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章殷勤
若兮看了眼二叔和趙氏，含笑問道：“二叔以為如何？隻要您放心把兒子交給我，若您不放心雲文的院子我也早就收拾好了，住那邊也是可以的。”
柳雲浩此時臉上也有點羞慚的表情，之前他和學明的心思是一樣的，任由趙氏鬧去，能成拜個師傅不是更好麽，不成也沒什麽損失啊！如今這麽一看還是大房更坦蕩會做人，顯得自己齷齪小心眼了。
柳雲浩擺擺手，“是二叔小人之心了，你莫怪我，我隻是憂心學明的前程並無他意。等學明安頓下來我們就要回去了，揚州的生意也離不開我。”這是暗喻他壓根沒有吞並大房的意思，真的是為學明的前程來的。
若兮點點頭，根據她得到的消息的確是這樣的，不過他沒說全，那就是還有青蓮的事，青蓮也到了歲數了該找人嫁了，二叔這次來恐怕也是希望青蓮能找個好人家，最好是官家哪怕是小官也行，將來能幫襯學明最好。
“嗯，既如此那學明就交給我了，改明我讓蕭大哥給學明找幾個伴讀回來，最好是帝都的這樣人頭熟知道的事也多，免得犯了誰家的忌諱就不好了，帝都不比揚州，一塊瓦片砸下來，七八個都皇親國戚，還剩兩個勳貴世家，咱家這樣的誰也得罪不起。”若兮說明緣由。
“嗯，你說得對，你安排就好了，我沒意見。”柳雲浩當即點頭，全權交給若兮安排了。他對若兮的人品是信得過的，這孩子太像大哥了，對自家人心軟得很。哪怕氣的很了也下不了狠手。
這下趙氏也不吭氣了，臉上訕訕的，雖然沒能拜師但兒子能上帝都的學院也是很好的，想了想剛想說什麽，卻被青蓮拽了拽衣袖，她微微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了，免得激怒若兮什麽都得不到了。
若兮自然沒錯過這個小動作。並沒有說破，隻是勾起薄紅菱唇嘲諷的笑了一下，自顧自的很族長夫人聊起來。
“若兮啊。我聽說你和三皇子搭上線了？跟你四叔做海船生意？”族長夫人微皺著眉頭笑道。
“算是吧，蕭大哥是三皇子的伴讀，這裏麵的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不過目前隻是一起合作生意。他給我們送了兩條戰船出海。蕭大哥還弄到了一些船引，若你們有興趣也可以參一腳，咱們江南的絲綢茶葉還是很受歡迎的，有錢大家一起賺麽。”若兮笑容淺淺，身上帶著沉穩大氣的氣度，站在那裏任誰都無法忽視她的光芒。
“你有把握麽？”族長端起茶盞輕輕的用茶蓋抿了抿茶沫子。
“族長爺爺您覺得我們有選擇權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換了別家人家未必一定要選我們，若不是蕭大哥的臉麵，我們連站腳助威的資格都沒有。我們得罪了誰您清楚。若不是三皇子派人照拂我們，您覺得知府會那麽快倒台麽？”若兮冷靜淡然的訴說著。無悲無喜。
“若兮啊，莫要讓仇恨蒙蔽了眼睛，我答應了你爹要照顧你，你可不能……。”族長歎口氣說道。
“我知道，爺爺，我知道我在做什麽，知府壓後處斬，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還差一個就齊活了。”若兮紅著眼眶笑的燦爛明媚，好似那陽光下的罌粟花，妖嬈芬芳卻也帶著致命的危害。
“對了我讓您帶的料子您帶了麽？一定要精品，我要獻給皇後娘娘，開春準備競爭內務府的招標，這個事我一定要拿下來，族長爺爺您可得幫我啊！”若兮柔聲笑道。
族長眼中精光一閃，“有幾成把握？”
“目前有五成，還需要聯絡一些人，等關節打通就差不多了，三皇子打算將咱家的布料送給皇後娘娘，親兒子送的禮哪怕不好皇後也會穿的，剩下的事就簡單多了。”若兮為這一天準備了很多。
“你需要什麽盡管開口。”族長立刻下了決斷。
“您放心，我有困難一定跟您開口，我還邀您給我掌著舵呢。”若兮眼裏帶著暖意。
“二叔要是不著急走，也幫我一把，事成之後，我占五成，剩下的你們分。”若兮伸出一個巴掌來。
