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傲雪進了一家酒樓,點上幾個小菜,要了幾壺好酒,便開始自酌自飲。

自古以來一個人喝酒,不是過癮,那就是解愁,西門傲雪是兩者都有之,他好酒,無酒不歡,甚至每天都會喝的醉醺醺的。

但是再好的酒也解不了他心中的一個愁節。

西門傲雪從小被一名無名劍客收養,這名劍客是他的養父兼師傅,但這位師傅很奇怪從未告知過西門傲雪他的名姓,甚至都不允許西門傲雪問起。

西門傲雪對師傅很敬重,他的師傅劍術高深,無與倫比,西門傲雪甚至認為他師傅的劍術是天下第一。

可他師傅聽聞後卻艱澀的搖著頭,說這天底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劍術稱不了第一。

西門傲雪好奇,問師傅那劍術第一又是誰?

師傅苦笑著回答他這天下第一的劍客有一把永不回折斷的劍,當你的劍能做到永不折斷,那你就是天下第一劍客,誰都打不敗你。

那時候西門傲雪七歲,他好奇的反問了一句,難道師父劍法如此高超也未能得到永不折斷的劍嗎?

師傅陷入了沉思,久久之後痛苦的搖頭。

那一天起,西門傲雪就立下了一個誓言,那就是替師傅得到這把永不折斷的劍,讓師傅成為第一劍客。

可是……他的願望在他十六歲時破滅了。

那一次師傅出遊回來,帶著極重的傷,他拉著西門傲雪,告訴他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西門傲雪看出師傅身上是劍傷,他哭著追問是誰下的手!

師傅沒說,隻是告訴西門傲雪。

“去追尋你自己的劍道,找尋你自己的那把永不折斷的劍,不要管我!”

說完師傅就離世了!隻留下他手裏的劍。

西門傲雪嚎啕大哭,他埋葬了師傅,提著他的劍發誓要為他報仇,就此西門傲雪踏上了自己的追尋之路。

他要找到殺害自己師傅的仇人,同時也要得到那把永不折斷的劍。

為了這個目標他走遍大江南北,雪山深穀,可一點線索都沒有。

幾個月前他聽聞到周國的聞太師招募武道中人,他想來此碰碰運氣,就到了這裏,可惜這裏同樣沒有任何消息,相反這個周國的奢靡,傲慢之風讓他很討厭。

特別是那群耀武揚威的達官顯貴,更是讓他討厭,因此隻要是遇見這群人,他從不讓路。

不過這裏的酒不錯,西門傲雪仰脖子一口悶下,提起酒壺發現已經空了,他衝著門外喊道。

“酒家,再來一壺酒,不,來兩壺。”

今晚西門傲雪又要不醉不歸,他喜歡這樣的生活,起碼能稍稍的麻痹他的憂愁,但是埋在心中的憂愁從未消失過,哪怕他喝得醉醺醺的時候。

門外掌櫃應了一聲,便去取酒,到了外邊,他衝著自家的小二問道。

“張二麻子來了沒有?”

張二麻子是這條街上的一個惡霸,一位士大夫家養的狗,可即便是條狗,這張二麻子在這條街上就能橫走著,這不就在昨天他橫著走時讓西門傲雪給撞了,這位愣頭青劍客硬是不讓路,居然把張二麻子撞飛在泥坑了,可是吃了一嘴的泥。

張二麻子廢了老大的勁才爬起來,發現這西門傲雪跑了,可他記著恨哪,打聽到這位劍客叫西門傲雪,時常去四季春酒樓,因此就跟酒家掌櫃通了氣,隻要這個西門傲雪一來喝酒趕緊給他報信。

這不先前西門傲雪一進店,掌櫃就讓自家小二去報信了,這眼瞅著也應該到了啊!

果然,手下小二還沒作答,那門口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十幾個大漢,一個個擼著袖子,亮著粗如小腿的膀子。那帶頭的張二麻子更是額頭青筋繃緊了,凶巴巴的問道。

“那個西門傲雪在哪裏?老子今天就要活剝了他的皮。”

邊說張二麻子攥著拳頭就要往裏闖。

掌櫃一看這要壞事,這麽多人在店裏鬧起來,他這店可得完,所以連忙攔著賊兮兮的笑道。

“我說張大哥啊你們沒必要動手啊,那家夥手裏有劍,一不小心容易傷了自己,我這倒有一個法子能把他製服了,到時候任你們拿捏,他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二麻子知道這掌櫃要下迷藥,他眼珠子一轉點頭答應了。

