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比藝
編鍾前的宮女又‘當、當、當’的敲響了編鍾,這次敲的是六下,鍾聲之後一身穿綠色宮裝的宮女,上得前來,清亮的嗓音響起:“第一位,丘閣老之孫女,丘玉蓉。”
但見著一淺藍色交領褙子的少女從坐位上站起,走上前去矮身對著評委福了福,“小女為諸位帶來一曲琵琶曲《倒垂簾》。”聲音裏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話音剛落,就有紅衣宮女送上琵琶一把,紫檀木的背料光滑鋥亮,山口、六相、鳳枕分別以象牙、玉石、白牛角製成,輕輕一撥,‘叮’的一聲,聲音清脆悅耳。
丘玉蓉玉手輕彈,霎時高低音階錯落有致地響起,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確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美感。
六個評委相互交換了個眼色,點點頭,隻有主評委楚王大人麵無表情,不知他對此曲是否滿意。
花千月邊欣賞著美妙的樂曲,邊吃著童宛玉悄悄塞過來的馬蹄糕,眼睛也沒閑著,四處亂瞄,忽然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頭一看,齊昊天正用探研的目光看著自己,敢緊畢恭畢敬的站好,凝神聽那美妙的琵琶曲。
此時已近尾聲,隻見丘玉蓉玉手微動旋律由高而低,順勢而下,流暢委婉,猶如珠簾垂落,……曲閉那垂落的珠簾都仿佛在眾人眼前晃動。
丘玉蓉站起來,道了聲“小女子獻醜了,”對著評委行一禮。
兩側的評委相互交流了番,右側評委中間那位年紀最長的站起來道:“指法嫻熟,音色流暢,不錯,不錯。”然後左鍘的評委中最右過的又點評了一番,並指出了一些不足。
丘玉蓉又對著評委矮身福了福,道:“謝大人賜教,”大方方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個上場實力如此雄厚,後麵的人壓力就有些大了。
不管各人心情如何,比賽還是不緊不慢的進行下去,編鍾又響了六下,綠衣宮女又上得前來,“第二位,定遠將軍之侄女,葉歡。”
一身橙色翠煙衫的女子從坐位上起身越過眾人,走上前去,同樣對評委行禮,道:“小女作一幅《秋菊圖》。
這次並沒有宮女送上文房四寶,而是之前的綠衣宮女又走上前來:“還有哪幾位小姐作畫?一起上來吧。”
話音剛落,又有五、六位少女從位置上起來,走上前去。
杜沐冉看看人不是很多,站起來對著童宛玉、蘇桐一笑,也走上前去。
原來比畫是這樣比的,怪不得剛剛杜沐冉說看情況再定,有意思,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這個方法,到是能節約不少的時間。
剛剛花千月還在嘀咕,這麽多千金小姐,一天比得完嗎?原來還帶這樣的,那有人寫字也是這樣羅。
前麵綠衣宮女一一核對了各人姓名,在比賽名單上做好記號,又一一把各人的府第、姓名報了出來。
然後十幾個宮人給眾人分發了毛筆、宣紙、文房四寶、顏料等作畫用具,眾千金收斂心神心無旁騖埋頭作起畫來。
雖說這作畫沒有時限規定,可作畫手法,構圖布局,繁複程度,用時長短,都是評分的依據。
半柱香後,陸陸續續有人擱筆,畫的慢的就緊張起來,小臉發起燒來。
又半柱香之後,所有的人都放下筆來,個個臉上紅彤彤的像塗了一層胭脂,最後一位擱筆者小臉更是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
畫作被評委一一傳閱之後,又一一掛在了前麵的架子上,這樣在坐的眾人都可以看清楚這些畫作,評委們對著畫作一一點評,同樣指出優點與不足。
評完之後,眾人回到自己的位置,第三人點名上場。
