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殺戮者之失憶 第六節

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又瞬間下降十度，趙楓背脊一緊，全身頓時二十分的警戒，他平視羅傑緩緩說道：“我沒有說錯，無論是誰，想要殺查理楊都需要中六合彩頭獎的運氣不可。”

羅傑不語。

沉默。

沉默的時間隻有數分鍾，但是趙楓卻感覺經曆了數世紀一樣，而站在一旁的林安妮和祝曉萃也豎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方才發生了什麽事，外人是根本沒法看清的，隻是覺得對峙的兩個男人似乎交錯了一下，隨即就不動了，但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此時的氣氛之緊張，因此都不敢言語。

沉默，隨後羅傑忽然笑了，而且笑出聲來，笑聲清脆而妖邪。

羅傑邁開了步。

走近趙楓。

趙楓全身崩的如弓一般，瞳孔隨著羅傑的身形的靠近向一側緩緩移動。

“這次饒了你，”羅傑輕盈地掠過趙楓身體的瞬間，在他耳際輕笑道,“羅傑說，他的榮譽是不可侵犯的，玷汙它的人隻有死。”

羅傑走了，消失在巷子深處。

趙楓沒有回頭，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劇烈得幾乎能夠聽到收縮的聲音，很久沒有這種刺激的感覺了，這種麵對極度危險的刺激，這種深陷沙場時時刻刻都會喪命的刺激，這種久違的熟悉的刺激，象強心劑般深入趙楓的靈魂。

周圍來去的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象一具具隻有血和肉組合的物件，隻要撕碎了他們才是自己活著的證明，趙楓的手在顫抖，內心的黑暗衝動隨時可能迸裂，那種狂亂如同萬獸狂奔，如同海嘯，將摧毀一切，包括他自己。

“喂——”

一聲呼喊將趙楓從失常拉回到現實，趙楓立時恢複了神智，看到林安妮和祝曉萃站在自己的麵前怯生生的望著自己。

“對了，那聲呼喊是祝曉萃的聲音。”趙楓暗忖道。

“你怎麽了，害怕成這個樣子？你還是不要惹我們老板了。”祝曉萃盯著趙楓顫抖的雙手道。

“我不是害怕他，我是害怕自己。”趙楓雙手交纏在一起，低聲說道。

敵人並不可怕，最可怕的隻有自己，趙楓沒有忘記在查理楊事件中所發生的事，就在那座教堂，狂暴的他幾乎將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殺絕，而且那種恐怖的方式令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會崩潰，最令趙楓痛苦的是被他殺死的那個無辜的女孩，直到後來趙楓才知道她的名字——張恩慈。

她臨死的笑容讓趙楓重新找到了自我，但是，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

“有時候寧可就此死掉，不再蘇醒，如果要付出別人生命的代價的話。”

每當安靜的時候，趙楓都會這樣想著。

“你必須克製自己的情緒，絕對，絕對不能暴怒，”殷拓水臨走時這樣說道，“我們在收集查理楊一幫人資料的時候，找到了那個查理楊所聘請的技術總監麥西頓博士撰寫的一本備忘錄，其中有些許你腦內‘增幅器’的一些推測，其中關於自我修複這一段，認為即使‘質化增幅器’有所謂的修複程序，根據基因遺傳分析和粒子組合試驗推斷其次數也不會高於三次，到時候‘質化增幅器’內的承受壓力將達到限界，到時極有可能自我銷毀或解除‘融合’。”*

殷拓水在第二隊調查組到來之前將許多證據都掩滅了，同時關於此次事件唯一掌握全部資料的人也隻有他。但是那時候的趙楓也隻有苦笑而對。好像在查理楊事件中自己腦中的‘增幅器’已經自我修複了兩次，也就是說實際上他已經不可能再暴怒了，不然的話無論如何結局都將是自我毀滅。

麵對如同死亡判決書般的消息他還能說什麽呢？於是隻有苦笑。

“所以絕對要克製，要克製內心的狂野欲望。”趙楓這樣告誡自己，“我還要象個普通人一樣幸福的活著呢，不然重新一次的人生便毫無意義了。”

趙楓想到此，抬頭看到了兩個女生不解的目光，便笑了一笑，道：“沒什麽，我自己跟自己說話而已。”

“那下麵怎麽辦啊？”祝曉萃道。

“我先送你回去，你……”趙楓轉向林安妮道，“你一定得回家嗎？”

林安妮低頭道：“我要回去的，我爸爸雖然做生意比較晚回家，但是夜不歸宿還是會很麻煩的。”

趙楓沉吟道：“是這樣……那我今晚就去你家吧，睡沙發也可以，你現在打電話給你爸爸，就說我是你一個同學，父母外出，家裏忽然失火沒地方去，需要在你家留宿一晚。”

“這樣……行嗎？”林安妮猶豫著道。

“我想沒問題，”趙楓撓著腦袋哈哈的傻笑道，“隻要你爸爸看過我的老實長相就一定會就此放心了。”

注*：金庸大師傑作《笑傲江湖》中的人物，武功絕高，不過為練神功閹了自己，甚是鬱悶。

注*：在趙楓腦內有一種叫做“質化增幅器”的遠古遺跡，在趙楓失憶前還是國家特工之時執行任務偶然和這件東西發生意外“融合”，具體的情景現在的趙楓已經喪失了記憶，現在這件東西就像生長在腦中的毒瘤或者安裝在腦部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般危險，是現在趙楓的大煩惱之一，而且就是此事直接導致了《失憶》一書中所發生的一係列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