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陰森1 原創首發 網
夜,村內一直靜謐。
逸陽還在睡夢中,自從來到祠源村,他的睡眠逐漸安穩,盡管在清醒階段一直提防空氣裏的死亡氣息,但一旦到了深夜時刻,他也格外珍惜這未失眠的時間段,反而是藍雨幕一直難以入睡,睜著雙眼,一直在沉思著什麽,屋外下著朦朧細雨,藍雨幕踢開被子從床上翻起,望著另一張床上熟睡的逸陽。
“這怪人,都在這種地方了還能睡得著。”
逸陽沒有任何反應,藍雨幕下了床,輕聲地來到廚間,沒有吵醒逸陽,她裹了裹身子,黑暗中她每一步都走得輕穩,她不想破壞這種靜謐感,黑暗總讓人被動地去順從,但是越安靜,越讓人不安,不過,這並不是她無法入睡的緣由,他開啟逸陽的手機,屏幕上的光讓他勉強能看清,她扭動了水龍頭把手,水流在緩緩流動,沾濕了她手中的毛巾,沒有光源,這裏的電力似乎被斬斷,屋內一片昏暗,幽寂,她閉上眼,享受著這般讓水流在臉頰流過的快感,相對的玻璃鏡反射出她美麗的體態,但同時,也反射出佇立在她身後的影子,一個沒有瞳孔,眼下皮裂開,肌膚全部潰爛的女子。
當藍雨幕拭幹臉上的水跡時看到了她。
-救-救-我-
逸陽時被瓷具的碎落聲所驚醒,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藍雨幕出事了,當他下床後衝入廚間時,迎麵衝出了一個人影,逸陽拉住了她,任她如何掙紮。
“是我,冷靜點。”
逸陽把她壓製在牆上,半會,藍雨幕才驚恐地望向廚間的方向,一時語塞,說不出半句話,她的身體在顫抖,顏色滿是驚恐。逸陽放開她,什麽也沒問,直接轉身前去廚房。
“那裏有鬼!”藍雨幕終究是擠出一句話。
逸陽打個手勢讓她跟上,沒有半點恐懼感。
廚間,在石櫃上的手機光線依舊微弱,但在原本沉寂於黑暗之中的環境再弱的光線也能使整個廚間明亮,廚間地板沒有任何障礙物,甚至沒有半張桌椅,藍雨幕跟在逸陽後麵,瑟瑟地看著這一靜像,逸陽回頭看了看藍雨幕。
“你那什麽眼神,我真的看到鬼了。”藍雨幕斜著目光說道。
“我又沒說不相信你,你緊張什麽。”逸陽說話後再廚架上取下手機,推著藍雨幕離開。
“我真的看到了,你就一點也不害怕嗎?”藍雨幕堵住他。
逸陽把手放到她肩上,無關緊要地說:“你就不知道恐懼也會感染的嗎?”