第三個人表演的舞蹈,隻見她衣袂飄飄,時而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一舉一動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回身舉步,又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看得眾評委頻頻點頭。
對岸的‘待雪廳’裏的青年公子們更是看直了眼,紛紛悄悄打聽是哪家閨閣千金。
一舞終了,六位評委都給了很高的評價,主評委自始至終一發一言,使人不得不懷疑這位到底有沒有在看諸人的表演。
點評結束以後,中場休息一刻鍾,評委離場,水榭裏熱鬧起來,還未輪到上場的圍在比完的閨秀身邊嘰嘰喳喳的討教著經驗心得。
花千月在童宛玉身後站了這麽些會有些累了,找了個臨水無人的地方坐了坐,發現池中竟然有許錦鯉,拿了點心喂起魚來。
少傾‘當、當、當’的鍾聲響起,綠衣宮女的聲音傳了過來:“第四位,蘇宰相之侄女,蘇槿。”
就見一位水綠色衣裳,纖纖細腰的少女走上台去,果然是寫字,抄寫女戒一篇。
正如花千月所料,聽說是寫字,評委又招了幾個寫字的上來,登記、報名、發放完筆、墨、紙、硯,眾人凝神抄寫起來,有抄女戒的、有抄佛經,看她們嫻熟的姿勢和動作就知道平時在家沒少幫著長輩抄抄寫寫。
也許這也正是有些人選擇抄寫的原因。
半柱香以後所有人都寫完了,評委傳閱之後,依舊掛在那架子上,蘇槿果然是所有人中寫的最好的,字跡秀麗頎長、柔美中不失剛毅。
又比了兩位之後到了午膳時間,宮女把一個個食盒送到了水榭裏……
下午有下棋的、有作詩的、還有拉二胡的……
蘇桐,如她所說撫琴,一曲《平沙落雁》曲調悠揚流暢,旋律起伏交錯,綿延不斷,優美動聽,功底雖不及童宛玉深厚,卻也難能可貴。
蘇桐後麵就是賀琳玲,賀琳玲的節目是泡茶,洗茶、衝泡、封壺、分杯、分壺,手勢流暢,花樣百出,衝泡的過程中還弄了個鳳凰三點頭。
一切花樣做完,最後一道程序奉茶,給每位評委一人一杯。
賀琳玲之後緊接著就是童宛玉,沒想到琴送上來以後童宛玉才彈了兩個音符,就聽得‘箏’的一聲,琴弦斷了,琴弦不僅斷了還割傷了童宛玉的手指,殷紅的血湧在指尖,‘滴答、滴答’的滴落下來。
眾人一臉的婉惜,童宛玉琴彈的好眾所周知,可真正聽過的人卻是不多,本想趁著此次機會一飽耳福,不成想卻是這樣的結果。
童宛玉抱歉的對評委福了福走了下來,還未落座賀琳玲就興災樂禍的挑釁起來:“童宛玉你是不是故意的?空負盛名害怕出醜故意弄傷自己?”聲音裏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有查覺的興奮。
聽了賀琳玲的話,在座的眾女似乎才緩過神來,開始切切私語。剛才蘇桐彈奏時這琴還好好的,怎麽一到她手上琴弦就斷了,真這麽巧?眾女看著童宛玉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齊雲萱氣得肺都要炸了,“賀琳玲你胡說什麽?說不定這琴弦就是你弄壞……”
賀琳玲一臉的得意。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挑起齊雲萱的怒氣,一石二鳥。
花千月迅速的捏了下齊雲萱的手臂,齊雲萱回頭看了她一眼,花千月快速的做了個手勢剩下的話讓她咽回肚子裏。
“既然鎮國公府的小姐傷了手不能比賽,那麽下一位……”
“慢,”綠衣宮女話未說完,花千月站出來道:“請教姑姑,每次報名總聽您報某某府某某人,換句話說,其實比賽是以府為尊,並不計較有哪位出賽是與不是?”
曆來都是這樣報的,綠衣宮女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經花千月這樣一問好像也有道理,遲疑了下點點頭道:“不錯。”
花千月眉眼彎彎,“鎮國公府現在換人,由奴婢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