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替身新娘
吳建道快步奔到花澤語身旁,他手臂上殷紅的血跡依然在蔓延。吳建道將自己的西裝襯衫脫下,在花澤語受傷的手臂繞上一圈,用力捆好。止住血後,他一把將他扛起,轉身往車內走去。
“他會有事嗎?”辛雅樂眼裏不住的擔心,響亮的槍聲似乎依然不絕於耳。
“他命硬得很,放心吧!”吳建道說著,將花澤語抱進法拉利的座位上。
“你坐後麵那輛車,花澤語的車子由我來開,我們必須盡快趕到醫院!”吳建道指著不遠處的黑色奔馳,那是他的禦用轎車。
辛雅樂點點頭,飛快跑到奔馳車旁。
士兵們將魚頭一夥人帶上了警車,而剛剛因為救火而忽略他們的記者們聽到槍聲才猛然醒悟,可是趕到現場時,卻發現已經太遲了。大家惋惜之餘,也紛紛上車尾隨他們而去。
一部分追著他們的車,一部分,又追著警車。
辛雅樂剛坐進奔馳車內,就被眼前的女人嚇了一跳。
蒼白的麵孔,癱軟又無力。
“洛姐姐?你怎麽在這裏!”她驚喜的叫著,怎麽也想不到,費勁心思想找的人,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洛子嫣一臉的虛弱,斜靠在座椅上,隻淡淡的朝她笑著,許久,才緩緩說到:“是他表哥救了我……”
辛雅樂抓起她的手,竟發現她手心的溫度如此冰涼,心裏不由得替她擔憂。她本來身體就不好,這麽一折騰,想必更加難受了。
“洛姐姐,你沒事吧?為什麽你的手這麽冷?”辛雅樂說著,不由得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洛子嫣無力的搖頭,“我沒事,別擔心……”經過一段曲折的大浪,她現在,隻覺得全身疲憊,隻想閉著眼,好好入睡,忘掉這場不相幹的噩夢!
“你沒事就好!我們擔心死了!”她輕輕擁抱了她,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
洛子嫣微笑,沒有再說一句話。
還能見到他們,她已經很幸運了,她本以為,自己的命將葬送於此!她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定,所有的神經,都在那些匪徒要侵犯她的時候,提高戒備!
如果,那個救她的人再晚多一時,見到的,可能就已經是她那沒有靈魂的軀體。
他們的車子一直駛向醫院,吳建道讓洛子嫣和花澤語分別住進了vip病房。辛雅樂累極,趴在洛子嫣病房的長沙發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夢裏,依然是她和花澤語被困的情景。那一道劃破天際的槍響,在她耳邊高聲長鳴,她看到子彈打入了花澤語的胸膛,血洶湧直流。
她拚命喊救命,沒有人聽見!
好可怕……
她想尖叫,可是聲音怎麽也喊不出來,就好像被什麽掐著脖子,她愈是要掙紮,身體就愈感到無力。
突然,她猛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沙發上,而她麵對著的,正好是洛子嫣的病床。
外麵的天空已經微亮,柔和的陽光照射進來,她隻覺得那光線頗為刺眼,不由得又將眼睛閉上。
好不容易,她才適應。
再次睜眼,她這才注意到病房裏除了洛子嫣,還多了一個男人。洛子嫣坐在輪椅上,而那個男人,則站在她的身旁。他們似乎都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了,背對著她,麵對窗外,一直在談話。
辛雅樂揉了揉眼,男人高大的背影是如此熟悉,他穿著一身病號服,黝黑的短發顯得如此精神,她不會認錯,他就是花澤語。
此時,花澤語從櫃子裏拿了條薄毯給洛子嫣蓋在身上,打開落地窗的紗門,他將她推至露台。溫暖的晨光照射著他們,就像鑲上了一層鉑金,看著讓人格外耀眼,卻也溫馨。那一刻,辛雅樂都不知該不該讓他們知道她已經醒了,她不想打攪他們這份寧靜,似乎他們才是真正的主角,而自己,則是一個不起眼的陪襯罷了。
“澤語哥,你還是快些走吧,一會樂醒來,看到我們在一起,怕是要誤會的。”洛子嫣的聲音雖然輕,但辛雅樂還是能夠聽到。
“我也是來看她的,這有什麽要緊?”他說著不經意回過頭,辛雅樂趕緊把眼睛閉上。
“女人的心向來都很多疑,你越覺得理所當然的事,她就越不會這麽想。”她說著,又將輪椅推回床邊,身子往前傾,像是打算要站起來。
花澤語過來扶她,她一手搭在他肩上,稍顯吃力。
“你小心點,這才還好沒有受太重的傷,否則……”
“回去吧!你也需要好好休息,要不會影響你傷口的愈合。”洛子嫣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花澤語卻搖頭,“我一個大男人,不怕的。一顆子彈算什麽,不過是個小鋼球而已。”
“還是小心點,剛剛包紮的傷口,也不要做太大的運動……”她還是覺得有什麽不妥。
“沒事。”他說著,往自己的肩上輕拍一下。
洛子嫣發現,他這樣做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吃疼。
“子嫣,我勸你還是和臣雨說了吧,要不對他很不公平。”他突然轉了話題。
“不,千萬不要……”她的臉又沉了下來,眸子裏閃動著不安的神色。
“可是看到你們這樣,我的心真的替你不值!這究竟有什麽值得瞞的?明明可以很快得到的感情,你卻硬是繞來繞去。”一提到這個他就激動,聲音不由得高了一個八度。
“噓……小心吵到了樂。”洛子嫣往辛雅樂的方向擔憂的望了一眼,發現她依然睡得很香,驟然鬆了口氣。
“我說的是認真的。”花澤語也軟了語氣,視線隨著洛子嫣望去。
辛雅樂的麵容一直很安詳,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隻要還有希望,我真的不希望用那個來束縛他,你明白嗎?”洛子嫣的話更加輕了。
“我不明白,這就是你所謂的真愛?為什麽你們總相信這個?”
