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的天涯 三十四 (8000+)

“說不定呢。愛夾答列”他眉眼裏湧起幾分自豪,讓他碧色的眼眸看起來格外的瀲灩,“要知道,它的父親,我可是能逆天的!";

“咚咚……”

兩人正笑得開心,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蓮絳有些不耐煩的扭頭,“什麽事?”

門外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一看便知道是風盡。

“十五方才說要殺流水,流水現在還跪在地上,等候她發落。崢”

十五眸色一沉,便聽蓮絳開口,“帶她進來。”

門緩緩打開,風盡帶著流水進來,正看蓮絳坐在榻上,手緊緊的擁著十五,目光不時的看向十五。

那眼神,滿足而眷念客。

自進門十五的目光非但沒有去看流水,反而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十五的多疑和敏銳,風盡何嚐不知。

他抬眸,迎上了十五。

那一瞬,四目相對,對方目光冷如寒冰。

那眉宇間與生俱來的淩然和高貴,讓他心底莫名一顫,卻終究映著頭皮,看著十五,不表現出絲毫的怯弱。

而女子眼中,卻泛起一絲笑,那笑容像落花飄在水中,一閃即逝,看不清是譏是嘲。

流水跪在地上,一直在顫抖,手腕上鮮血已經止住,但是看起來觸目。

她沒有出聲,隻是低著頭,顯得十分的害怕,而這種害怕,十五看得出來並非裝出來的。

“風盡很想我殺流水?”

十五笑看著風盡。

風盡一愣,有些驚訝的看著十五,沒想到對方竟然一下將這個問題拋在了自己身上。

“剛剛不是你說要殺了流水?”

“是麽?”十五臉上露出一絲無辜,目光落在流水身上,“流水,我有說要殺你?”

流水跪在地上,“沒有。”

“……”

風盡低頭看著流水,恍然明白,自己本想擺一道十五,卻被她擺了。

“流水有什麽地方讓風盡不滿意,想我替你殺流水?”

十五盈盈一笑,眼瞳深邃不見底,風盡頭皮一陣發麻。

這一瞬間,他連話回答不上。

震驚的看著十五,立時明白了,自己怎麽突然沉不住氣,如此和鬥。

過去多少人,都不是這般死在了她手裏。

蓮降目光看向風盡,那碧色的眼眸沒有看十五那種深情繾綣,沒有那種似是溫柔眷念,隻有一種冰冷,甚至帶著點質疑。

“你在鬧什麽?”

他終於開口,語氣比先前更加的耐煩。

很明顯,是在責怪自己打擾了兩人的獨處。

“難道說風盡是對我不滿?”

見風盡不說話,十五唇角勾起,笑問道。

她此時是明目張膽的笑,可眼底卻沒有絲毫波瀾。

蓮絳注意到十五的神色變化,目光盯著風盡,帶著幾分盛怒。

而風盡也瞬間明白了十五這個表情,她是真的生氣了。

“是我想多了。”

他歎了一口氣,“先前在走廊上,見流水渾身顫抖的跪在你身前,你又拿著月光抵著她,我以為你……”

“嗬嗬……”

十五眉眼笑開,她睫毛卷長,一笑時,就遮住了彎彎的雙眼,無法看清眼底的神色。

“原來是我錯怪了風盡。”她語氣帶著一絲歉意,聲音也格外的溫柔。

“十五,怎麽回事?”

蓮降疑惑的看著十五。

“在越城時,流水的表現是另我有幾分失望,方才見到她,便責罰了一會兒。剛好風盡過來,許是看我臉色不好,猜想若是處置流水,我會開心些。”

說道這裏,十五目光又落回到了風盡臉上,“謝謝還這麽關心,我無礙的。”

她這一句無礙,卻讓蓮絳和風盡都變了臉色。

風盡當日在長生樓就是因為‘護住’十五,讓蓮絳大發雷霆將其關在了聖湖下方的水牢裏。

再加之皇宮發生的那些事,即便蓮降十分肯定十五對風盡沒有絲毫情意,可卻不敢肯定那風盡內心的想法。

向來防範於未然的蓮絳雙眸頓時危險的眯起,盯著風盡,冷聲開口,“火舞捎來信說月重宮多了幾處病例,離開越城之後,你就回南疆吧。”

風盡麵色蒼白,剛剛受傷的胸口,頓時裂開的疼。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自作聰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說,反而還落入了十五的全套。

他怎麽能離開蓮絳,根本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回到南疆。

心中歎息,自己還是忽視了十五的手段啊。

這女人,比自己想的更加陰險狡詐!

