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卿行君隨 二十一

蓮絳上前,誰知,門豁的一聲關上。愛夾答列

他舉起手,卻終究是無力的垂下。

方才是為了帶十五他們進城,他才借用防風使者身份,可哪裏知道,事情竟然演變到如此。

白衣一直在尋找防風,如果他不回去,那白天定會讓人尋到此處,那十五身份就容易暴露。

這樣一來,他不但沒有保護她,反而還置她與危險中槊。

蓮絳隻得轉身離開了客棧。

西陵城內,隻有少許的店鋪開門,城內氣氛自兩天前,就處於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

蓮絳拐了幾條街,就看到西陵府邸上,掛著一麵藍色的旗幟,上麵的圖案和防風腰牌上的一抹一樣:七星盟器!

而龍門方向城牆上,那個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見。

“防風……”

身後傳來一個沉靜的聲音。

蓮絳回頭,看到街道盡頭站著一個身穿白衫的男子,墨發高束,麵容一如的當年清俊,臉上絲毫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隻是雙眼更為深邃陰鬱。

“公子。”

蓮絳淡淡的道。

“你隨我來。”

白衣看著蓮絳,直徑走向了西陵府邸。

蓮絳跟著進去,到了白衣臨時的書房,書房外,方才跟著蓮絳的兩個藍衣護衛立在門口,看到白衣和蓮絳紛紛躬身行了大禮。

書房裏布置很簡單,白衣停在了書桌前,蓮絳一眼看到了上麵擺放著的西陵防兵布置圖。

“你自去南疆之後,就失去了消息。”

白衣語氣透著一絲擔憂。

“是。”

白衣目光微閃,打量著蓮絳,“你可見到了月重宮的祭司?”

“月重宮受襲那晚見到了。”蓮絳緩緩道,“隻是我去的有些晚,待趕到時,祭司大人受了傷,但是公子吩咐之事,我已經傳達。”

“那你知道祭司去了哪裏?”

蓮絳怔了片刻,不明白他為何這麽問,“辦完公子吩咐的事情,我便去追北冥人,之後月重宮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曉。”

他最近三年呆在南疆的時間都少,整個皇室和月重宮都知道,祭司大人不出現,必然是在閉關。

加之他出來之前就受傷,閉關更是理所當然。

白衣這個問題,有些突兀。

而且,他在離開南疆之後,同時飛鴿傳書回了大冥宮的冷和守在月重宮的火舞,告知兩人自己出行,一切事物一切由兩人打理。

白衣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卻沒有再多說。

“公子為何到了西陵?”

白衣走到窗戶邊,指著架子上的銅盆,“你看。”

蓮絳走過去,看到那盆子裏原本清澈的水,竟然倒映出一片火海。1

他一眼認出,這是西岐聖殿那邊傳來的鏡像。

“火。”他輕聲。

“嗯。”白衣清俊的臉上露出愁容,“這是昨晚占星師占卜的鏡像,這兩日,西陵怕有一場血火之光。”

“剛過除夕,又是新年伊始,過兩日又是民俗上墳之日,少不了煙花爆竹,再者,這天寒地凍的,如何能著火起來?公子是不是多慮了?”

“西岐那邊的消息不會有誤。”

“既公子擔憂,讓人禁煙花即可。為何要封鎖城門?”

白衣側首,看著蓮絳,“我知道你一行朋友,要路過西陵,但大局為重,你且與他們商量。若實在不便,可安排他們住在府邸。”

蓮絳已經不驚訝白衣知道十五他們的存在,畢竟城門封鎖,隻有他們進來,他若隱瞞,反而還會引起白衣的懷疑。

“那日大雪,馬在途中被凍死,幸而遇到他們,他們隻是讓我來打探一下,打開何時能解禁城門,他們急著回去和家人團聚。”

“元宵之前,怕是難以解禁。”

“如此之久?封鎖城門需得到夜帝陛下允許,公子這麽做?”

“你不用擔心。”白衣安慰蓮絳,“大冥宮那邊已經準許封城。”

蓮絳心一點點的下沉,他抬眸看著白衣,“公子,這麽勞心費力,就是為了那群北冥人?”

“三年前,越城一戰你可還記得。”白衣歎一口氣,“雖知道大洲必然劫難,但是,我們會盡力讓百姓免於災難。我也希望,一切都隻是多慮。”

蓮絳不再說話,隻是側首看著窗外陰沉的天。

“你連日奔波,且莫引發好不容易壓製屍毒。住宿已經安排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城中之事,若是要緊,我再通知你。”

蓮絳點頭,走了出去,門口的護衛忙將他引到隔壁的房間。

路上,恰好碰到了兩撥護衛在交-班,蓮絳不由回頭,問道旁邊的侍衛,“城門如今是幾個時辰交-班。”

“三班。”那侍衛答道,“白日一般,晚上兩班,但是晚上守衛比白日更加嚴厲。”

白衣負手立在窗前,身前的銅盆恢複了平靜,倒映出他深沉陰鬱的臉。

昨晚,他眼皮就跳的不行,總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如今又收到西岐的這個占卜,他心就更加不安,可是,這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又不知來向何處。

就那樣,他一直立在窗前,直到夜幕再次落下。

“盟主,您昨晚一夜守在城上,今晚你就先休息吧。”

侍衛實在有些不忍,低聲勸道。

“我不累。”白衣淡淡的答道,目光緊緊盯著龍門方向,“子時交-班時,城門處還是讓我來守。”

“是。”

“對了。”白衣側首看向侍衛,“你傳防風過來用晚膳吧。”

“防風使者,他出去了?”