洛子嫣點點頭,非常的肯定,“這是我想爭取的真愛,隻要可以打動他,哪怕在他麵前失去了所有的自尊,我都心甘情願。”
花澤語歎一口氣,終於明白無論自己再說什麽,她也都不會聽勸。愛情是盲目的,這句話終究是真理。
他無奈的,往房裏走去。
辛雅樂還在裝睡,這時候,她像是感覺自己的沙發凹了一角,緊接著,一張溫暖的大手扶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感覺很舒適。
那是花澤語的手,她知道。
“澤語哥,你究竟有沒有愛上樂?”洛子嫣想起了自己在車上看到的那一幕,當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奮不顧身的時候,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對她有感情?
花澤語的神情僵在麵上,沉默著,並沒有馬上回答。
“如果,我說不愛呢?”他轉頭,目光與她相對。其實,這個答案,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隻是,他和辛雅樂在一起的時候,他會覺得很開心,甚至,心裏會感到很甜蜜。他已經習慣了下班回來,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花宅的每一個角落。如果哪一天,她真的離開了,他會不會很不習慣?
但是,他的這個回答,在辛雅樂聽來,那感覺是那麽的疼痛,有多少失落,她不明白。
“澤語哥,千萬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說會愛。我相信,你是一個很懂愛的人,要不是因為……”洛子嫣話說到一半,突然被門口闖進的人打斷了。
吳建道一臉惺忪的睡意,眯著眼,巡視著房內的每一個人。
“你們窩在這裏做什麽?特別是澤語,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我看,今天就可以給你辦出院了。”
花澤語瞥了他一眼,從沙發上站起,往門外走去。
“我回病房了,樂醒了的話,就讓她過來我這吧。”說完,他與吳建道一同關上了房門。
室內,又隻剩下洛子嫣和辛雅樂兩人。
洛子嫣打了個嗬欠,從昨夜進來到現在,她依然沒能安心合眼。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腿上,她害怕被人掀開,害怕,被不相關的人看到,包括花澤語的表哥,還有辛雅樂。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鍾,現在剛剛是清晨6點。於是,她按了個鈴,讓護士進來給她一顆藥,讓她好好睡一覺。
“天啊,你昨晚一夜沒睡怎麽不早點說?白天吃這種藥,副作用會很大。”護士拿著醫生給她開的半顆安眠藥,給她喂下。
“我昨天壓力太大,現在感覺好多了,才想睡覺。”洛子嫣謝過了護士,讓她替自己關上窗簾,這才閉眼睡去。
一段時間過後,辛雅樂終於敢睜開雙眼,而這一次,洛子嫣卻睡了。
她沒有起來,隻是輕輕的翻了個身。想著剛剛他們的對話,心裏,百般滋味。這樣不知躺了多久,她隻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入睡,於是悄悄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
躺在病床上的洛子嫣似乎已經進入夢鄉,疲憊的臉上恢複了幾許生氣。辛雅樂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看到停放在附近的輪椅,心裏不禁產生疑惑。洛子嫣的腳是不是又受傷了?記得上一次,她還流出血來,這次,不會是舊傷複發了吧?辛雅樂擔憂著,卻又不敢將她搖醒。一切,還是等她睡醒了再問吧!
房門突然被誰敲了兩聲,辛雅樂轉過頭,從視窗上看到了吳建道的臉,她點頭讓他進來。
“你醒了?”他似乎是來叫她的。
她“嗯”了一聲,然後問到:“花澤語他好嗎?”