十五緩緩露出笑意,蓮絳大鬆一口氣,怕她生氣傷了胎氣,又瞥見地上的流水,果斷討好的詢問,“流水是何事讓你不滿?”

十五目光掃過流水,最終又落回風盡麵上,徐徐開口,“小事罷,若我真的要殺流水呢?”

清冷的語氣,卻隱賢殺意。

蓮降低頭看著手指上的蔓蛇花,這個動作很細微,卻讓風盡看在了眼裏。

那一瞬,他眼底湧起一絲期待。

蓮絳會拒絕,因為流水的血!他需要流水的血。

一旦蓮絳拒絕,那麽,他就可以欣賞十五的失望和悲傷了。

流水先前做的事情,幾乎害死了十五和沐色,風盡自然知道,十五對流水恨之入骨。愛夾答列

蓮絳抬眸,道,“一切由十五決定。”

風盡呼吸微微一滯,地上的流水抖如篩糠。

“我這是要亂殺長生樓的人,難道你也不怪我?”十五看向蓮降,認真的問。

蓮降凝著十五,低聲歎道,“你若是要我死,也不過一句話而已。”

他聲音很輕,卻是發自內心。

若她開心,即便是讓他死,那又何妨。

這一刻,他方才明白,為何有人老是吟唱:愛直教人生死相許。

十五眼睛酸澀,反手握住蓮降,許久,回眸冷冷看向了風盡。

一切答案,不言也明了。

方才蓮絳那聲低歎,那麽的輕,可他卻聽得真切。

蓮絳正的生死都不在乎,若十五非要殺自己,蓮絳會詛咒麽?

嗬嗬嗬,他是瘋子,他當然不會阻止十五。

而自己,又何嚐不是瘋子,瘋了二十多年。

“流水下去吧,不要辜負祭司大人和長生樓對你的栽培。”

十五開口,聲音沒有波瀾。

流水點點頭,恭敬的叩首,十五受了,她才緩緩退下。

不久前,她第一次投誠十五腳下時,曾下跪,卻被十五阻止。

如今,是自己失去了站在她身前的資格這個資格。

待流水下去,十五又看向風盡,嘴角勾起一絲笑。

風盡轉身,慢慢走到走廊上,常常的走廊在月色下顯得無比幽森,像一條漫長的路,他需無盡的走下去。

離開此處麽?

他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的傷口,白色的紗布下,還隱隱有一絲血痕。

不,離開的,不會是他,而是她。

--------女巫の貓-------

屋子裏終於恢複了清淨,十五看著門口,嘴角笑容沉定下來,可思緒卻沒有如此平複。

風盡的所作所為讓她不由警惕和深思,按理說自己和風盡並無太大過節,而對方即便舉止怪異,卻一般都掩掩藏藏,,哪怕私下裏做一些挑撥離間的事情,卻未像今日那般魯莽,甚至做的這麽明顯。

他針對自己,有些過分的尖銳了!

之前他警告自己,讓自己遠離蓮絳,或許是因為尚秋水的詛咒!

可如今,蔓蛇花已經植入蓮絳身體,蓮絳也感受不到心悸,為何風盡更加,可以說仇視自己!

“還看?人都走了。”

耳邊傳來酸溜溜的聲音,十五一扭頭,蓮絳托著她下顎,就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看著他那顛倒眾生的臉,十五笑了笑,道,“蓮絳,你不覺得,風盡太過親近你麽?”

“親近我還是親近你?”

他眨了眨眼睛,眼瞳裏有幾抹疑惑。

“當然是你。”

“我?”

