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同去 上善若書 青豆

再不甘不願,柳卿也穿上了全嬸準備的適合赴宴的袍服,上衣下裳,依她往日的習慣,並沒有用亮眼的顏色,而是以最常見的白色為主,袖和領處綴有花邊,花邊卻是用了綠色,上麵的紋樣則是菱紋,不打眼,卻也絕不會被埋沒。

頭發綰成發髻,挑了支乳白色的玉笄子固定,配上那張無事都帶三分笑的臉,整個人看起來風流中添了抹溫潤如玉。

等她把扇子拿在手上時,全身的風流姿態又上了個台階,全叔全嬸兩夫妻對看一眼,忽然對自家公子今天的出行擔心起來,原本隻打算帶上陶磊陶峭的,現在看來不止要把陶家四兄弟全帶上,還得再帶上兩個侍女,還得吩咐侍女時時刻刻跟著公子才行。

柳卿伸開手臂自己低頭看了看,看不到臉的情況下,也隻是覺得還不錯了,以前她就非常喜歡漢服,但是總覺得現代人穿出來有點怪,缺少了那點子古韻,完全找不到感覺,不知道這個現代人的靈魂古代人的身體穿出來感覺如何。

這時候她非常想要麵鏡子,而不是那個黃銅銅的東西,看得人都成異形了。

“全叔,我可以走了嗎?再不出門別說午宴,直接趕晚宴吧。”

“喏,已經做好出行準備了,公子請隨時注意自己的安全,不管去哪,都請帶上阿未阿落。”

“我省得了。”

全叔今天準備的馬車比起以往她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華麗,兩匹精神十足的大馬踢著蹄子,間或還打個響鼻,看著就知道被養得極好。

自家公子第一次接受別人的邀請赴宴,全叔自然方方麵麵都不願意落了公子的麵子,雖然沒人知道公子出自哪家,但是他們一刻也不敢忘自己的身份。

“費心了,全叔。”

“這是小的該做的,公子請上車。”

踩著木墩子上了馬車,臨進去時又瞟了眼站在後麵的顏青,“不上馬車還等著公子我請?”

顏青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他以為公子不會再把他帶在身邊的……

“喏,顏青就來。”

全叔眼疾手快的拉住往前跑的人,低聲吩咐道:“不管公子去哪裏都得跟著,記住了嗎?若是有人想單獨和公子相處,不要給機會,你一定要跟著,不管別人說什麽都不能避開,知道了嗎?”

“喏,顏青記住了。”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但是全叔的話是要聽的,而且全叔這話明明就是為公子著想,他就更要聽了。

駕馬車的是陶峭,其他三人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邊,兩個侍女也坐在裏邊,這個馬車不要說裝這麽三大一小四個人,再來四個也不會覺得擠,這是全叔來了京城後備好的嗎?以前可沒見過。

撐著頭,漫不經心的喝了口阿未送到嘴邊的茶,阿落從馬車角落裏的小櫃子裏拿出幾個小碟子,看到公子疑惑的眼神,趕緊解釋道:“稟公子,這是管家娘子準備的,說宴會上公子要喝酒,必定吃不了什麽東西,讓您提前吃一點墊墊。”

是這麽個理兒,柳卿看著喂到嘴邊的糕點邊暗地數落自己的腐敗邊吃得歡,空腹喝酒容易醉,她是絕對不能在外麵醉的。

吃幹淨了,又就著阿未的手漱了口,再喝了口茶把糕點壓下去,心裏總算有了點底。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顏青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陶峭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稟公子,前邊是衛公子,您可要一見?”

衛孚?柳卿向顏青點了點頭,顏青打起車簾,歪躺著的柳卿正好對上衛孚帶笑的眼,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也不在乎給了別人怎樣的印象,“聞聽兄,這是巧遇嗎?”

“不,專門在這等你的,希及可真會享受,軟玉溫香在懷,存心讓我妒嫉嗎?”走近馬車,看著比起平時明顯要穿得隆重許多的希及,衛孚幾乎可以想見今天的菊園宴誰是主角了。

“茴香要是知道聞聽兄想要軟玉溫香在懷,大概會很樂意自薦枕席,唔,聞聽兄這是要去哪裏?”

“希及要去的地方便是我去的地方。”

這話聽著好有岐義,她是不是被調戲了?定睛一看衛孚的神色,好吧,這句話應該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是她想多了,果然是在後世被荼毒多了,一句話總能理解出無數個意思來,都忘了自己現在一身男裝,又哪裏可能是個人都對她感興趣,也不是每個人都好男色的。

“聞聽兄也接到邀請了?”

“對,不過我隻是個汲汲無名之人,今天要借希及的光了。”他是個影子般存在的人,就算上朝也是另一種麵貌,知道他真麵目的還真不多。

柳卿不置可否,若這人是個汲汲無名的人,那隻能說他藏得太深了,看他沒打算走的樣子,“一起,如何?”

“固所願耳,不敢請耳。”衛孚一點也不客氣的爬上馬車,阿未阿落移了移位置,看著是給衛孚留出位置,實際卻是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人占據一方,說話倒是方便,卻是半點肢體接觸都沒有的。

“沒想到聞聽兄也會接受這樣的邀請,若不是實在不能推,我倒是願意在家看書來得自在,就為了這菊園宴,我今天又放了孩子們一天假,這段時間放的假實在太多了。”

柳卿有些不滿的抱怨,一幫子酸人在一起做酸事,想想就沒趣得緊,偏偏她還必須得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樣的去被人觀賞,第一次出門赴宴,她幾乎可以想見大家用怎樣的目光打量她。

麵前這人是唯一知道她辦私塾的外人,又接觸得最多,柳卿抱怨得理所當然。

衛孚一臉就知道是這樣的神色,“這事他們常做,隻要尋到個由頭便能聚成堆,今天是菊園宴,可能明天就是荷花宴了?”

柳卿想了想,“明天有荷花可看嗎?”

“沒有嗎?”

“有嗎?”

衛孚無奈的瞪他,非得在這上麵計較嗎?“我不知道,沒注意過荷花盛放的季節,就算沒有荷花,也有別的花,他們總能找到理由的,不過,希及,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早點裝醉,他們今天不會放過你的,柳公子可是難請得很,難得請到了,自然是要為難你一回。”

“理解,兩杯後我就裝醉。”

“……太早了點吧。”

“四杯就搖晃。”

“……控製得好嗎?”

“你幫我打打掩護,在外麵喝醉才是大件事。”

“喏,遵柳大公子之命。”衛孚眼中笑意更濃,煞有介事的和對麵的人商量起假醉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