“多了，我底下的老手藝人常年要養著的，這也需要花費不少，還有其他幾家也有出力不能不給。”二叔一談到生意立刻清醒敏銳起來，半點不含糊。
“這頭可全是我打通的關節，光為這前前後後我可花了不少銀錢了。”
“隻能給你三成，貨都是我這出的，我這擔著關係大呢。”
“四成半，不能再少了。”若兮堅定的搖頭。
“這樣吧，若兮四成，她常年在帝都給我們擔著不少事呢，以後賺錢的機會多著呢，海船咱們也可以參一腳，沒必要都從你大侄女嘴裏摳銀子。”族長想了想開口。
“成，我聽族長的，就四成。”柳雲浩也幹脆利落的點了頭。
“成，契約不著急，等事成了再立也來得及。紅菱，去跟蕭大哥傳個話，有空來府上一趟，我有事。”若兮抬頭朝紅菱喊了一聲，一點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語氣極為熟稔。
“是。”
“這次帶來的料子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了，是老花樣還有一些是新花樣，顏色都是頂尖的，我多帶了一些過來，明年開春我在給你弄些新花樣過來。”族長笑著說道。
“成，我信您的眼光。銀錢給您全都準備好了，一會就給您送過去。”若兮也不驗貨笑著就全收下了。
“你爺爺可是廢了老鼻子勁了，你要的大紅大紫顏色最不好選花樣，特意找老匠人把以前的花色全都找出來挨個實驗，最後才得了那麽幾匹出來。你先看看要是喜歡後頭再給你多弄些過來。”族長夫人笑嗬嗬的說道。
“嗯，我知道爺爺疼我呢，這次隻要事能成以後咱家也算邁一個台階了。”若兮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我聽說馬家的人欺負你了？”族長夫人突然插言問道。
若兮苦笑了一下。“馬氏和賢妃的侄女想坑我呢，手段太低被我給玩了，要不這船引和拜師機會哪輪到的我呢。這不惹惱了蕭大哥算是給我討了個公道回來。”
“嗯，有機會我可得看看這是個什麽樣的姑娘，搶男人搶的天下皆知，臉皮都不要了，真是稀罕事呢。”族長夫人冷笑一聲。欺負我柳家姑娘，我可得瞧瞧你長什麽樣呢。
趙氏聽後眼裏忍不住的豔羨，別的不說蕭琦的確是人中龍鳳。選來做女婿真是一點不虧啊！這樣的人怎麽沒落我家青蓮身上呢，想了想轉轉眼珠子，捅捅青蓮，使了個眼色過去。青蓮似乎有些不願。卻被趙氏狠瞪了一眼。
青蓮不得不開口道：“大姐，我能和你住一起麽？我想和你說說話呢。”她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大姐姐一向精明厲害，自己少有能贏過她的。
若兮抬眼瞧了瞧青蓮，心裏歎口氣，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可以，正好章嬤嬤在府裏管事，得空你幫幫章嬤嬤。跟著多學點規矩錯不了。先說一條吃不了苦你就回家去吧，我看不上這樣的。”她微微昂著頭。仰著下巴顯得有些倔強。
若兮是個硬脾氣，最討厭撒謊不誠信吃不了苦的人，覺得這樣的軟蛋給他機會也是浪費了，沒得看著紮眼睛。
“姐姐放心，我一定跟嬤嬤好好學規矩，絕不給你丟臉。”青蓮一直很想跟嬤嬤學規矩，以前沒能跟上王嬤嬤，如今跟著皇後身邊的嬤嬤豈不是更好麽，當即堅定的表示一定認真努力。
“嗯，機會隻有這最後一次，能不能把握住看你自己了，別說我這做姐姐的不提攜你。”若兮敲打她一次，也是希望她走正道，學好規矩隻要章嬤嬤說上一句尚可，以後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雖然有些討厭青蓮不懂規矩不給父親穿孝衣，但終究都是姓柳的，怎樣也要全了這點臉麵，衝著學明這孩子也不能太絕情了，她看得出來學明是個上進會讀書的，假以時日將來未必不能拿個舉人回來。
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想撕破臉，留下青蓮也是希望她能學點規矩，真的懂事起來。