他想了想,“風盡自小從我身邊長大,又是父親親授的徒弟。少時,我身體不好,身體調理到一直是有他照看,身份上又是外公的兒子,又幾分血緣關係,和安藍差不多吧。”

十五點點頭,沒有深問下去,也怕蓮絳多想。

卻是蓮絳一臉高興,他起身,將十五橫抱了起來,上下墊了墊。

十五一慌,以為他要將自己丟出去,忙攀住他脖子,問,“你要做什麽?”

“我墊墊你現在有多重,每日掂一次,我便知道它在你肚子裏長得多快了。”

十五臉色微微一紅,道,“以後,怕你抱不動。”

“怎麽會?”他眼眸瀲灩閃動,已經掩飾不住的歡喜,“你肚子裏有兩個,十個我都抱得動。”

“你想得美,等我肚子裏的家夥生下來,就有得你忙。”

“忙也值得。”

說完,他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來,可還是有些擔憂的問,“十五,你真的不累麽?”

“不累,我隻是有點餓了。”

某人一聽,趕緊站起來,“那我去給你熬雞湯。”

“別,太膩了。”

這是懷孕初期,她一聞那些油膩的就會反胃,方才來看蓮降之前,胃水都差點吐了出來。

“那你等等我……”他轉身就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什麽,忙將十五抱起幹脆在床上,動作小心又謹慎,“別亂走啊,我很快回來。”

說完,匆匆就跑了出去。

蓮絳一離開,十五疲憊的閉上眼睛。

到了子夜,越城基本恢複了常態,燕成亦駐兵此處,恐怕明後天蓮絳就要離開越城,繼續前往回頭。

頭頂又煙花綻放,一簇有一簇。

風盡長發垂落,身著單衣立在窗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幾個打開的藥瓶和一把華美的短匕首。

“咳咳……”

他低頭輕輕的咳嗽起來,睫毛垂落在臉上,讓他的臉看起來十分的蒼白。

那一掌,體內淤積的傷,沒有七日,哪裏能好。

他轉身慢慢走向屏風後麵,裏麵的木桶裏放滿了熱水,鋪著各種草藥,有非常好的化淤功能。

他脫掉衣服,跨了進去,將身體埋入藥水中。

細小的動作,卻依然牽扯著體內的傷,傷的是肺,可痛的卻是心。

他閉上眼睛,難過的抬手捂住胸口。

蓮絳……

流水捂住胸口,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找了風盡的住的院子。

她渾身血液在翻騰,周身筋脈開始逆行,像是有火在體內燃燒。

鮮血從口鼻中溢出來,流水一下跪在了風盡的門口,“風盡大人,救救我。”

那冰針果然隻能持續三天的時間,此時,針已經融化成水,角麗姬的毒藥又開始發作。

而自己的指尖也是烈火焚燒般劇痛,流水看著風盡屋子裏透出一絲燈光,再也顧不得太多,推開門就衝了進去。

屋子的屏風處點了一盞蠟燭,黃色的光將一個身影投在屏風處,流水似看到救星一樣,撲了過去。

“風盡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她衝進去,一下跪在那人身前,手亦本能的抓住對方的衣服。

“放手!”

隱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流水這才發現一雙赤足踩在地上的白色紗衣上,她艱難的抬起頭,看到風盡長發披肩,一張臉蒼白,雙眼正冷冷的盯著自己。

旁邊的木桶裏水依然冒著水煙,濃濃的藥味傳來,而前麵站著的人,周身也冒著熱氣。

流水驚得一僵,不由自主的起身後腿,可手卻沒有下意識的放開,就在瞬間,那件白色的袍子從風盡身上滑落。

可目光在觸及對方身體的瞬間,流水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她的皮麵被切掉,此時看不到神情,可那雙眼睛,卻像看到了怪物一樣,眼裏充滿了驚駭和恐懼。

她張開了嘴,抬起手,顫抖的指著身前不著一物,全身赤-裸風盡。

“你……你是……女人!”

