倪大興服服帖帖的;後有美女肖纖纖的汗顏犯上,燙得倪大興辣刺刺的;這一熨一燙,如同享受了三溫暖,搞得倪大興氣血暢通四體通泰,心情大悅:“肖纖纖同誌說的是,作為領導幹部,怎麽能把群眾拒之門外呢,兩位請進。”
三人進了房間,肖纖纖順手關上了房門,來到會客廳,分賓主坐下。倪大興問到:“包大成這次抱病前來……不對,你小子根本就沒病,你他娘的是裝病!”那倪大興果然是老公安,一見到紅光滿麵的包大成,立即就發現了問題。
“倪局果然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在下在裝病。”包大成說道:“不過,在下裝病是小,倪局您的前程是大,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您的前程著想,專程前來助您一臂之力的。”
那倪大興不是個棒槌,一聽包大成這話,就知道包大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當下不露聲色,說道:“包大成,有關前程問題,我自有把握,不勞你關心。你有什麽事就說,有些事情,恐怕我也愛莫能助。”
求人幫忙的原則就是,明明是自己要求人家幫忙,卻要說成是為朋友兩肋插刀。倪大興對這種說辭早就耳熟能詳,很是不以為然,態度也倨傲起來。在倪大興看來,包大成最大的麻煩就是得罪了汪副省長,倪大興在汪副省長麵前倒也能說得上話,不過,為了一個包大成去得罪汪副省長,很不值得。
肖纖纖冷笑:“倪局長,隻怕我們包總真的是要關心關心您的前程!如果倪局不需要我們的關心,也罷,就算是我們自作多情了,大成,倪局用不著咱們多管閑事,咱們走。”說著,拉著包大成站起來就走。
倪大興見包大成要走,這才意識到,包大成此次登門,恐怕與汪副省長無關,看那架勢,倒像是真的與他倪大興的前程有關,而且,這段日子,倪大興的前程還真的出了問題。
各位看官,倪大興這次親自前來侯縣捉拿漢奸,其實,也有他的難言之隱。
本來這事隻要派出一個隊長或者一個副局長就行了,原本用不著堂堂公安局一把手親自出麵。可是,倪大興的前程,正麵臨著巨大的危機。
原來,那宋弗當上了上江城一把手,低調了幾天,到處宣揚堅持汪副省長的既定方針辦事。地裏卻開始剪除汪強的勢力,安插自己的人。本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在官場也是司空見慣。所以,很多部門領導開始轉變立場,紛紛表態要緊密團結在以宋弗同誌為市長的市政府周圍。倪大興也不例外,在各種場合向宋市長表忠心。
然而,別人表了忠心,馬上可以得到宋市長的首肯和鼓勵。唯獨倪大興,不管他如何積極向宋市長靠攏,那宋弗始終不表態。更為糟糕的是,宋弗在無數場合上,多次強調,市公安局在“套狼”行動中有很大的問題,居然讓一個漢奸給跑了,工作很不得力,給國家造成了巨大損失。
倪大興越想越不對勁,越聽越是毛骨悚然。宋市長揪著公安局的尾巴不放,說白了,就是揪著他倪大興的尾巴不放。而宋市長揪著倪大興的尾巴不放,那就說明,公安局局長這個位置,要換人了。
其實,公安局局長換人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公安局是市政府最為關鍵的部門,任何一位市長上台,都要把公安局局長換成自己的鐵杆。那宋弗剛上台的時候,礙於汪副省長的麵子,把倪大興提成局長,其實,這就是個過渡,也是讓汪副省長麵子上好看,一旦位子坐穩了,必然要動調整公安局長。因為,上江城上上下下誰都知道,倪大興是汪強的人。
倪大興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原本應該順應天時,主動提出辭呈,把局長的位置讓出來,自己到人大或者政協去當個閑職,了此一生。可是,倪大興才剛滿五十歲,正是年富力強,年紀輕輕就了此一生,心有不甘。於是,倪大興決定,賴在局長的位置上不動,與宋市長鬥上一鬥。
所以,當侯縣調查漢奸的協查函來到上江城,倪大興眼前一亮。那宋弗不是揪著套狼行動的尾巴不放嗎?如果倪大興親自把那個漏網漢奸捉住了,宋弗還能說什麽!所以,倪大興親自出馬,帶著溫大萌來到了侯縣。
事情進展十分順利,溫大萌指認出了鄔大順,隻要把鄔大順押解回上江城,套狼行動就可以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倪大興作為套狼行動的實施者和收尾者,居功至偉,宋弗沒有任何理由撤換他。
可是,侯縣當局卻不同意他把鄔大順帶回上江城,這讓倪大興大為煩惱。不把鄔大順押回上江城審判,倪大興的功勞就大打折扣,甚至,宋弗完全可以不認他的這一功勞,而把捉拿鄔大順的功勞一股腦推給侯縣,如此一來,倪大興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