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安之夜1 原創首發 網

猶如半年前那樣,這裏還是如此寂靜,一片朦膿,似乎新生的嬰兒,眼裏都是空淡淡的,多麽遼闊的視野,可是,依舊如此冷清。

在這裏,他的心裏始終徘徊不定,迷茫地走在山間的岔路上,眼裏偶爾還在巡視些什麽,本該清晰的臉孔在霧色中格外淺淡。

空靈的心境,他感覺到了,那女子輕快的腳步聲,夾雜著歡快的歡笑聲,穿梭在叢林間,淡意的霧氣如輕紗在她身邊圍係,他覺得她的微笑很美,細長的發絲貼在她臉上,她沒有停下腳步,但卻也時常回頭,似乎再等那個追逐她的人。

他,在迷茫中四處追尋,在白色紛紛的迷霧中尋找她的蹤跡,但始終沒能跟上她的步伐,一片迷霧,隻存在他一個人的腳步聲,息聲靜聽,那個她,聲音還在遊蕩,不過卻已經不知所蹤。他在一棵榕樹旁停下,環顧四周,有些朦朧,垂下頭,十分失落。

隱約之中,遠隔的氣息裏傳出了一陣陣輕微的抽泣聲,是一名女生泣訴的聲音,悠長的聲音離他很近,但又似前一個聲音那樣迷離,如同迷霧一般迷糊,他找不到聲源,隻是抬起頭遙望四周。

靜靜地傾聽這一切,真的很近很近。

霧漸漸消退,這陣輕微的抽泣似乎有意地靠近他,最後定格在某個角落裏。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清晰了,帶些淡淡的霧色,他看見了,那個哀傷的女生,她把頭掩在合攏的雙膝上,兩肩的長發披在了細白的手腕,讓人感覺像是一縷輕紗。

他離開原地,輕步來到她跟前,一米不到的距離,他問:“你沒事吧?”

她的頭發很滑,並不是觸摸到的,純粹隻是靠視覺感受到的。她一直沒有抬頭,抽泣聲還是很清晰,但也微弱。

“我能幫你什麽嗎?”他再靠近一步,莫名的霧氣開始彌散,淡化了他的視線,帶些虛幻,讓他感到不適。

她沒有再哭泣,也許已經察覺了他的存在,榕樹下恢複了寂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微風輕輕吹過她的發絲,她緩緩地抬起頭,臉頰有些蒼白,兩頰並沒有預想的淚痕,眼裏細細的波紋顯得很迷離,幾乎把整個人融入了迷霧,很抽象,那一刻,她,微微勾起了嘴角,是在微笑……

夢碎了,眼前的一切還是如此昏暗,那隻是一場不真實的境域,但在紀傷額頭上沾染了不少汗珠,她咽了口氣。

那個男的是誰,我怎麽會夢到自己在哭泣呢?她問自己,心裏有些疑惑,連帶著少許不安,多久以來會有如此怪異的夢,不知道是否有著特別的意義,但其實想想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隻是夢裏自己的神態與現實的自己稍有差異,還有,眼裏有些言語表達不出的詭異,此刻的她感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

掀開被子,她下了床,不過沒有開燈,房裏依然昏暗一片,隻有一些角落錯雜著星零的月光,走出房間,客廳裏黑沉沉的,把紀傷的內心壓得死寂,眼前的一切,仿佛已經有數十年的時光沒有動用過,任何角落,交叉著深淺不一的黯然。地板很光滑,可以依稀看到自己的倒影,紀傷轉角來到另一扇房門前,那是她父母的房間,她本想推開門,但很快又停下動作,縮回自己伸出的手,她差點忘了,她的父母出差仍未回來,這個家,這一刻不過隻有自己,空淡淡的遺留下自己一人,她暗自傻笑自己的愚昧。

黑夜裏,一切都罩上了深深的暗影,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靜靜地看待一切,仿佛一切東西都在漸漸離她而去,寂靜中宣泄著自己不定的心,潛意識裏她感到無助,還有孤獨,屋簷下的陰影像一張黑網死死罩住自己,連自己的影子都顯得詭異。

陳舊的古鍾響了,牽扯著她的心,餘音嫋嫋……

剛想離開,她的衣角像是被什麽東西拉住,她顫動了一下,微微轉過身,並沒有任何東西,不過,大廳裏一張懸掛的照片吸引著她,雖然天天見麵,不過這時候的它所散發的是另一種感覺——懷古。

同樣,還有冷色,那是一張全家福,照片裏有她父母的微笑,地上安閑地躺著一隻白色的安哥拉貓,兩個長相幾乎沒有任何差異的雙胞胎姐妹依偎在父母左右,其中一個是紀傷自己,一副天真強勢的神情,而另一個,則是紀凝,這個女子,眼裏比自己多出的百倍迷離,在她心裏顯得極為抽象,隻因為,她早已忘記她的一切,惋惜這個家已經有所殘缺,不再如掛照內的情景那般彼此相依。

