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有些真相不能永遠被埋藏

在重鯤鵬的記憶裏,從未出現過莊冬梅這個名字。

小時候,他也曾去過他的外祖家,一直隻知道有大舅舅莊文玉,從未曾聽他們提起過莊冬梅這個人。

重鯤鵬壓住心中的震驚,繼續看那些資料。

莊冬梅:係莊秋雅之父莊繼祖之同胞兄弟莊繼業之獨生女,十八歲那年,與重玉麒相識,倆人很快墜入愛河。莊秋雅通過莊冬梅認識了重玉麒,一個月之後,重玉麒醉酒後,與莊秋雅發生了關係。

當時重玉麒正在加州念大學,家規森嚴的他,迫於莊秋雅的威脅,答應娶她為妻,同時與莊冬梅分手。

三個月後,因莊秋雅在學校成績出眾,為人大方懂禮,重雙天親自責成兒子重玉麒迎娶了莊秋雅。

十個月之後,莊冬梅在紅十字會下屬的一家偏遠的醫院產下一子,由於產後血崩,莊冬梅很快就去世了。

但是在她臨終前,卻簽署了一份文件,同意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過繼給莊秋雅和重玉麒夫婦。

重鯤鵬對著這份資料,心中升起無數疑團,隨即撥通了傑森的電話。

“喂!資料我收到了,這可不像是你做事的風格,還有很多疑點,為什麽不調查清楚?”重鯤鵬問。

“你確定你真的想要一查到底?我怕有些事知道了比不知道更加痛苦。”傑森語氣沉重地說。

“這話什麽意思?”重鯤鵬大吃一驚。

“想想看,你親生母親早在你出生的當天就已經作古,難道你想要徹查你的養母?萬一真的查出什麽,你就不怕自己後悔?”傑森提高了音調。

“我隻要知道真相。”重鯤鵬咬著牙說。

“好吧,雖然真相我還沒有查清楚,不過我查到一點,那就是莊冬梅死後,第二天替她接生的嬤嬤就告老還鄉了,我去過她的故鄉,卻沒有找到她的任何消息,也就是說,她從此銷聲匿跡了。”傑森歎息一聲道。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有人怕她知道真相,封了她的嘴。看來,真相將永遠埋藏了。”重鯤鵬聽到自己的聲音漸漸變冷,他的手腳也越來越冰涼。

“也不盡然,知道真相的除了她,或許還有當事人吧?你可以試著問問你父親。”傑森建議道。

“好,我明白了。謝謝你,傑森。”重鯤鵬說。

“我不要口頭的謝謝,盡快把酬金打入我的賬戶就”傑森笑得風輕雲淡。

“剩下的五百萬歐元,我剛才已經劃到你的賬戶裏了。”重鯤鵬笑道。

他知道傑森這個人,一直秉承著親兄弟明算賬的宗旨,為的就是不讓人欠他的情。

有些東西,根本不是錢就可以算清的,但是他卻選擇用錢來算,好讓朋友能夠繼續輕鬆愉快地與之交往。

傍晚,重玉麒正閉著眼睛聽音樂,重鯤鵬敲響了他的房門。

“鯤鵬,快進來,今天怎麽想起到我房間來了?”重玉麒一臉驚喜。

“我們父子很久都沒有一起喝酒了,我在房間裏準備了你最愛的清酒,一起過去喝幾杯吧?”重鯤鵬直視著他的眼睛說。

“好呀,爸爸正好無聊得很呢。”重玉麒開心地說。

“媽呢?”重鯤鵬貌似隨意問。

“她?你難道不知道?每天她吃過晚飯以後,就要去品玉那裏做皮膚保養,真是的,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整天折騰那些東西也不知道有什麽意思,難不成還能變成十八?”重玉麒抱怨道。

