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
(30)
阿牧被三井帶著七溜八拐,走進了一條不大的街巷,來到這個叫做“醉三千”的中國小餐館。沒有暖氣,陳設也很簡單陳舊,但是看起來卻相當幹淨,雖然還沒有到晚飯的高峰期,但在用餐的人已不少。
“老板,給我炒幾個菜,再溫半壺米酒,預算不能超過1000元哦!”三井對著廚房的門大聲說,顯然他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了,連菜都不點。
三井拉著阿牧在一個避風的位子坐下,解釋說:“別看這個餐館小,老板陸先生的手藝可是很好的哦,我和鐵男他們就時常光顧,老板都給打折啦,嘻嘻。”
阿牧平時差不多都在家吃飯,即使在外用餐,也大多是去窗明幾淨,寬敞氣派的大餐廳。今天和三井一起置身於這個狹小、熙攘,滿是煙火氣的空間,他不僅沒有感覺到不自在,相反的,仿佛有一股溫暖又快樂的熱流在他心裏蕩漾,也許是因為人太多,太熱鬧了吧,阿牧心想。
很快熱騰騰的菜肴都端了上來,“請慢用。”中年的老板帶著和煦的笑容,操著不太流利的日語說。
“阿牧,張嘴。”三井從一碗看起來紅通通的湯汁你舀了一勺東西,輕輕吹了吹,笑嘻嘻的對阿牧說。
“是什麽?”阿牧正想接過來仔細看看,三井卻把手縮了回去,笑道:“怎麽,不敢吃嗎?”
阿牧哼了一聲,硬著頭皮張開了嘴,三井迅速的把調羹往他嘴裏一塞。
小心的嚼了嚼,軟綿綿,粘糊糊的,阿牧覺得口感怪異,但是滋味卻不錯,於是含糊的問:“到底是什麽?”
“豬腦。”三井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起來。什麽?如果不是平日教養形成的習慣,阿牧幾乎當場就要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而現在也隻好勉強咕嘟一口吞了下去,微黑的臉已漲成醬紅色。
“哈哈哈!”三井看著阿牧狼狽的樣子,終於大聲暢快的笑了出來,指著阿牧說:“你的反應,跟鐵男第一次吃的樣子是一樣呢。傻瓜,紅油豬腦可是這裏的招牌菜,鐵男現在可是有來必點。”
“喲,這不是三井嗎?兩位看起來很親熱嘛。”這時突然一個yin陽怪氣的聲音在他們身側響起,“這麽快就和其他男人勾搭上了,鐵男兄還真是可憐啊。”這個聲音一灌進耳朵,三井的眉頭立刻就擰在一起了,抬頭循聲望去,果然一頭黃發,形容猥瑣的老對頭阿龍,正帶著兩個不良青年朝他們這邊走來。
阿龍大喇喇的拖了把椅子在三井身邊坐下,說:“難的這麽巧,不如我們把老賬算一算吧三井。”
“阿龍,我今天沒空陪你胡鬧扯淡!”三井對阿龍怒目而視,對麵的阿牧也yin下了臉,沉默不語。
“怎麽是胡鬧呢。三井,鐵男把我的胳膊都打骨折了,還有我的鬼頭兄弟,也被那四個小子打的在醫院住了一星期,這筆帳難道就這麽算了?”阿龍yin測測的說,眼裏露出了凶狠貪婪的神色。
“是你們先對鐵男動手的,我們不也受傷了嗎?”三井忍不住大聲說道。
“嘿嘿,我也不為難你三井。”阿龍上身向前傾,猥瑣的臉幾乎都要貼上三井的,用曖昧的口氣說:“你陪我玩一次,我們的帳就算兩清了,怎麽樣?”