“行,那就給你一次機會,趕緊的把他麻翻了,我和兄弟們在外麵等著。”

“是是是,我這邊馬上完事。”

掌櫃陪著笑把這群瘟神送走了,然後衝著店小二遞了個眼色,這買賣他們店裏不是頭一回做了,手底下都是門清,馬上一壺被嚇了藥的酒送到了西門傲雪的跟前。

西門傲雪低著腦袋喝著悶酒,其實他心裏很清楚,特別是作為武者,那聽力更是比普通人靈敏了幾倍,剛剛樓下淩亂的腳步聲,叫囂的聲音他都聽見了,嘴角那是微微的勾起一抹冷意。

這邊店小二把下藥的酒送到了西門傲雪跟前。

西門傲雪瞥了眼門外,也不露聲色,自顧自的喝了幾口,但沒有咽下去,接著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個背身把嘴裏的酒全給吐了,接著轉身就往店外走。

掌櫃一看西門傲雪出來了,給手下遞了個眼色。一名店小二跑了出去報信,而掌櫃自己則迎向了西門傲雪,故作關切的道。

“西門大人你可的走好了,這樓下滑。”

“無妨,我自己能走。”

西門傲雪一把推開掌櫃,大大咧咧的往前,忽然一個趔趄撞向了柱子,砰的一下還差點摔倒了,這引得店裏的客氣一眾哄笑。

西門傲雪冷著臉,衝著四周罵道。

“笑什麽笑?你們這群人不知好歹,這酒樓就要塌了,還不快跑,嘔!”

重重的打了個飽嗝,西門傲雪差點又要摔了,掌櫃的看著暗喜,這是藥效起來了,要不了多久這劍客就得趴下睡成死豬。瞧著西門傲雪東倒西歪,他連忙扶住,架著把他往門外送,身後是一群看客的嘲笑聲。

一到外麵,掌櫃的丟下西門傲雪轉身就溜,還把門給關上了,生怕一打起來西門傲雪又跑回來。

這邊西門傲雪晃晃悠悠的還沒站穩身子,張二麻子就帶著十幾人圍了上來。

張二麻子眼睛裏都冒著火,揉著指關節嘎嘎作響。

“狗日的還記得你家張二爺嗎?”

西門傲雪這時也不恍惚了,身子站的筆直,目光冷冽,隻是淡淡的一句。

“不想死的就滾開!”

“瑪德!你這是找死!”

張二麻子掄拳就打,可是西門傲雪身形更快,就這麽走上來,一股難以言喻的重壓撲麵而來,砰的一下張二麻子的身子再次被撞飛了,這回掉進了別人家的鹹菜缸裏,這貨頂著一腦袋的鹹菜爬了起來,吼道。

“愣著幹嘛?今天把這貨給我宰了,不能讓他活!”

十幾個壯漢噌噌的亮出了兵器,作勢就要圍攻西門傲雪。

可忽然轟隆一聲響,邊上的酒樓猛的一傾斜,要塌了。

店門被推開,裏麵一群人蜂擁著跑了出來。

“我靠!今天真是邪了門了,那劍客說這樓要塌,真T娘的準!”

“準個屁啊,你沒瞧見那斷了的柱子是切開的嗎,那劍客是個武者,媽呀!老子剛才還笑話他,差點沒了小命啊。”

那店掌櫃聽罷前後一想,還真的是那個劍客報複,這讓他渾身冷汗直冒,抖索著看去,那劍客正跌跌撞撞的在走向人群中。

不過這回他不撞人了,遇到人就身子一歪,躲開了,倒是惹得那些路人埋怨。

“喂,你這人走路看著點道行不行?”

“一嘴的酒氣,這位是醉了。”

“走開,走開,晦氣!”

西門傲雪倒是不惱,嘻嘻哈哈的嘴裏直念叨。

“永不折斷的劍,師傅這劍到底在哪啊!”

忽然西門傲雪停下了腳步,抬頭望著眼前,月光下一道十米高的城樓高高聳立,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拍後腦勺,西門傲雪憨笑道。

“啊呀!我給忘了天黑了城門關了。”

再度抬頭望著城樓,然後一陣風吹過,黑暗中一道模糊的人影飛速的竄上了城樓,一個翻身便不見了身影。

看到這一幕鹹菜缸裏正欲爬出來的張二麻子嚇得一哆嗦又給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