藍雨幕鬆開手,沒有半點心有餘悸。
“你剛才掙紮些什麽,我可不見得你有半點恐懼。”逸陽說。
藍雨幕側目盯著他,逸陽也沒有示弱,四目相對,她忽然莫名感到異樣,“再看我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下來。”她推開逸陽,逸陽跟在她後麵,如釋重負。這樣的感覺何嚐不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這個女生很無奈,也懷疑她,但至少這個奇怪的女生至今沒有害過他,雖然來曆不明。這一夜,他睡得很踏實,即便明天的災禍他從未考慮。
祠源村夜雨被霧色所籠罩,雨在慢慢褪去,那原本清晰的空氣再次變得沉悶而抽象,未到白天,但霧色卻將其引入一片詭異的白色環境之中,漸漸地,那些死人的身影也在隱隱約約浮現。
黃昏,這裏依舊不見陽光,像極了荒棄在山上的樹木,鬱鬱蔥蔥,每一處都有可能潛伏著預測不知的危機,他們看到了樹上那些黑鳥,詭異地瞪著他們,威風吹過,地上葉與葉之間似乎有什麽在抖動,那兩個人來到高雄路段,沿路尋找祠源村,在他們眼前的是唯一的通路,他們不知道這條路通往哪裏,是通往祠源村,還是通往思源縣,至少他們知道,踏上這裏,他們是不安的。
“不要再走了,”舒灝提醒高泉歟。“我看走下去也沒用。”
“不可能的,這條路我來過幾次,絕對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高泉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路依舊很長,也像是沒有盡頭,那輛摩托的車燈也因暗而亮。
他們選擇了樹林山路,在大道上他們顯得太過於陌生,他們希望能登上更高的地方,好讓他們看清山邊的一切,此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18:23,這附近一帶沒有任何光源,群山的陰影與黑夜正在慢慢銜接。放慢車速,樹林的沙沙聲響起,宛如一個老人的冷笑讓他們不寒而栗,在深山裏回轉,黑鳥開始動蕩,從林裏衝出,陰森森的天氣讓整個樹林更加詭異。
“對了,藍雨幕一事你是怎麽想的?”舒灝問。
“能怎麽想,隻能看著辦,不過也許是我們多慮了,我不相信她寧可在校待三年會因逸陽一個人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許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名字相同而已,即使不是巧合,我也沒有把握判斷這個人是善還是惡。”
“但願他能平安。”舒灝默默祈禱著。
大地越來越昏暗,電線杆之間站滿了烏鴉,它們一直虎視眈眈地對著生人,舒灝和泉歟沒有理會,林裏,他們隱約可以看到有身影閃過,很迅速,白色的身影,像是一縷白布飄過,舒灝和高泉歟相視一眼,但他們依舊沒有上前追逐,但是,確實有東西可以讓他們停下,那裏,夾雜著樹葉,視線裏像是纏繞著數不盡的陰影,像是人,也像是煙絲。
“我看我們還是走回頭路吧。”高泉歟終於屈服了。
他們隻想盡快離開這鬼樹林,前往真正安全的地方,如若沒有折路前行,那麽前麵的世界每個角落都不可能找到安全的歸宿。
不知道這一舉動對警方而言是否是驚訝,至少,當他們離開山林,返回公路時,等待他們的不是無息的氣流,而是警方,那兩輛警車停留在那裏,那裏的人對他們的眼神像是冷漠,更似虎視眈眈,在黑夜裏,這些狼人的目光總看不出善惡,這些人早已猜到舒灝,高泉歟的到來,更確切地說,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警方的監視內。
“看樣子我們輸得很慘。”舒灝說。
“我們隻不過輸給幾個卑鄙小人,輸給一個連自己兒子都會利用的父親。”高泉歟冷漠地回答他。
高政關上車門,甚至給他們冷言的幾率也沒有,那些警方放棄了前行,那兩人不知道,警方在此來回一天駛過已經不下六次。
沒有人能輕易衝入鬼域,也沒有人能輕易離開鬼域。
黑夜,他們在等待,等待著舒灝與高泉歟,甚至是警方,他們登上了屋頂,雨過後,這裏有著短暫的清爽,而非陰涼,這兩人躺在屋頂,逸陽敞開雙手,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內紀凝死去的陰影在逸陽內心裏基本掃淨,他常常會問自己是否真的喜歡紀凝,是否愛紀凝,也許喜歡她,也也許愛她,不然他也不可能拋開一切盲目地尋找葉苗。