父子倆來到重鯤鵬的房間,重鯤鵬打開酒瓶,斟滿了兩大杯,遞給重玉麒一杯。

“爸,這些年你過得寂寞麽?”三杯酒下肚之後,重鯤鵬問。

“寂寞?兒子,今天你怎麽想起問老爸這個問題了?爸老了,所剩的唯有回憶了。”重玉麒所答非所問道。

“爸,除過媽以外,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愛過別的女孩子?”重鯤鵬試探著問。

“怎麽?兒子你是不是愛上什麽人了,才會這麽問?”重玉麒笑道。

“咳咳,我不過隨便問問而已。”重鯤鵬被酒嗆到了嗓子。

“嗬嗬,兒子,你也不用瞞我,爸知道,你喜歡你安然表妹,隻可惜,人家已經嫁人啦。”重玉麒笑道。

“爸,你別瞎猜,我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表妹,我們有血緣的,我怎麽可能愛上她?”重鯤鵬急忙辯白。

他不明白,他這個老爸平時看起來是最沒有心機的一個人,為什麽旁人都沒有發現的秘密,他倒是先看到了?

“說起來,你們的血緣也不算近,如果她真沒有結婚,爸倒是不反對你們在一起。”重玉麒溫和地說。

他看到兒子注視安然時的目光,他也曾經用那樣的眼神注視過一個人,一個他深埋心底的女人。

“爸,說你的事呢,你怎麽扯上了我?是不是你真的愛過什麽人,卻不敢跟我承認?放心,我絕對不會向媽媽打小報告的。”重鯤鵬眨了眨眼睛道。

“唉!說起來,我還真的愛過一個人,隻可惜,紅顏命薄,她死得太早了。”重玉麒歎息道。

埋藏了多年的心事,有時候也很想找個人訴說一下,今天,或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他竟然想要跟兒子說一說。

“爸,你愛媽媽麽?”重鯤鵬很突兀地問。

“我們老夫老妻了,還說什麽愛不愛的,無論如何,我們終歸是要一起走向墳墓的。”重玉麒淡淡道。

“爸,你的性子這麽平和,當年是怎麽跟媽那樣強勢的女人走到一起的?”重鯤鵬疑惑道。

“當年,當年爸犯了一個錯誤,愧對你媽,所以……”

“所以你就娶了她?”

“算是吧。”

“還有別的原因?”

“當年我酒後失德,害你媽失了貞操。後來,你爺爺不知怎麽竟然也知道了這件事,我又是愧疚,加上你爺爺的堅持,我和你媽很快就結婚了。”

“你和媽媽結婚,你愛的女人呢?她難道就再沒有找過你?”

“我和你媽結婚之前就跟她分手了,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重玉麒難過地低下了頭。

“那你知不知道,她後來生孩子難產死了?”重鯤鵬有些激動地問。

“什麽?!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你媽說過,她遠嫁到了澳洲,一直過得很幸福。你騙我的,冬梅她不會死的,她一直都活的好好的,還生了一大堆孩子。”重玉麒一臉震驚,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爸,你真的相信媽說的麽?”重鯤鵬深吸一口氣問。

“當然,秋雅雖然厲害些,但那都是因為我的無能。她不會騙我的,不會的,我們是幾十年的夫妻。”重玉麒說,他的眼睛裏除了歲月的痕跡之外,根本沒有沾染到世俗的雜質。

“那麽,爸,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我的親生父母,究竟是誰?”重鯤鵬狠狠盯著他的眼睛問。

“兒子,你,你都知道了?我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對不起。當年我和秋雅結婚時,曾做過一次婚前體檢,檢查結果是我的**有問題,根本不能生育。所以,你媽才從孤兒院裏抱養了你。”重玉麒又是驚慌,又是愧疚道。

“不能生育?!爸,一次體檢說明不了什麽,你後來沒有再去檢查過麽?”重鯤鵬再次震驚了。

“怎會沒有?你媽陪著我去了好幾家診所,先後做了四五次檢查,結果都是一樣的。”重玉麒小聲說。

親口跟兒子承認這種事,的確是很難以啟齒的。

“那麽,爺爺知不知道這件事?”重鯤鵬說。

“自然不知道了,我們不想讓他傷心,所以就一直瞞著他。還好,你越長大,就越像我們夫妻倆,所以,你爺爺根本沒有懷疑過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你答應爸,千萬別告訴爺爺這件事行麽?”重玉麒一臉祈求道。

“放心,我不會說的。不過說到體檢,我想爸爸您大概也很久沒有體檢過了吧?不如明天我陪你去體檢一下吧?”重鯤鵬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

“馬上要過年了,萬一檢出什麽病來,多晦氣。”

“爸,你剛好說錯了,檢查一下,身體健康,年才會過得安心嘛。爸,兒子多年來都沒有好好孝順你,就讓兒子孝順你一回吧?”

