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最後一招——耍無賴

安然跟著齊修義再度走進濃香粥鋪,這一回,齊修義不再裝客人,大方地讓服務員上了烏雞粥讓安然補身體,又把各種小吃都上了一點兒,仔細觀察她喜歡的,每種都讓人打包一份帶回。

送她到新住所,齊修義下車體貼地替她拉開車門,安然下車,對他揮手告別,走了幾步之後,回頭一看,他還癡癡地站在車子旁邊望著她,她猛回身,幾步走到他麵前,一下子撲到了他懷裏。

“齊教授,安然不值得您這樣對待的。”她哽咽道。

“不,安然,你錯了,你這樣的女人值得世上最好的男人,我隻恨我不夠好,配不上你。”齊修義柔聲道。

“齊教授,對不起,我的心已經給出去了,再也收不回來了,你還是趕緊忘了我,再找個好女人去愛吧。”安然說。

在她心裏,齊修義半是老師,半是兄長,卻惟獨不是愛人。

“我明白你的心,比你自己更明白。你不想談你和司徒嘯風之間的事,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我注意過他看你的眼神,那是一個深愛你的男人的眼神,所以,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你的個性不應該是那種輕易就放棄的人,所以,你還是努力挽回吧,不然,他會成為你這一輩子心裏的隱痛。”齊修義猶豫了一下說。

其實他私心裏也曾盼望過無數次,安然能跟司徒嘯風分手,但是看到她最近一段時間的痛苦,他又不忍心了。

隻要她過得開心,隻要她臉上能夠露出燦如春華的笑容,寂寞,隱痛,就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又如何?

“謝謝你,齊教授,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再見!”安然從他懷裏退出,轉身走了。

剛回到家不久,就接到安柔的電話。

“姐,我昨天收拾東西的時候,把數學參考書落在姐夫的書房了,後天要期中考試了,那本書上有好多要點我要看一看呢。”安柔急得跳腳。

“別急,我這幾回去給你拿。”安然說。

下了樓,出門打了車回到司徒嘯風的公寓,摁了門鈴半天也沒有人來開門,她猜他可能還沒有搬回來。

伸手去摸門口的信箱,鑰匙果然還在裏麵。

開門進去,走到書房,果然看到安柔的數學參考書在桌上放著。

拿了書,準備離開,卻又忍不住走進了他們倆的臥房。

那張熟悉的大床上,曾經留下過他們多少的激情,他的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印在了她的腦子裏,每次夜裏睡不著的時候,總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塊一塊在她眼前浮現。

她忍不住再次趟在那張床上,深深地嗅著他那熟悉的令她迷醉的味道。

忽然,樓下傳來響動聲,嚇得她趕忙躲在了衣櫃側麵。

司徒嘯風帶著童美玉剛進院子,就聽到吳嫂的聲音。

“小風,你可回來了,我兒子剛才來了電話,說我男人生了急病,我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請假,可是我沒辦法,兒子在工地上請不了假,我隻能先回去應付幾天,對不住啊,小風。”吳嫂滿麵愧疚道。

她到司徒家已經有十多年了,跟司徒嘯風他們姐弟三人感情也很深厚,眼下小風失明,她自然不想離開。

“沒事,吳嫂,你去吧,我這兒還有小張照顧呢。”司徒嘯風趕忙說。

“吳嫂,你放心好了,我做飯洗衣收拾屋子樣樣都在行,反正我也沒有錢付房租,就替你照顧小風哥哥好了。”童美玉自來熟地說。

“小張,你開車送吳嫂去車站吧。”司徒嘯風說。

“不行,她來曆不明,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這裏。”小張搖頭。

“哪兒那麽多的廢話,趕緊去!”司徒嘯風皺了眉說。

小張不放心地瞪了童美玉一眼,童美玉毫不在意地笑著衝他揮手。

小張剛走,門鈴又響了,童美玉趕緊去開門。

“我是導盲犬訓練中心的小劉,這是我的名片。”一個年輕女孩領著一條可愛的金毛犬站在門口。

“導盲犬中心的?快請進來。童美玉,麻煩你給小劉倒杯水。”司徒嘯風見身邊沒有別人,隻得央求童美玉。

“司徒團長,您別客氣了,我等在這裏是因為導盲犬比較特殊,它需要先熟悉您生活的環境,還有您經常走的路線,開始的一個月,需要我的配合才能完成這一段的訓練。以後我每天都會過來兩個小時,幫助你訓練它。”小劉說。