“你知道葉原這個人嗎?”藍雨幕忽然睜開眼睛問。
“他是馮老師的男朋友,教化學的,有什麽問題嗎?”逸陽從沉思中醒來,側頭望著藍雨幕。
“他是葉苗的弟弟,據我所了解他似乎是為了查找葉苗失蹤一案才來這裏教書的,而且,”藍雨幕頓了頓,逸陽沒問,她繼續說:“他一直在懷疑原紹澤。”
“原紹澤是葉苗的男朋友,在她失蹤後原紹澤一直處於頹廢狀態,甚至為了她至今都沒再找女朋友,我實在是找不出他能有什麽理由去殺害葉苗。”
“你和他見過麵?”藍雨幕問。
“是的,他說以葉苗的性格不可能放過任何她恨的人,哪怕與她的死無關的人。”
“包括他自己?”逸陽默認。
除了原紹澤,馮芷珊,現在幾乎找不到任何有嫌疑的人,要說嫌疑,沒有誰比誰更大,原紹澤對葉苗的性格抱以消極態度,而馮芷珊對葉苗一事則閉口不談,會不會葉原作為馮芷珊的男朋友,懷疑的不僅僅是原紹澤,更是馮芷珊。
也許他們現在躺在這裏更改考慮另一件事,他們的出路,祠源村,這個荒棄的地方也是詭異的,藍雨幕是此地的居民,但連她也無法離開這裏,她找不到出路,過去熟識的通路在今天成為陌路,在這裏埋葬的不僅是葉苗,還有另一個人,也是這個人詛咒了全村,思源縣祠源村及其它村落都是遊離區前身,在施嘉芸被埋後,整片遊離區陷入黑暗,一天之間,遊離區幾近所有人死去,法師來過,天師算過,但沒有誰能驅除這可怕的複仇魔障,有人說鬧鬼,有人說瘟疫,有人說是那彌散的白霧,就像今次祠源村人死去那樣,真正殺死他們的不是葉苗,而是白霧,是葉苗驅動了它們,而今,以前的遊離區變成而今的遊離街,這一次來到這裏,別談是藍雨幕和逸陽,就連葉苗也未必能逃得出施嘉芸庇護的遊離街。
當藍雨幕向逸陽提起這些往事的時候逸陽早已熟睡,很安詳。
算了,好不容易他才睡下。
藍雨幕褪去自己的外衣蓋在他身上,房屋很矮,她越下屋頂,輕輕地,沒有驚動任何人,沒有人言這裏恢複往常的死寂,她想,這個地方不該讓謝靜萱繼續待下去,是時候尋找她了。
逸陽從睡夢中醒來,此時不過六點,屋內依舊一片黑暗,所有的燈都打不開,他並不記得是誰把他從屋頂帶回,他的手機閃爍著微光,逸陽有所警惕,是短信,而非來電,是高泉歟發來的,短信上寫著:陰雨天氣,謹慎再謹慎。
陰雨天氣,是指藍雨幕嗎?
逸陽打了個寒戰,緩緩把目光移向另一張床,此時,另一張床上空無一人,逸陽從床上下來,驚愕地望著這整齊的被褥。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處境,而是擔心藍雨幕會出事,他穿好鞋,輕聲離開房間,少了那個人,他開始顯得不自在,藍雨幕,是因為早起床的緣故嗎,不可能,以她的膽量根本就容不得這黑暗的環境,逸陽搜索了所有房間,也在廚房衛生間停留過,呼喊著她的名字,但依然沒能找到她,門緊緊反鎖著,藍雨幕沒有離開的可能,逸陽重複搜查了幾次,越找一次他越猶豫,難道藍雨幕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樣不可接近嗎,難道她真的不是什麽普通人?
他再也按捺不住,他無法再等,藍雨幕不會憑空歸來,謝靜萱與藍雨幕之間構成的複雜關係不該毀在此斷裂,謝靜萱也許就是以這種不為人知的方式帶走藍雨幕的,隻要她還有理性總不會讓藍雨幕處於危險之中,至少逸陽在此刻依舊相信這個伴他十年之久的女子不會僅僅給他帶來噩夢。
逸陽在門外留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雨幕,願你平安,我有不祥的預感,如果放下葉苗一事而去找你會錯過很多東西,如果你還在,請你在葉苗被埋的地方來找我,但若可以,我還是希望你能盡快離開這裏。-
我希望我的預感都是錯的,雨幕,我不希望你出事,也不希望你欺騙我。
逸陽回頭凝望了房舍最後一眼,背上背包,手持著鏟子上山,警方若非出了什麽岔子昨晚也應該已經趕到這裏,也許真如藍雨幕所說,第二次就未必能輕易到達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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