“他剛剛躺下,醫生囑咐他不要走動太多,你可以進去看看。我在這裏替你看著她。”
她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吳建道在病房的沙發上坐下,雙手交抱在胸前,翹著二郎腿,視線往床上的女人望去。女人柔弱的臉顯得很平靜,和他剛救出她時的表情截然不同。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從顧家來的小養女,是一直喜歡纏著自己的哥哥的。他不喜歡她,也最討厭黏人的女人,所以和她的相處並不多。國外留學幾年,他閱曆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也沒有幾個能讓他牢牢記住。但是,他不會忘記,在他伸手去拉她的那一刻,她看著他的眼神近乎死絕!而她,卻始終沒有說過一句感謝的話。這個女人,身體裏似乎隱藏了對自己極大保護欲,而對於外界給予的幫助,也隻是漠然以對。
他突然覺得她很特別,那竟是以前沒有發現過的。
但是……
他又突然想起,當他從白色海馬車內抱起她的時候,似乎被什麽堅硬的東西碰到。他的視線不由得朝她的腳邊望去,而停在她床邊的輪椅,像隱約暗示著什麽,他的腦海裏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辛雅樂開門進了花澤語的病房,他安然的躺在床上,赤著上身,正閉目養神。他手臂及肩膀上纏繞著白色的繃帶,看上去,他的傷勢似乎已經沒有大礙了。
這個男人,當他舍身救她的時候,她差點又被他的行為騙了。原來,他還是沒愛上她,或許,那隻是他身為一個軍人所肩負的職責罷了。
“花澤語。”她叫他的名字,他緩緩睜開了眼,視線落在她微腫的麵頰上。
“痛嗎?”他有些心疼的問,當時下手真的有些重了。
她撫著臉,不痛是假的,但還是搖了搖頭。
“以後不要再逞強了。”
她點頭,說了句對不起。
他彎起嘴角,“我救了你,你不感謝我一下?”
“怎樣感謝?”她似懂非懂。
他又露出了讓人懷念的邪惡笑臉,“親一下。”
其實他隻是隨便說說罷了,卻沒想,她真的在他英俊的麵頰上,獻了一記香吻。他頓覺心跳加速,奔騰得不受控製。
而她,也隻是按照他的要求,表達她對他的感謝罷了。卻沒想,自己也會因此而心生澎湃。
安靜的病室裏,一種莫名的情愫猛地升起。
卻在這時,突然“啪”的一聲,門被撞開,大批大批的記者擁了進來。花澤語和辛雅樂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哢嚓哢嚓的拍了n張照。
“花上校,聽說您是為了救妻子而受的槍傷,請問當時您的想法是什麽?”
“天啊,您的妻子原來這麽漂亮,為什麽一直不願意露麵於世人?”
“能談談你們劫後重生的感受嗎?”
“對於未來你們還有什麽計劃?”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根本就沒有讓他們回答的機會。
辛雅樂被這群闖入的記者嚇一大跳,想逃,卻已經成為奢望。於是她隻能用雙手捂臉,盡量不讓自己過多暴露於媒體的麵前。
“請大家都出去,病人需要安靜!”護士們開始進來趕人,但無論怎麽努力,都難以將這群瘋狂的狗仔清幹淨。後來,要不是有聽到動靜而慌忙趕來的吳建道出手相助,這場浩瀚的風雨不知又要何時停息。
“大家想要知道任何消息,我這裏有第一手資料,隻要你們三分鍾內離開病房並且留下你們的郵箱賬號,這些資料便會在今天太陽落山前發到你們的手上。”
果然,大家聽到這個誘惑,都浩浩蕩蕩的開門離去。
病房終於又恢複了安靜。
吳建道看了看怔住的兩個人,目光微笑,轉身又走了出去。
又剩下他們兩人,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好不尷尬。
“我還是回去看洛姐姐吧,她精神似乎不是太好。”說著,她匆忙站了起來。如今的她,隻想盡早離開這裏,一直待著,也隻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窘迫。
花澤語沒有將她挽留,伸出手不停的摸著自己被她親吻的半邊臉頰,心底依然在回味。
辛雅樂回到洛子嫣的病房,吳建道看到她不免有些驚訝。
“怎麽不多在那呆一會?”他煞有介事的問。
“我想我還是比較適合待在這裏,表哥,你去看他吧。”
吳建道挑了挑眉,隻好起身又開門離去。
辛雅樂從飲水機裏要了杯冰水,大口大口的灌下。再奔到衛生間裏洗了把臉,抬頭,隻見鏡子裏的自己雙頰微紅,就像喝醉了一樣,心,還是那麽悸動。
洛子嫣一直睡到差不多中午。
顧臣雨來了,看到她們都沒事,心底終於鬆了口氣。
“樂,你的臉怎麽回事?”敏銳的他很快發現她臉上的紅印。
她撫著臉,沒敢說是被花澤語打的。
“在和壞人爭執的時候挨的。”她撒了個慌。
他看著有些心痛,伸手輕輕摸了一下。
“一會我去給你買片生牛肉,你敷一下,這樣會好得很快。”
她點點頭,他總是想得這麽周到。
床上的洛子嫣在這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看到他們,她的心裏微微刺痛了一下。
“臣雨哥,我有些餓了,可以幫我去買些什麽吃的嗎?”她的聲音聽來還是很微弱。
顧臣雨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洛子嫣撐起身子,拍拍床邊的一個空位,示意辛雅樂坐在上麵。
“樂,我想了很久,有件事,我還是決定要告訴你。”她神情驟然嚴肅,哀傷的目光在瞥過腳邊的時候顯得尤為絕望。
“什麽事?”辛雅樂擔憂的問。
“關於,我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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