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招禍2 原創首發 網
那天深夜,他陷入了夢境,伴隨著那陣陣詭異的鋼琴曲,他在夢境中掙紮,他記不清在夢裏有什麽,但那股壓抑的氣息一直存在,讓他感到窒息,讓他難受,琴聲在波動,他的心也在劇烈顫動,暮然醒來已是滿身大汗,那首詭異的鋼琴曲還在延續,讓他心煩意亂。
此刻,沒有任何聲樂能讓他的心平靜,更何況這引領人們走向死亡的樂曲呢,每次鋼琴曲響起時都會有災難降臨,難道此刻還會發生什麽,他的心莫名躁動起來,下了床,穿戴好一切後輕推了家門,沿著這細長的鋼琴曲獨自一人尋找聲源,夜裏冷風淒厲,街上毫無一人,僅有那鮮有的24小時營銷店泛著紅光,路上沒有車輛,有過閃影但抬起頭觀看時卻毫無人跡,他聽到了笑聲,極為微弱,似乎隻有心裏才能聽到,難道是葉苗?他打了個寒戰,他不該單獨行動的,上一次的行動幾乎讓他喪命,但今次響起了鋼琴曲,若再沒有人前去探究阻止恐怕還會付出血的代價。
逸陽在猶豫,那詭異的笑聲宛如在他耳邊回旋,那聲樂曲也越來越清晰,她,它,都在引導他,逸陽後退了幾步,他想起了原紹澤後來對他的告誡,越是細查越是深入,她扭曲的迷宮會吞噬他,他想離開,他不願再看到下一個遊魂,他想起了謝靜萱,那張破裂的臉,他感到冷澀,轉身想要回去,卻被身後那無聲息經過的身影所驚嚇,於洪,那個曾在歌劇院中追逐方致城的刑警。
“高雄區馬路上躺著一具屍體,有興趣去看看嗎?”
逸陽愣在那裏。
“你不是能看到死人生前看到的事物嗎?”
“死人生前看到的事物?”逸陽懵了,他絲毫不能理解於洪所說的。
“不要緊,你跟我來就會理解我的話。”
說完,他沒有回頭就離開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逸陽格外茫然,在思索過後最終還是跟上了他。
夜路,就算是原本密集的街區此刻也沒有人,高雄路段停放著幾輛警車,聚集了近十名刑警,地麵有一張白布,掩蓋著一具無法辨清的屍體,白布沒有被掀開,一時靠著身形也難以看清,可是,警方為何會事先準備好白布掩蓋屍體呢?
“你可以掀開來看看。”於洪告訴他。
那些人都怪怪的,很不對勁,逸陽應了一聲,走近幾步,心裏一直不踏實,他蹲在屍體旁,他沒法感到恐懼,不知為什麽,他感覺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麽虛假,但也陰森。白布上印著她凸起的輪廓,血染紅了白布,似乎還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漫延。他回頭,那些刑警正盯著他,隻有人才能讓人感到恐怖,逸陽把目光轉回白布,伸手慢慢掀開,他胃裏感到翻騰,一個四肢折扭的女人,被人挖去了雙目,開膛破肚。
她是誰,為何似曾相識?
逸陽覺得這個女子很熟悉,但卻一時想不起她是誰,當他回頭想要詢問那些刑警時才發現自己身後早已空無一人,甚至連警車也失去了蹤影,整條路隻有他和一具冰冷的屍體,逸陽警惕地站起來,這一次,連地麵的屍體也在閉眼之間消失,隻是一瞬間而已。
下一個消失的會是我嗎?
逸陽後退了幾步,他想要轉身離開,他仿佛聞到了一股怪異的芳香,淡淡的,甚至像音樂那樣讓人陶醉,但是,它也如迷霧,讓人迷惘,逸陽感到一陣眩暈,一時間雙腳無力,腦海裏一片空白,最後癱倒在地,迷糊中,他聽到了有人在叫喚他,那個聲音,像紀凝,也像藍雨幕,在他那幾近沉睡的困目裏他看到了一個人,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在地上,有些襤褸,拖著散落的頭發,她的指甲有些長,皮膚有些蒼白,那張臉極為幹皺,公路上隻有她挪動的身影,隻有她,慢慢向他爬過來。
逸陽閉上眼,徹底陷入沉暈。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淩晨,他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他的衣物沒有更換過,地上拖鞋沒有被移動過,似乎昨夜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他無法相信他當時所感受到的一切,畢竟太過於真實,若夢裏的一切是真的,那會是誰救了他,送他回來呢?