趙氏一聽心裏頓時高興得很，她還是想著能娥皇女英，但青蓮卻想的是多學點規矩，自己也不至於差姐姐太多了。
事就這麽定了下來，族長這才起身道：“行了，大家也累了，老二回去休息吧，我們留在老大媳婦這裏。”
“是，有事您喊我。”柳雲浩住隔壁雲文的院子。
若兮將青蓮安排進了王氏的院子，這樣安排她有點小九九，一個是希望章嬤嬤好好的調.教一下青蓮，另一個也是不希望青蓮打什麽鬼主意，和自己母親住無論誰都說不出不對來，對青蓮的名聲隻有好的沒有壞的。
若兮安頓好族長等人，紅菱過來稟報，“主子，爺說了明日就回來給族長和二老爺他們請安。”
“嗯，我知道了。”若兮點點頭。
“小姐要繡嫁妝麽？”紅菱知道若兮這段日子都在繡嫁衣，這件嫁衣美輪美奐卻極為複雜難繡，她用的是正經蘇繡，極其精美絕倫卻很耗費時間。
“嗯，不早些繡，等天冷了更慢了。”若兮一心要給自己繡一件最好看的嫁衣，半點也不肯馬虎。
“是，那奴婢給您分線。”
“嗯。”
坐在繡架前的若兮顯得很是沉靜溫婉，嬌美的容顏在金色的陽光下顯得瑩潤如玉，不由得讓紅菱看呆了去，心裏暗自讚歎真是個美人，怪不得爺那樣上心呢。
“我聽染東說這些日子染墨都在外麵忙的腳打後腦勺，爺讓人去采買花樹去了，聽說其中一種特別好叫什麽灑金碧桃的，說是等開花的時候炫美燦爛，妖嬈嬌豔，美得很呢！”紅菱想起一事便忙活便笑道。
若兮眉毛一動，唇間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眼神也變得溫柔嬌媚，她在揚州的院子裏就有一株灑金碧桃，那時她過十歲生辰時父親千方百計托人找來送給自己的生辰禮物，沒到開花的時候她都會把父親從屋裏搬出來，和母親弟弟小叔叔一起在碧桃花海下吃酒做對子，父親每年都盼著花開，一家人能小聚在一起，每每父親都極為高興歡欣。
她情不自禁想起過往快樂的時候，忍不住呢喃道：“想不到他還記得這個，我不過是隨口念叨了一句罷了！”
“那是有緣故的？小姐給我說說唄。”紅菱一聽這裏麵有戲啊，雙眼溜圓的瞪著若兮，一臉要聽八卦的意思。
“我在揚州的院子裏也有兩株碧桃樹，每到花開時我們一家人會聚在一起玩鬧，那個時候我爹還能出來走動一下，弟弟和小叔叔圍在旁邊嬉鬧，娘彈琴給我們聽，我穿著漂亮的紅裙子跳舞給爹娘看，那個時候我們一家人都好開心。碧桃花開像花雨一樣，絢爛奪目，美極了！”她雙眼放空臉上透著夢幻甜美的笑容。
紅菱頓時住了嘴，一臉愧疚自覺自己說錯話了，讓小姐想起了過世的老爺，勾起她的傷心事了，“小姐，老爺要是看到您過得好他心裏才放心呢。”
若兮回過神來看到紅菱小心翼翼又很愧疚擔憂的眼神，不由的露出莞爾的笑容，“傻丫頭，我沒事的！我不會學那些個傷春悲秋的姑娘，整日掉眼淚，我會過得很好的，讓我爹在天上看著我也高興。”她笑了笑帶著堅定的神色。
“那當然了。”紅菱點點頭，感同身受。
“少爺待小姐真好，用了心呢，小姐要不要給爺做個東西啊。”紅菱嘻嘻笑著開口。
“前不是做了雙鞋子麽？我還要繡嫁衣，沒工夫做別的，抽空在做吧。”若兮想了想說道。
“要不作件冬日的大氅啥的，那個不太費功夫，天一冷就能用上了。”紅菱眉眼發亮的在邊上出主意。
“啊，這麽早做啊。”若兮眨巴下眼睛，這還沒到秋天呢，早了點吧。
“不早了，小姐您想啊，您還要做嫁衣呢，越拖到後邊越沒工夫了不是，早些做好了心裏也踏實不是。”紅菱趕緊湊過來掰著指頭數著。
若兮琢磨了一下，點點頭，“好吧，去年進上的好皮子還有不少呢，順便做兩件吧，正好給灝廷和雲文也做一件，不過灝廷在學堂不好搞特殊，還是把皮子縫在裏麵好些，外麵就用鬆江布就可以了。”
“成，奴婢給您找東西去。”紅菱一聽高興了立刻去找布料出來預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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