“那我應該帶它去我的公寓,我以後會一直生活在那裏。”司徒嘯風說。

“那我們最好現在就過去,現在需要導盲犬的人很多,您這邊兩小時訓練完成之後,我還要去下一個客戶那裏。”小劉急促地說。

“那好,我們打車過去。”司徒嘯風說。

“小風哥哥,我跟你一起過去吧,不然待會兒小張回來,肯定得懷疑我偷你們家東西。”童美玉說。

她沒多少文化,說起話來也不會拐彎,司徒嘯風忍不住笑了。

“走吧,一起過去。”

三人一犬打車到了南苑小區,來到自家門口,司徒嘯風取出鑰匙,讓童美玉打開門。

一進門,童美玉忍不住驚歎:“天哪,這房子可真漂亮。”

小劉則顧不上這些,帶著導盲犬開始熟悉屋內的環境。

“它的名字叫鬧鬧,性格很活潑,但是安靜的時候也格外地乖。你可以試著命令它:前進,後退,停下。還可以命令去取東西,比如手杖,毛巾,這些常用的物品。

現在,你和我一起拉著它的項圈上樓,先讓它熟悉一下每個房間。

小劉拉著司徒嘯風的手,然後和他一起拉著金毛犬鬧鬧的項圈,往樓上走去。

鬧鬧一間一間屋子地進去串門,四處聞味道,然後搖著尾巴回到小劉身邊。

忽然,它對著一個房間門叫了起來。

“鬧鬧,叫什麽?司徒團長,這房間有什麽特殊麽?如果不能進去看,我會警告鬧鬧的。“小劉說。

“沒關係,這是我們夫妻倆的臥房,讓它進去看看吧。”司徒嘯風說。

小劉擰開門,鬧鬧一下子就竄了進去,直奔衣櫃的一側而去。

安然聽到動靜,正猶豫著要不要見司徒嘯風,冷不丁房間門被打開,一隻金色的毛茸茸的狗朝她撲了過來,她嚇得尖叫一聲。

“安然,你怎麽了?”司徒嘯風聽到熟悉的叫聲,心裏一急,跌跌撞撞就朝她那邊奔過去。

一不小心,碰到了床腿,身子失去平衡,碰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安然看到撲到在自己眼前的人,顧不得害怕狗狗,趕忙蹲下身子去攙扶他。

司徒嘯風握著安然的手,隻覺得一股熟悉的電流傳遍全身,一時間竟然舍不得放手。

他用另一隻手撐起身體的重量,慢慢站起身來。

童美玉生性好奇,喜歡湊熱鬧,這會兒聽見裏麵的動靜,趕忙擠了進來。

“哎呀,今天在車上看到的還真是嫂子呀,小張還說是看錯人了。嫂子,要我說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小風哥哥雖然瞎了眼,可人那麽好,心又善,又是一表人才,你不能欺負他看不見,光天化日之下就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童美玉眼尖,一下就看清了今天在那個小區門口跟個長相斯文的男人抱在一起的人,就是安然。

“你說什麽?風,她在胡說對不對?你的眼睛明明好好的,怎麽會瞎了?”安然一把拽住司徒嘯風的雙手慌亂地搖著。

“童美玉,你一邊站著去,我的家事哪輪得到你個外人插嘴!”司徒嘯風回頭對著童美玉厲聲嗬斥道。

“安然,你別聽她瞎說,她就是個不相幹的人,今天我去海邊,碰到她跳海,我把她撈上來,剛巧她又被房東攆出來,沒處去,我才讓她先在家裏住幾天的。”司徒嘯風拉著安然的手解釋道。

“我不關心這個,我隻問你,你的眼睛究竟怎麽回事兒?如果真的沒問題,你告訴我,我臉上今天出了個紅豆,你指給我看,它在什麽地方?”安然大聲說。

“你這個女人,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我的事兒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了。你今天不是發信息說,你已經搬走了麽?怎麽這會兒還賴在這裏不走?趕緊離開,我還有事要辦。”司徒嘯風慌了神,狠狠甩開了安然的手。

“我們是離婚了,沒錯,但是如果你之前告訴我你的眼睛出問題了,我是不會同意跟你離婚的。”安然拚命搖頭,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千疑萬惑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怪不得他會對她這麽狠心,怪不得他會逼著她離開。

“你以為你不同意離婚就可以不離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齊修義那檔子事兒,你敢說,今天下午,你不是撲到他懷裏去了?嗬嗬,放心,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夫妻了,我也沒有權利控告他破壞軍婚了。”司徒嘯風狠了狠心低聲吼道。