“出去了?”白衣顯然有些驚訝。

多年來,防風一直保持著影衛的習慣,不會在生人麵前露麵,更何況他體內又有屍毒,最近三年,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中午使者回道別院時,就在院中站了許久,似乎有心事。後麵到天黑,他便出去了。”

“他期間說了什麽?”

“詢問了一下城中守軍的交接。”

白衣抿唇,最後點了點頭,回首看向遠處,“最近可有可疑之人在城門徘徊?”

“沒有。”侍衛回答。

“報!”

院子外麵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白衣看過去,見到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來人正是霸刀世家的李管事。“參見盟主。”那李管事朝白衣行了一個禮。

“李管事有何事?”

“我……今早我兩白兄弟來拜見盟主,我見此時未歸,便尋了過來,可,門外的侍衛說,並沒有看到我兩個兄弟……";

“你兩位兄弟?怎麽回事?”白衣蹙眉,沉聲問道。

“今天早上,有兩個女子來到城門處,拿出了月重宮長生樓的腰牌,說奉長生樓之命來拜見盟主。”那李管事頓了頓,“我曾有幸見過那長生樓令牌,確認無誤,就讓兩個兄弟帶兩位女子來府邸……”

沒等他將話說完,白衣跨步走出了書房,朝院子外走去。

貼身侍衛不敢怠慢趕緊跟上,那李管事臉色趕緊追了出去。

-------------女巫的貓------------

一道銀色的光芒從罩在巷子裏,兩個年輕的男子應聲而到,脖子上行菲薄的傷口,猶如一張薄紙,血從傷口處溢出,如一條線蜿蜒趴在青色的地板上。

而兩個男子護身的兩把刀,掉落在身側,被利器削掉成兩半。

角麗姬收起手中的月光,回身看著暗處的豔妃,“殺這些人有何用?”

“這才殺了七八個,當然沒有用!”豔妃將臉藏在鬥篷裏,隻露出一雙陰毒的眼睛,“待會兒再殺幾個就有用了。”

“用這殺人的時間,還不如將那女人找出來。”角麗姬顯然有些不耐煩。

“就你和我?”豔妃冷笑的看著角麗姬,“我們兩個,想盡一起辦法進入這西陵,就是為了讓你找到那賤人?找到了又如何?如今沐色和蓮絳都在她身邊,我們鬥得過?”

角麗姬沉默。

“我們要做的就是,坐收漁翁之力。”豔妃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到時候,等他們打的兩敗俱傷時,你用鈴鐺喚醒秋葉一澈,他帶兵攻入這西陵,那女人,不就是讓你隨意宰割?甚至,我們根本不用出手。”

“就殺這幾人?”

角麗姬嗤笑起來。

巷子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豔妃將帽子摘下來,露出蒼白的臉,聲音突然嬌弱,“救命啊……”

她這一喊,角麗姬握緊月光站在暗處。

外麵的巡邏軍一聽聲音,紛紛進來,見一個女子跪在地上,全身發抖。

“姑娘,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裏麵,裏麵有兩具屍體?”

地上的女子害怕的哭泣。

幾個男子一聽,紛紛拔出腰間的武器,朝裏麵走路。

一道白芒乍起,整個巷子裏,一片血腥。

巷子裏火把閃動,黃色跳躍的火將巷子裏的慘景照得更加觸目驚心。

李管事跪在其中兩具屍體旁邊,深埋著臉,可雙肩依然克製不住的顫抖。

“回稟盟主。”護衛沉聲,“這裏一共七具屍體,都是一招致命,而且隨身攜帶的武器,都被斬斷。”

白衣立在屍體之中,腳下幾具屍體已經被凍得僵硬,但是,那些凍成冰的血,卻像才流出來一樣。

他閉上眼睛,似乎看到一並雪亮的劍破空而出,從背後將這些人斬殺。

跟重要的是,臨近巷子門口那具,是今晚第十九具屍體。

而且被襲擊之人,都來自七星各大家族!

“還有其他發現嗎?”

白衣開口,聲音因為兩日沒有休息,顯得有些沙啞。

旁邊的護衛開口,捧起一柄被削成兩段的刀,“這把刀為赤鐵打造,卻被削成斷,且刀刃平滑,和期間三年一樣。”

周圍的人不由暗自抽氣。

“說的這麽含蓄。”隨後跟來的獨孤鎮主,臉色也非常不好看,他手下今晚竟然也折了兩人。

他拿過護衛手上的刀,“能將這赤鐵都削斷的,這天下隻有兩把劍,秋葉一澈的瀝血劍和月光寶劍。”

“什麽?”

有人發出一聲驚歎。

“那月光不是十幾年前就消失了嗎?難道殺人的是秋葉一澈,那不可能!”

獨孤鎮主揚起下顎,冷睨了一眼說話之人,順帶丟出一個沒有見識的鄙夷眼神。可很快,他麵色沉定,眼底有一絲悲傷。

那月光,他三年前就見過。

“是月光。”白衣輕歎開口,“但是,三年前,月光被北冥人所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