身前的人,身體雖然高瘦,然而,身材纖長,上身雖然不似正常女子那般豐盈,可腰身以下,卻……是一個女人。

流水震驚的看著風盡,對方雙眸冷厲,手一撩,扯過旁邊的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手隔著屏風一掃,那被流水撞開的門轟然合上。

三月的天,依然寒冷,地板冰涼刺骨。

風盡赤腳從流水身邊走過,然後來到窗台邊的小榻上,坐了上去。

流水再次一次抖如篩糠,完全沒有從剛剛那一幕中反應過來。

風盡,風盡怎麽可能是女人!

此時的她渾身充滿了恐懼,這種恐懼遠比體內毒法更恐怖,她像瞬間被人丟入了冰窖,骨子裏都是懼怕之意!

這個秘密!

她發現了一個可以算得上驚天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她不敢想下去,隻後悔,自己怎麽就衝了進來。

“你不是怕死嗎?”

冰冷陰沉的聲音從窗前傳來。

流水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繞過屏風,看到風盡靠在窗台的軟榻上。

長發披肩,像一匹上好的綢緞,輪廓溫和,雖然沒有蓮絳那種傾國傾城,也沒有十五那種傲骨氣質,可原來的風盡算得上雋秀。

如今,沐浴後的她臉色沒有了方才被解開秘密的憤怒,而是很快恢複了常態,也因為熱氣的熏蒸,臉上有一抹酡紅。

“風盡大人……”流水深吸了一口氣,“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嗬……”

風盡輕笑起來,她本就長著一雙桃花眼,這一笑,倒生出幾分嫵媚來。

流水被她這一笑,嚇得當即跪在地上,再加上藥性發作,疼痛難忍。

風盡長袖排開,那桌子上,放著一盒冰針,泛著白色的寒氣。

“這世界上隻有兩個人知道我是女人。”風盡垂眸,看著那排冰針,“一個十三年前已經死了,而另外一個……”她目光掃過流水,笑意帶著幾分譏諷,“也快要死了。”

“大人,流水什麽都不知道。”

流水痛苦的閉上眼睛。心中卻是清楚,她口中說的第二個人,是自己。

“當然。”她頓了頓,拾起一枚冰針,“若你真想要活,那也不是沒有辦法。”

流水一怔,恍然抬頭看著窗前的人。

此時的她,仍舊無法將眼前麵容她都熟識的人,當成女人。

雖然被識**份,可風盡沒有絲毫懼怕之意,語氣和笑容和往昔一樣高深莫測,看不出絲毫變化。

“有用之人。”她取出一枚泛著寒氣的冰針遞給了流水。

“我知道你一直欽慕蓮絳,但是這世界上隻要有十五的存在,蓮絳就不會看你一眼。”

不,是不會看任何一眼。

流水去接冰針的手一僵。

她是欽慕蓮絳,蓮絳那般絕世無雙的人,這世界哪有女子不欽慕。

此時流水疼痛難忍,可腦子卻格外清明,蓮絳那種人,像神袛般高貴,豈是她這等凡人所能觸及的。

“我可以給予你想要的一切。”

在流水恍惚的時候,風盡突然俯身,將冰針放在她手心,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也在那時,流水注意到風盡的手腕,竟然幾道淺淺的傷口。

那傷口不深,卻恰好在血脈之上,和自己手腕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是很快的,流水移開了眼睛,裝作沒有看到。

“好,我聽命於大人。”

她垂首,順從的回答。

“很好。”

風盡點點頭,“你若是做得好,你的容貌,我會想辦法替你恢複。說不定,還會給你一張更加美麗的臉。”

流水頭腦空白,渾渾噩噩的聽著,直到那冰針進入身體,毒素被全部壓製下來,她才恢複了些力氣。

她走出了風盡的屋子裏,頭也不敢回,但是步子也不敢太快,隻是雙手垂在身側。

風盡給她的冰針,三天一次!

頭頂一輪明月細細的掛在空中,看起來像一直寫著嘲諷的眼睛,冷冷的俯瞰打量著自己。

自己怎麽會到了這個地步?

她立在院中,手下意識的握緊,手腕上的傷口扯得她一疼。

此時,她又想起了風盡手腕上的傷口!