逸陽下了床,麗琴賴在床上,而他的父母也已經在外打點著店子,逸陽在簡單的洗漱後離開了家門,他一直感到困惑,特別是對那具屍體,那個開膛破肚並被挖去雙目的女子確實是他所見過的,李漣婷,那與葉苗同在一學生會裏的成員,這個殺人狂魔真打算報複所有過去與她相識的學生會成員嗎?他不敢再想,他隻想確認那場夢,因而快步趕往高雄路段。
一切如舊,似乎這一路並沒有發生過任何事,高雄路為城區通往思源縣最近的路段,也是唯一臨海的深路,在那一路經過看不到任何房宅,一路近六十分鍾都像是在荒野無人的路中度過,因而,一旦這裏發生什麽事一時間也難以被別人察覺。逸陽憑著記憶往前走,他記得昨夜被於洪帶到這裏時路段的植根曾留下被警車碾壓過的痕跡,單憑這一點他足以找到昨天的位置,事實上,這條路對逸陽而言是陌生的,他曾幾次找過紀凝但無一不是乘坐地鐵到達,這次發生的詭事是讓他驚愕的,夢裏的一切完完全全對應上了現實,此刻,他所停步的地方正是發現屍體的區域,在那附近七零八落的是一些雨後掉落的枝根,但一連都被碾斷,地麵流淌著部分紅淤的血跡,逸陽在地麵半蹲著,從地表觸劃了那紅色的血塊,血塊依舊帶有粘性,這起碼證明血液是不久前留下的。
昨晚在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它們”要偽裝成刑警把他引到這裏?又是誰在他暈倒後救他離開這裏?
正當他在此深思,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馳而來,車前響起了喇叭,逸陽朝內側後退了幾步,同時也看清了車上的兩個人,原紹澤和馮芷珊,怎麽會是他們?
逸陽回想起昨夜的女屍李漣婷,她不也是當年與馮芷珊原紹澤他們聚在一起的嗎,包括姚文俊劉惠雪在內,那原有關於葉苗的人物似乎也在逐一出現,也許他們也會逐一死去。現在他唯一想確認的是李漣婷是否還活著,地麵的血液對他而言並非可以絕對信任,他更願去相信這是一個預告,或者說警告,他想回頭調查李漣婷,但他此刻更想跟隨他們,隻是顯然不太可能,除非他有翅膀,不然不可能超過車速,逸陽對自己的兩種選擇始終有些猶豫,他摘取了地麵的血樣,當他想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一個女子站在不遠處的叢林,直勾勾地望著他,戴著白色的麵紗,謝靜萱,這個在他記憶裏最為深刻的女人,甚至連他的父母都未曾在他腦海裏印下那麽深的印象,他看不到她的微笑,但聽得到那聲輕微的笑聲,笑得肆意,笑得尖酸,陰天罩在她上空,極為晦暗,逸陽踏上前去,這個詭異的女子卻轉身穿入叢林,謝靜萱的出現不是為了致他於死地,也不是為了把罪名嫁禍給他,十年裏,逸陽始終堅信著這一點,盡管這個女子曾讓他的童年披上陰影,但並沒有加害他的意思,此刻的出現不知意味著什麽。
逸陽一路追逐,看到最多的是祖墳,似乎凡是與黑暗有關的地方謝靜萱都不介意去停留,她被逸陽追逐,同時也在等待著逸陽,天響著悶雷,一切都變得抽象,包括她的輕紗,她的身影。她在讓逸陽跟隨,逸陽雖然有所顧忌,但還是選擇相信跟上,荒林,殘枝敗葉,整片林子已經被砍伐得不成樣子,謝靜萱一路回頭了好幾次,似乎想確認他是否跟上,而逸陽也更加疑惑,穿入叢林,最後,他在溪邊失去了謝靜萱的蹤影,逸陽沒有叫喊,既然她在這裏消失,那麽這個地方總有它的特別之處,俏靈河間段,這與學校山後的河流相同,同時也是許家翔自殺的地方,謝靜萱引自己來這裏做什麽?