“好,那我明天跟你去體檢。”

“記得要跟媽保密哦,不然她會吃醋的。”

“那就拉她一起去好了。”

“爸,你也知道馬上過年了,我媽她有好多事情要安排,她才沒有時間去體檢呢。等她空閑一點,我再勸她一起去體檢好了。”重鯤鵬說。

“嗯,還是兒子想得周到,那我們明天早上就悄悄去做體檢。”重玉麒孩子似的,一臉天真無暇。

重鯤鵬在心裏暗暗歎息,這個智商和情商都低到可怕的男人,竟然會是他的親生父親?真是不可思議!

麵對這樣一個心地單純的人,他覺得自己這樣算計他,又未免太過無恥了些。

但是,有些真相不能永遠被埋藏,是時候撥開烏雲見天日了。

趁著體檢,重鯤鵬順便做了親子鑒定。

體檢結果,基本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盡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擺在那裏。

重玉麒身體一切正常,所謂的不孕之說,根本就是莊秋雅精心編製的一個巨大的謊言。

而重鯤鵬和重玉麒,是真正的DNA意義上的父子關係。

他在心裏替他老爸感到悲哀,同時也為自己有莊秋雅這樣一個媽媽而感到悲涼。

當年,莊秋雅可以這樣算計自己的丈夫,那麽,今天,她自然也可以毫不手軟地除掉有可能成為重氏財產繼承人之一的安然姐妹倆。

這兩天,安然和安柔遭遇的刺殺,終於找到了根源——罪魁禍首原來就是莊秋雅。

重鯤鵬糾結萬分,他該繼續認她做媽媽,還是徹底揭露她的罪行?

“傑,你去品玉高級休閑會所,幫我在少夫人的包房內,安裝一個監控器。”重鯤鵬冷靜地吩咐道。

“是,老板。”林傑接到指示,吃了一驚。

但是鑒於昨天所發生的事,他又覺得這一切是順理成章的。

有人要謀害安然姐妹倆,凶手除了是家族內部的人,根本再也說不通了。

來到品玉會所,便有漂亮的接待小姐一臉歉意地攔住了他。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家休閑會所隻為女士開放,紳士請止步。”接待小姐客氣而禮貌地說。

“是麽?我隻是聽一個朋友介紹,說這裏麵的裝飾格局,遠非一般會所可比,能否讓我進去參觀一下呢?”林傑露出他那老少通殺的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對不起,先生。我真的很希望可以讓您進去參觀的,隻可惜本會所有明文規定,如果隨意讓男士進入,老板會開除我的。”接待小姐萬般為難道。

“你確定這裏的女士不需要更加舒適的服務?而我,恰好可以為她們提供更優質的服務。”林傑微微一笑,前台接待的小姐已經被他的眼神迷得發暈了。

“先生,雖然您看起來很優秀,不過能夠有資格到我們這裏服務的,必須是老板親自考察過的才可以。雖然我很想您能留下,不過這的確不在我的職權範圍呢。”接待小姐一臉遺憾道。

“小姐貴姓?我可以有幸知道你的電話號碼麽?”林傑保持著風度,優雅地笑著問。

“當然。”接待小姐一臉驚喜道。

午夜,被迷得暈頭轉向的接待小姐,帶著他去了莊秋雅的包房。

理由很簡單,林傑說,他很想看看,他今後有可能服務的對象,究竟有什麽樣的喜好,所以他必須親自去看看房間的布置,和試用的熏香類型。

接待小姐得到的獎賞,是一個熱烈纏綿的法式長吻。

接待小姐心襟搖蕩之時,林傑從容地將攝像頭隱藏在了包房的一副相框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