凝,天國的你,還好嗎?我渴望著能夠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也怕見到你,聽到你。

她有些沮喪,失憶,讓她與她再一次開始接近和了解,即使分隔兩界,望著這個昔日的舊影,她微微勾起了嘴角,沉迷在母親往日所講的故事裏,屬於自己所遺忘的回憶。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她的表情瞬間僵硬。

她看到了,照片裏那個憂鬱的姐妹笑了,笑得很淺淡,也很深邃,而且,隻是一瞬間,和夢境裏的自己毫無差異。

是她,夢境裏的女子是她,但為什麽是她,不該是這樣,她心裏像被湧入了某些意識,下意識退了幾步,照片裏的紀凝恢複回原本的憂鬱,隱隱約約讓她涵蓋著不安。

砰…砰……

黑色的夜空被一道刺耳的碎裂聲劃過,掛照的麵框留下了一道流動的殘影,極為敏捷。那隻亮白的安哥拉貓,身上沾染了少許血跡,在黑影中匆匆走過。這是紀傷轉過身的第一反應,那隻許久不見蹤影的寵物回來了,雪白,亮麗,在月光下它透出特別的氣質,紀傷不知道它哪裏的力量,撞破了半關閉的玻璃窗,與她原主人一樣,臉上是多麽哀愁,冰冷,這一夜,它的到來,又是為了什麽。

“序捷,是你嗎?”那隻貓的名字,很特別,這已經是相隔幾個月後的再次遇見。

…喵…嗷……

它接連叫了兩聲,連續中有些淒涼,之後它便完全竄出窗口,在窗外,鵝毛般覆蓋的軀體透出不可思議的色澤,血跡在月下像是逐漸消融,它回頭看了紀傷一眼,就匆忙離開了。

“等等……”紀傷想追,不過無意中碰倒了桌麵的玻璃杯,凝聚的氣息傳出一陣清晰的碎落聲,紀傷沒有理會,直接繞過碎片散落的區域,剛開門的時候,風還是比較微涼的,序婕已經不在了,紀傷隻是覺得有種奇異的直覺牽引著她,引領自己走向序捷離開的方向……

同樣,依然是夜。

靜悄悄的,醫院長長的走廊上,偶爾會有幾個細聲走過的年輕護士,長椅上,還躺著一些蒼老的民工,他們各自衣服披在肩頭,睡得很熟。逸陽輕輕關上房門,生怕打擾到他們,他走得很輕盈,靜夜中也很難察覺他的腳步聲,這是他走路的唯一特點,經過長廊,他不準備乘坐電梯下去,而是選擇晦暗而又少人出入的樓梯,夜晚的走廊很暗,逸陽幾乎是摸索過去的,在拐角處停下時站立了幾秒鍾,這才恢複視力,並逐漸看清樓梯的整體輪廓。

這個時候,指針指著一點二十三分,沒有多少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去,何況,對於他而言,這僅是散步,他難以入睡,同樣,也怕在夢境裏看到什麽,醒來後又發生什麽。

長長的走廊上,不見什麽燈光,淺淺地刻畫黑夜的幽靜,或者說一種別樣的偏僻和頹廢。

隱約之間,他停下了腳步,似乎看到樓梯口站著一個身影,有些模糊,長發在窗口透進的微風下緩緩飄蕩,看得出是個等待著誰的少女,年且不過十八九歲,背離著逸陽,似乎已經察覺了什麽,這種時候,會是什麽人在那裏?逸陽隻是覺得有些熟悉,不過他並沒有發聲,幾秒,或者十幾秒,視線之內開始淡亮,她的背影,她的長發,衣飾,讓他想起了那個人。

直到她側過臉的那一刻,逸陽才從迷失的神情中清醒過來,她輕輕地微笑,月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臉上,長發格外亮白,讓人感到溫馨,這一過程顯得很自然,更像在夢裏。

“雨……幕!”也許這一刻他停留了一秒,這才察覺自己的雙眼變得濕潤。

她沒有任何回應,欣慰地閉上雙眼,逸陽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身軀才開始淡化,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離開了,她走得那樣無聲無息,如此急促,甚至等不了即將滴下的淚。

一絲煙雨飄過他依稀的視線,他感到胸口一陣酸痛,沒有多作停留,徑直追下去。

整條樓梯再次變回昏暗,月光變得微弱而無情,就連樓道,也變得那麽漫長,隻有她遺留的光影還在回蕩,零零星星的像是雨淚。

雨幕,真的是你嗎,為什麽要避開我,為什麽不願為我稍作停留。

那些殘留的淚,他體會得到,也許,她還記得那些十指相扣的日子,彼此相伴的言語,隻是,現在隻能是奢望。

一條條樓道下來,是那麽久,卻始終找不到她的身影,他累了,但不能停下。往日,通過那聲輕飄的腳步,他能找到她,這一次,難道僅僅是幻覺嗎,那滴淚,他感受得到的,那滴淚留給他的真實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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