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頭屍監2 原創首發 網

火葬場上,葉瑤的神情一直木訥,林凱勝的父母一直在哭泣,陪同他們前來的還有逸陽,紀傷,藍雨靜,範婷研,於洪,還有林凱勝的朋友及同事,昨日,因為家屬情緒過激林凱勝沒有火化,火葬場的師傅並沒有責備之意,似乎長期幹這一行的他們早已看透人生的哀樂,在宣布火化儀式開始的時候,葉瑤獨自離開,範婷研追了出去,除了主持人外沒有誰再說一句話。

“逝者已逝,生者節哀。”主持人安慰著其餘人,那些人默哀了一分鍾,每個人的心情都格外壓抑,在接連的親屬致詞中葉瑤和範婷研都沒有回來,現場時不時會有人發出抽泣聲,那群白衣天使們垂頭默默地聽著。

“在火化機內一定很痛吧。”紀傷輕聲感歎。

“死人怎麽會感到疼痛。”逸陽淡淡地補充一句。

“也許他的靈魂也會被焚燒。”

“上帝會保佑他的靈魂。”

紀傷傷感地望了他一眼,她忘了,逸陽在教堂及孤兒院居住了一年,深受宗教文化的影響,她想,是昨晚一事讓自己太過敏感了。

致詞過後,來場的親朋好友,還有他的家屬及他過去的病人們繞屍一周,默默地瞻仰著林凱勝的遺容,這一次,他已不再有半點微笑,在化妝過後,他依舊像是在沉睡,相比生時,不過隻是他的心跳已經沒有了起伏。三鞠躬結束,主持人才宣布火化開始,目送遺體入火化機的時候,林凱勝的父母死死地拉著他的屍體,林凱勝的親友們紛紛上前拉開了他們。

“帶他們到外麵走走吧。”工作人員不忍看下去,走近勸告他們。

他們倆沒有在接待室等候,被林凱勝的親友帶出火化間,那剩餘的人們也沒敢多待,僅有部分與林凱勝格外要好的同事和朋友留在接待室或留在火化間凝望林凱勝遺體火化的全程。出了火化間,室外的空氣顯得格外清新,火葬場的環境還算好,似乎是為了緩解死者家屬的情緒才造了這片草坪綠蔭地,若沒有與死亡掛鉤,這裏確實不失為一片美景。

“再走遠一點吧。”林凱勝的母親念道,她不想回頭,她不想看到任何從煙囪裏排出的煙霧,那像是林凱勝的靈魂擴散到大氣,當他們將這縷亡靈的氣息吸入身體時不知還能否感覺到他的存在。

“你害怕死亡嗎?”逸陽問。

“我在被綁架的時候曾恐懼過,我不敢猜想到最後那把刀會不會刺入我的心髒,失去記憶,我不想連命都失去,所以恐懼,還是有的。”

“我不知道為什麽,曾有好多事都可以奪走我的性命,一次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到最後都還是被救,但救過之後我總還是忍不住介入其它案子,我不是刑警,卻一直把刑偵當成自己的義務,你說我是不是很有問題呢?”逸陽笑著問。

“那是因為你善良,聽雨靜姐說連葉苗的怨恨都被你的言語所平息。”

“如果萬事都能用言語解決,那麽當初的雨幕就不會遺憾死去了。”

紀傷無言,自覺閉上了嘴,逸陽也沒再與她交談,靠在石柱上默默關注著那對喪子的老夫妻。此刻,天色有點昏暗,岷城有多少小時是罩在這樣的天空下的,隱隱約約,天色也透出了不安,活在陰影下總有些陰晦感,煙囪升起的煙霧開始變淡,變白,逸陽的目光不自覺地往上移,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首鋼琴曲,他打了個寒戰,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數月前。

“你的手機響了。”紀傷提醒他。

逸陽掏出手機,茫然地看著屏幕,屏幕上閃爍著白光,短信,出自一個未知的號碼,按下確定鍵,屏幕上隻顯示著兩行字:昨日無光而有言 但層雲際已無雲

“昨日無光而有言,但層雲際已無雲。”紀傷默念著,問:“什麽意思?”

逸陽沒有回答,盯著短信思索了幾秒,眼色越來越凝重,他似乎明白過來,巡視了草坪上的人群,問紀傷:“於大哥呢?”