“混蛋!你他媽的別太過分!”三井破口大罵,但他還是死死克製住自己恨不得一拳打扁阿龍那令人作嘔的臉的囧囧,畢竟今天他們人多,打起來沒有勝算,而且他不想連累阿牧。
“呸!裝什麽清高,要不是鐵男罩著,就你這小白臉的樣兒,早被人上了千八百遍了。而且——”阿龍的神情無比的下流猥褻,伸手就去抓三井的下巴,“你應該早跟鐵男睡過了吧,三井……”
三井嫌惡的扭過頭,正要伸手打掉那惡心的爪子,坐在一旁許久不動的阿牧突然伸出手,擰過阿龍的手腕,往那碗熱氣騰騰的紅油豬腦裏一按,阿龍立刻殺豬般的嘶叫起來,抬起來的手掌已是湯水淋漓,被燙的通紅。他身後的同伴見勢不妙,立即衝上前惡狠狠地揮拳向阿牧打來。阿牧往後一仰,抓住其中一人直奔他麵門的拳頭,再用力往後一送,同時抬腳踢中了另一人的腰胯,轉眼間隻聽哎喲連連,那兩個家夥已經飛出幾尺遠,摔作一堆。阿牧卻連位置都沒有挪動一下。
這下連帶三井在內的四個人都目瞪口呆了。沒想到大叔一副很有教養的樣子,居然打架也不比打籃球差,三井心下嘀咕。阿龍抱著燙傷的手掌,惡狠狠地說:“你等著三井,我就不信你能一輩子躲在別的男人背後!”說完帶著同伴灰溜溜的逃出門去。
“阿牧,沒有想到你的身手這麽好!”三井由衷的讚歎,緊接著又一副苦惱的神情,說:“為什麽我身邊的人打架都比我行呢?”
“不是有那個鐵男罩著你嗎?”阿牧看起來心平氣和的模樣,問:“還要接著吃嗎?”
其實,一開始他根本沒想出手,正盤算拉著三井走人就算,然而阿龍對三井那一番下流囧褻的話語,讓他不舒服到了極點,隻想把他痛揍一頓以宣泄心中的鬱結。
“為什麽不吃?浪費遭天譴!隻可惜了這盆紅油豬腦……”三井搖了搖頭,馬上又提起筷子開動了,似乎剛才那一幕,壓根沒有破壞他的食欲和興致。
當然了,對於三井而言,還有什麽比看著自己討厭的人挨揍還痛快的事呢?可是阿龍的話卻在牧紳一的心頭翻滾著,難道三井真的這麽招男人喜歡嗎?他又想了在小田原的海邊篝火區,鐵男對三井關切的言語舉動,非要堅持跟三井共居一室的流川,以及那個遠夢一樣的月夜,從幾分落寞,幾分囂張的仙道口中吐出的那句“我愛他”。好像一下子身邊的人,包括自己,都不正常起來了,阿牧忍不住揉了揉太陽囧,覺得實在是有些頭疼。可是對麵的人,卻還在沒心沒肺的大吃大喝。
這時三井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立刻掐掉不理。可是沒幾秒鍾手機又響了起來,三井一副不耐煩的神情,終於還是接聽了,但卻衝著聽筒一番叫嚷:“還讓不讓人吃飯了。我警告你仙道,如果敢說什麽沒營養的話,回頭我踢死你!”
是仙道?阿牧一邊似乎漫不經心的繼續進食如故,一邊卻暗自仔細的等待下文。
然而三井也很意外,電話那頭並不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傳來那熟悉的嬉皮笑臉不著邊際的調笑,而是仙道顯得疲憊而含糊的聲音:“壽,你在哪裏……”
“你,你弄什麽玄虛?!”三井一愣,大聲罵道,他覺得仙道可能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了,可是,為什麽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有一點不對勁。
“唔,我的頭很疼啊。”仙道的嘶啞低沉的聲音透著幾分痛苦。
“你頭疼關我屁事!”三井咒罵道,然而聲音已經小了許多,聽筒那頭許久沒有聲響,但是分明還沒有掛斷?終於不安的情緒在三井心頭慢慢萌生、擴散,他忍不住對著聽筒叫道:“仙道,仙道?該死的你到底怎麽了?”
“壽,我在西區海邊的ice&fire酒吧,你過來陪陪我好不好……”話沒說完,通話就中斷了。
“喂喂?仙道?”可是從聽筒裏傳出來的,確是嘟嘟嘟的忙音,三井愣愣的沉默了一陣,終於微紅著臉,十分抱歉的對阿牧說:“對不起阿牧,我,我想先走一步。”
阿牧淡淡的說:“沒事,你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吃飽了走。”
三井叫來店員結了帳,就匆匆離開了餐館。阿牧獨自靜靜的坐著,把熱辣辣的米酒一點一點的倒進自己的喉嚨,剛才他的心頭一直涼涼的,被這火辣的酒水一刺激,頓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交煎滋味,好像很難受,卻又好像很刺激。
帶著點暈沉沉半醉醒的感覺,阿牧走出了餐館,還沒有步出巷口,就被一群人攔住了,為首的正是剛才被他打跑的阿龍,他右手裹著紗布,正齜著牙惡狠狠地盯著阿牧:“怎麽,落單了嗎?我倒是要看看,三井壽的男人是不是各個都那麽硬朗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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