逸陽本想再次巡回搜索謝靜萱的蹤跡,但當他聽到那突如其來的談論時也便霎時停下腳步,他辨認得出那正是原紹澤與馮芷珊的聲音,逸陽沒敢現身,沿著談論聲躲在一棵肥壯的楊樹後,借此,他也想看看究竟馮芷珊這個女人藏著多少秘密。
“我們已經有近十年沒有來到這裏了,一切都沒有變。”原紹澤的聲音依舊很輕,透過眼神,他還在回憶著過去。
馮芷珊茫然地望著河水,目光沒有移動,也不予理會。
“過去我們常常七個人聚集在這裏,很讓人懷念。”
“物是人非,你何必還要提他們。”馮芷珊打斷他。
“葉苗失蹤了,文俊詭異地死在學校裏,家翔自殺了,而惠雪又遭人殺害,而今隻剩你,我,還有漣婷…”
“你該放心,按目前的他們死亡的時間差來算,你至少還有好幾個月可活。”
“難道你就不想活下去,難道想要站在這裏等死?”
“我從未想過繼續活著。”今次,她的口氣更為冰冷。
原紹澤站起來,原本沉思的臉色透出一絲柔情,他走近了幾步,但依舊與馮芷珊保持著距離。“快十年過去了,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你打算到葉苗想你複仇時才願意說出事實嗎?”馮芷珊反問。
“我可以對天發誓,葉苗的死真的與我無關,我不得不承認是我對不起她,但是我絕對沒有加害她的理由,你明明知道當初冷落你是因為自責,而不是因為不愛,你不可能不知道,十年過去,我依舊沒有再喜歡任何女子。”
“閉嘴。”馮芷珊再次打斷他。這是逸陽第一次看到馮芷珊生氣的樣子,那雙眼直逼著對方,但言語間卻格外冷靜。“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請你不要再來打擾。”
“你知道的,我不會放棄的。”
“這與我無關,不論你就此放手還是繼續堅持,還是想學許家翔為情自殺,我一律沒有興趣知道。”
馮芷珊拋下了一句話後轉身離開,沒有回頭,帶著她的怒氣和冰冷,河邊,僅剩原紹澤還在那裏孤獨地站著,神情很是複雜,逸陽在那裏等待了幾分鍾後他才離開。
俏靈河下還藏有許家翔的屍體,十年前葬身此地的許家翔甚至連身體也遭人唾棄,也許他的軀殼早已被微菌所分解,也或許被消化在魚腹中,若非他留有殘念,他也不可能在十年後蘇醒,葉苗死後陰魂不散,重新回來複仇,而許家翔死後卻充當中間人,把所有原有的當事人拉回現實,拉攏在一起,他們的歸來各有各的目的。
“葉苗真是為了警告我才殺害紀凝的嗎,為什麽你還要我加入你們的紛爭?”逸陽在河岸蹲下,細觀著河麵,每當他想起初次與葉苗相遇,他總覺得這個女子給他帶來最多的不是仇怨,而是更多的悲傷與悔恨,難道她真如原紹澤所說承載著扭曲的內心才回來複仇,逸陽想不通,更不知如何查起,終究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更是一個學生,根本不可能像刑警那樣具有銳利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有何能去查出葉苗的謎團。
“你很相信原紹澤所說的話嗎?”逸陽背後忽然傳出一個聲音,逸陽警惕地回望。
高泉歟,竟然是他。那一臉懶散的神態下在此刻似乎藏著更深的東西,他自傲,吸煙,早戀,鬥毆,結交黑幫,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他見麵。
難道這個人背後也存在另外真實的麵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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