“他在接待室,出什麽事了?”紀傷感覺到逸陽的不對勁。

“報警後別讓他們接近火化間。”此刻的逸陽心裏一陣慌亂,他沒有時間向紀傷解釋,在交代一句後匆忙趕往火化間。

昨日無光而有言,但層雲際已無雲,也即是詐屍。

火化間的大門沒有鎖,那部燃油式火化機邊躺著兩個人,岷城醫院的醫生和火葬場的工作人員,他們並沒有死去,僅是昏睡過去,而火化機的入口金屬門開著,鏡窗也已經破裂。逸陽心裏早有憂慮,他大步走向接待室,希望那裏的他們都相安無事,接待室的們半閉著,彌散著一股惡臭,不是血腥,逸陽輕推了們,那些人無一例外地暈死在長椅上,呼吸很平穩,幸好還活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總是一驚一乍的。逸陽靠近昏睡的於洪,不斷搖晃他的身子,但他並沒有半點反應,夢裏的根藤牢牢纏住了他,但也就在此刻,半壁的們在無風中重重地關上。

外麵的是人還是鬼?

當紀傷因放心不下逸陽而輕聲踏入火化間時那裏似乎一切正常,在她的視線裏,機前的工作人員無聲地等待著死人化灰的過程,一個老人木訥地通過機器的窗口凝望,沒有眨過眼,火紅的烈焰照在他臉上顯得皺影斑斑,紀傷走過的時候他們沒有發覺,紀傷詢問他們逸陽去向的時候他們沒有吱聲,紀傷隻是覺得有些冷,怪異的冷。

火葬場,死人的第二大清靜之地,無敢喧嘩之人,在那裏從不間斷的隻有淒厲的哭聲和繼夜的亡靈序曲,因而火葬場也是陰沉的,每一言都怕驚擾了待成灰塵的死者,來一次,敬三分,獨來者,無言相伴,紀傷既是如此,她害怕這裏每一寸泥牆都沾上了死者骨灰,她不敢開口聲喊逸陽,她也怕那日積的泥塵會泛起恐懼之源,不懂火化場的地形,她隻能四處尋找,最後,她聽到了抽泣聲。

會是林凱勝的親朋嗎?

那條窄小的暗道直對麵隻有一間房,周邊兩壁都印著經文,貼著佛像,上天花板刻著一連的八卦圖陣,那房間的門僅以一麵矩形的帷簾代替,那裏畫著怪異的條紋,沒有任何文字,沒有風,但它微微地飄動著,抽泣聲便是來自帷簾之後,那聲音有老人,有婦女,有小孩……

她們圍在一排長長的木板架邊,架上躺著一具身穿白衣的死者,一個中年的男人,在他身邊的似乎是他的家人,紀傷揭開帷簾的時候那些人回身瞪著她,她們似乎不太滿意紀傷的突然來訪。

紀傷抱歉地前躬,放下了帷簾,她的心有些發麻,四散的目光也顯得有些無助,她緊握著手機,不知是否該撥通逸陽的號碼,她有些後悔來到這裏,她害怕一個人獨處,更因為她感覺後續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不是自己的,她的第一反應是想起那房間裏的死者家屬,但是,她沒有回頭的勇氣,她始終覺得那些人和死人一樣恐怖,與死者相離兩世交匯後的眼神不論在任何時候都總是陰冷的,那雙眼,比死者更讓人感到不安。她想起了逸陽,隱隱約約感覺背後有東西跟著,但又似乎是一縷幽風,穿過死者的發絲在向她靠近,她忽然聽到了另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就在她前對麵的幽暗小道,這迫使她停下了腳步,但她看清了那個人是誰,逸陽,她本該感到安全,但此刻的她卻感到了陰寒,這讓她頓時顫栗起來,陰涼感從她的背脊傳入腦神經,皮膚也像是被一時縮緊,她聽到了背後的喘息聲,也許,有個人垂頭散發跟在她背後。

那雙冰冷的手並沒有觸到紀傷,不是因為無阻地透過實體,而是因為紀傷在那一刻被拉開,被逸陽挽過纖脖,她隻是覺得整個身子都在向前傾,未曾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逸陽擁緊。

“別回頭,傻瓜。”他的聲音很輕,按著她的頭。

紀傷愣在那裏,腦海裏一片空白,這是她失憶以後第二次被人擁抱過,也或許是她除父母外第二次被人擁抱過,是的,第一次是在昨夜。在她背後,依舊沒有離開的是披頭散發的女子,和紀傷穿著同樣的衣服,就連身姿也與紀傷無異,那張臉一直陰沉,下垂的黑發掩蓋了她的臉容,她那隻蒼白而未能觸及紀傷的手停在半空,停在逸陽雙頰前不過四公分的地方,與逸陽的斜目相對,逸陽抱緊了紀傷,她聽到了一陣槍鳴,很響,她埋在逸陽肩上並沒有尖叫,但這一聲響讓她整個身子為之一顫,攀在逸陽肩膀上的手更緊,她隻覺得肩膀一片溫熱。