他千辛萬苦瞞過了安然,騙她簽下離婚協議,又拿到了離婚證書,現在就算他有一萬個不舍,也不能再回頭了。

“你可以不承認我肚裏的寶寶是誰的,但我還是會生下他,到時候看到他的臉,由不得你不承認。而且,每年到了爺爺的忌日,我也會帶著他去爺爺的墳上祭奠。司徒嘯風,你給我聽好了,別以為離了婚你就可以趕我走,隻要你一天沒有娶老婆,我就有機會追你回來。”安然心裏主意已定,索性對他撂下狠話。

“小劉,你先回去吧,我這邊今天不方便訓練鬧鬧。”司徒嘯風知道安然的性子,無奈之下,隻得先讓小劉離開。

“那好,我明天下午再過來,鬧鬧再見!”小劉蹲下身,跟金毛犬鬧鬧揮別。

“那個,美玉,你今晚就住最裏麵的那間客房吧。再看看冰箱裏有沒有什麽蔬菜,順便幫我做做晚飯吧。”司徒嘯風故作熟絡的吩咐。

童美玉高高興興下樓弄飯去了,無論如何,她今晚總算有了落腳的地方。

“安然,我猜你是回來拿東西的吧?你是不是也該回去了?天晚了,這邊可不方便打車。”

“沒關係,南苑小區現在開通了公交,我可以坐公交走。”安然不慌不忙說。

雖然腦子裏有太多的東西一時還來不及消化,但是她現在卻一步也不願意離開他。

“坐公交可不行,你肚裏有寶寶,萬一被擠到了,太危險了,要不,待會兒我讓小張過來送你回去。”

“反正孩子也不是你的,擠掉了不是正好麽?”安然反問道。

“你!好好好,隨你的便,反正不管寶寶是誰的,你都是他的親娘,你的寶寶你不在乎,我管那麽多幹嘛?”司徒嘯風嘴硬地說。

安然聽到他嘴裏說出的那些可惡的話,隻覺得他的舌頭實在太毒了,一陣衝動,忍不住一下子將他推到在床上,俯身吻了上去。

熟悉的香甜透過靈巧的舌尖兒傳遞過來,他本能地伸出舌頭去舔,一觸之下,隻覺得四肢百骸都通透著快意,理智之弦再次崩斷。

兩具身體都強烈地被彼此吸引著,忍不住緊緊貼在一起。

開始時,安然隻是想要堵住他的嘴,但是一吻之下,就如同開了閘的猛獸,再難控製,隻是不停息地吮吸著。

司徒嘯風從被動很快變為主動,輕輕將她的身體翻過來,兩手撐住身體的重量,舌頭生猛地與她的小舌糾纏起來。

想到他剛才的毒舌,安然恨恨地咬了他的舌尖兒一下,痛疼帶來更大的襲擊,司徒嘯風幾欲瘋狂。

不斷地掠奪吮吸,令她完全無法呼吸,隻能大張著嘴兒,任他予取予求。

這樣征服的快意,讓他有種重振雄風的得意,隻恨自己看不到小女人如癡如醉的表情。

吻得她嬌喘籲籲時,他順手摸到了她的胸口。輕輕一碰,就能感覺到那紅豆已經挺立,他的心神再次蕩漾起來。

摸索著去解她胸前的扣子,解了幾下,也沒能解開一個,安然忍不住伸手去幫他解,司徒嘯風卻猛地揮開了她的手,從她身上翻了下去。

他這是在做什麽?難道忘了自己是個瞎子麽?他憑什麽霸占著這個年輕美麗可愛的女人,讓她一輩子守著自己這麽一個無用的瞎子?

躺在旁她身旁不停地喘著粗氣,強令自己那昂揚的小兄弟一點點軟下去。他不停地在心裏罵自己沒出息。

他怎麽就禁不住小女人的隨意勾引呢?他好歹也是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人,怎麽一對上她就亂了方寸呢?