逸陽抬起頭,半閉的雙眼完全睜開,一滴滴血順著他的劉海往下流,中槍的不是紀傷,不是逸陽,而是披頭散發的她。

血在滴,從她額上不斷往下湧,她的黑發被微風微微撩起,那張血臉帶著怨恨的雙目盯著逸陽,那張臉,那雙眸,與紀傷無異。

他不知道是否是紀凝,看到她沾血的臉容他內心並不好受,那雙舉在逸陽麵前蒼白的手慢慢垂下,逸陽背後,紀傷跟前陳國遠及他的下屬正舉槍趕來,他們沒有再開槍,也沒有放下,那個女子後退了幾步,最後消融在空氣中。

一切歸於正常,動蕩的帷簾也平靜下來,紀傷推開了逸陽,臉上依舊發熱,但介於陳國遠等人的趕來,她並不敢多說什麽。

“是她?”陳國遠簡明扼要地問。

“不知道,應該不是她。”逸陽搖頭,心裏沒有底。

“剛才是誰在我背後?”紀傷回頭試探性地問。

“你不知道是最好。”逸陽對她笑笑。“對了,還有一件事該恭喜你,還有陳隊長。”

那兩人相視一眼,逸陽沒再賣關子,從後袋裏取出數張卡,身份證,銀行卡,貴賓卡,還有消費卡,他問:“你知道這是誰的嗎?”

“王任華。”陳國遠說。逸陽確實有些驚訝,陳國遠笑笑說:“陳腐,酒香,汙跡,除了王任華還會有誰,他的屍體現在在哪裏?”

“被我鎖在接待室之外,內外兩扇門都已經鎖死,這沒眼的東西靠著身體記憶行動,連高壓電線都分辨不清,現在不知道是否被我剪下的電線電焦。”

“你們到底在說誰?”紀傷完全摸不著頭腦。

“綁架你的罪犯。”逸陽衝她笑笑。

在這次特殊的變故中,他們不僅找到了綁架紀傷的最後一名逃犯,同時也利用王任華身上的消費貴賓卡來鎖定其餘組織的犯罪分子居住的區域,連根拔起他的團夥,不過有件事他們感到遺憾,那便是王任華的死因和死後潛藏在紀傷家的原因,顯然這對警方在半點線索也沒有的情況下確實不好找出答案。

同日,霖海社區,那群人在室內吸毒,交 歡時並沒有注意到門外的動靜,有人在迷糊的世界中暢然而飛,也有人在身體的交欲中上至天堂,這裏黑黃兩道,禁言可以看到各類毒品,刀具,色妓,僅有槍支那如此危險的武器才未在大室內存放,大室內有的隻是狂歡和汙穢,當近門的青年聽到門外的動靜時才放下針筒,他並未來得及提醒同伴那扇門就已經被狠狠撞開,一大群刑警從室外擁入,一支支冰冷的槍舉起,對著他們,那些人沒有防範,驚恐地避開,而後的那些女人驚聲尖叫,抓起地麵的薄衣裹在自己的身體,有人試圖逃跑,但被刑警一一擒住,壓在地上。警方在其他房間內壓製了其他犯罪分子,可悲的是,這裏占有將近百分之八十的都是年輕男女,這一次行動,他們捕獲了大批槍支刀具,搜出了大批毒品,社區內外都是警方的人手,沒有誰逃得過這天羅地網。

在這一次行動中,於洪看到了那個人,本已辭去刑警職務的外職人員——範婷研。

“還是放不下你的槍嗎,大姐?”於洪上前幾步笑著問。

範婷研看到他時,迎笑著攢緊拳,告訴他:“不知道嗎,去年綁架紀傷的劫匪就是這團夥的成員,今次,我要親自為自己的女兒報那失憶之仇!”

這幫犯罪團夥的犯罪交易記錄才是警方的最終目的,但遺憾的是,當他們找到犯罪團夥中管理交易記錄的成員時卻發現他已經死了。那個人死在浴室內,瓦斯蓋早已鬆動,沒有人知道他的死是否出自意外,刑警從他身上取得鑰匙後進入犯罪團夥的檔案存放室,但並沒有找到任何有關紀傷的記錄,甚至那段時間所有的犯罪交易資料都不翼而飛,在刑警前來這裏之前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那一天,上級為其舉行了一次慶功會,同樣的,聯合這一次慶功會,紀泉也為紀傷舉行一次party,這是他步入商業以來第一次大場麵邀請所有與其相識的商業人士和紀傷的朋友,紀傷失憶前的同學也邀請而來,她本可以很高興,隻是遺憾的是當她在人群中搜尋時卻沒有見到那個對她而言更重要的人——逸陽。

那個人沒有來,似乎在華麗的聚會在她心裏都略顯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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