安然看到他一臉糾結的樣子,心裏暗叫可惜。

剛才她明明已經差一點點就把他勾到手了,可惜她顧惜著肚子裏的寶寶,不敢太過用力,又怕他萬一控製不住,傷了寶寶,所以不敢輕易剝光衣服,否則,他就無處可逃了。

看他的樣子,明明對她無比渴望,隻不過是內心太過糾結於失明這件事罷了。

她的心忽然歡喜無比,這是兩個多月一來,她最開心的一天。

無論他曾經對她說過什麽,起碼有一多半是因為他的眼睛。至於他的無聊的猜測,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他算賬,現在,她要做的就是,不讓他有機會完全脫離她的掌控。

隻要他還在乎她,隻要她對他還有吸引力,就不愁他能不會慢慢接受她。

“喂,還躺在那裏不起來?該不會是想要我對你負責吧?”司徒嘯風站在床邊,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安然起來的聲音。

“我累了,在我們臥室的床上休息一下,難道也不行麽?”安然懶懶地說。

“天都要黑了,你還不走?”司徒嘯風半是擔憂,半是緊張道。

他很怕安然留在這間屋子裏,那樣他就會每時每刻跟自己鬥爭,究竟是要撲到她身上,還是離她遠遠的。

“天都要黑了麽?今天我搬家累了一整天了,這會兒回去,那邊的床都沒有鋪好,飯也沒有人煮,幹脆我就在這兒休息一晚再走,順便在你這兒蹭頓飯。”安然不慌不忙道。

“我們都離婚了,你還睡在這兒,太不像話了!”司徒嘯風無奈道。

安然不肯離開,他也絕對沒有可能推她出門。他想要跟她一刀兩斷,但卻又無法真的像對待一個陌生人那樣。更為可怕的是,這個小女人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他難以抗拒的味道,隻要她存在,空氣中處處都充斥著她的味道,令他隨時隨地都想發狂地朝那味道的發源地猛撲過去。

“有什麽不像話?剛才那個,什麽美玉來著?她跟你好像也非親非故的吧?你們孤男寡女的住在一個公寓裏,難道就像話了?”安然反駁道。

雖然她還沒弄明白那個童美玉的來曆,但是一看那外表她也知道,她不會是司徒嘯風喜歡的類型。但是現在他看不見,他們又住在一個屋簷下,保不準時間一長,萬一來個擦槍走火什麽的,也很難說。

“美玉住這兒怎麽不像話?她是我新交的女性朋友,當然也有可能發展成女朋友。”司徒嘯風情急之下,故意說出讓她生氣的話來。

“我不管你們是什麽關係,反正今晚我就要在這兒睡,你要是真的不滿意,大可以打110,讓警察同誌來處理。”安然索性耍起賴。

司徒嘯風從未見過安然這種樣子,一直以來她都是通情達理,並且性子又傲氣,別說耍賴這種事,平時就是說句重話,她也會生半天的氣,怎麽忽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呢?

其實安然原本是不願意這麽做的,但是想到之前齊修義說過的話,應該努力去挽回,而不是輕易放棄。加上他的眼睛又失明了,她更加不願意放棄了。

她知道對付司徒嘯風這種人,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剛才她試了色|誘,沒想到眼看就要成功,卻又因為幾個該死的扣子,功虧一簣。

該死的,如果他不是盲人,她現在立刻就剝光衣服,她倒要看看,他對她究竟有多強的抵抗力。

好吧,既然前兩種方法都不管用,那她就耍無賴這最後一招吧。

司徒嘯風見攆不走她,鬱悶地從兜裏掏出折疊式盲杖點開摁鈕,摸索著便要往外走。

安然一下子從床上溜下來,幾步走到他身旁,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現成的大活人在這兒你不用,倒去用那死物件兒,我該說你聰明呢?還是愚蠢?”安然譏諷道。

“我遲早都要一個人麵對世界的,你這喜歡多管閑事的女人,別自作聰明了。”司徒嘯風毫不領情地甩開她的手,繼續用盲杖前進。

金毛犬鬧鬧忽然撲了過來,湊到安然身邊熱情地搖著尾巴。

“小東西,還是你比較有人情味兒,不像你的新主子,總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就是上帝,可以決定一切,包括別人的心和感情。”安然十分開心地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長毛。

司徒嘯風仍然不搭理她,自顧摸著往前走,但是唇角卻不由自主地開始上翹。

“鬧鬧,既然有人不喜歡被人幫助,那麽你去幫幫他好了,你應該不是隸屬於人類範疇的吧?”安然將鬧鬧的項圈硬塞進了司徒嘯風的手中,鬧鬧揚起漂亮的腦袋,對著它的新主人搖搖尾巴,自覺地走到他的身前,步態優雅而緩慢地一級一級下樓梯。

“唉!我還記得在這個樓梯口曾經發生被一隻色狼襲擊過,隻可惜,那隻色狼現在成了盲眼狼了,我很好奇,不知道眼盲了的色狼,還有沒有色狼的功能?”安然自言自語道。

司徒嘯風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