風盡?

她低聲念叨這個名字,腦子裏思緒開始混亂起來。

不,不對。

她想起了在清水閣樓時,她站在院中看著蓮絳的房間,風盡突然出現,那眼神,說不盡的詭異。

而那晚上,自己竟然挑撥了弱水!

她和弱水無冤無仇,可自己卻親手葬送了弱水。

而自己,對十五起殺心是什麽時候?

那晚她抱著蔓蛇花去找風盡!

是的,是那天!

那種對十五的嫉妒,仇恨,憎惡像蔓藤一樣在她心裏滋長,然後操控著她去想盡一切辦法和手段去對付十五,殺死十五。

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

流水腦海裏突然閃出一個念頭,這一切:都是風盡在操控她!

還記得風盡有一日問她:你既出自南疆,或多或少會懂一些蠱吧!

這麽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

為什麽,對蓮絳的那份傾慕會變成占有!

為什麽,對十五的敬重會變成厭惡!

是風盡,風盡對自己下了蠱。

因為體內剛有了那冰針,她神誌比先前更加清明。

想占有蓮降的不是自己,是風盡!

厭惡十五,甚至想對十五出手的,也不是自己,是風盡。

通過給自己下蠱,借自己之手鏟除十五,是風盡!

這一瞬,流水渾身冰涼。

身後像是有一雙眼睛,時刻都在盯著自己,流水慌忙回到自己的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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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寥寥,拂起窗台上細致的窗紗,影影重重。

梳妝台蠟燭忽明忽暗,風一大,似乎就要滅掉,一雙柔荑之手伸了出來,擋在蠟燭前麵。

待風停了下來那,那雙手伸了回來,打開一個古樸的箱子。

箱子分為幾層,最上麵一層排放著各種銀針,下麵一層拉開,又放置的是各種整整齊齊的藥瓶。

將一個白色的瓶子輕輕一扭動,盒子下方竟然有露出了兩層。

那雙手,先拉開的最下麵一層,裏麵擺放著朱釵,發帶,胭脂,粉末,雪花膏,還有眉筆。

全是閨中女子喜愛的用品。

梳妝台前的人,撚起那隻精致的眉筆,對著鏡子開始描繪起來。

輕輕一拉,那淡淡的眉毛,濃烈起來,然後是那紅色的胭脂盒,掀開精致的蓋子,裏麵的胭脂粉末已經用了一半,她撚起來,塗抹在臉上,唇上。

很快,自己蒼白的臉,栩栩生輝起來。

她勾唇,鏡中的女子展顏,十分美麗。

可她細細端詳了片刻,那桃花眼裏,又露出幾分失落和懊惱,最後取下手腕上的紗布,厭惡的擦拭掉。

目光瞟到第三的格子,她終究忍不住拉開。

一張張麵皮靜靜的安放在格子裏,這些麵皮與平日易容的完全不同,膚色和真人無誤,甚至透著幾分粉嫩。

晃眼看去,像無數個漂亮的女人沉睡在盒子裏,她們靜靜的閉上眼睛,神態安詳,甚至有些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而其中,有一張絕世姿容亦躺在裏麵,張揚的眉眼,紅色的唇,每一處都完美到了極致,哪怕是淡淡的瞥一眼,也覺得驚心動魄。

梳妝台前的女子,捧起那張臉,然後,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麵皮貼著自己的皮膚,和真的無異。

不,這張臉本來就是真的!

隻是,之前已經毀得麵目全非,如今,被她用了半年時間一點點的修複好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望向鏡子。

鏡子裏的女人,額頭飽滿光滑,充滿了智慧。那雙眼睛,嫵媚中,又帶著一份睥睨天下的豔色,完美的鼻翼,嘴角翹起的紅唇,猶如一枚待開的玫瑰花瓣,凝著讓人遐想的光澤。

她手指微微顫顫的放在這張臉上,微微一笑,刹那間,竟有天地失色的瑰麗。

撩起垂落在肩頭的烏發,露出那白皙的脖子,耳後,一朵藍色的蔓蛇花伏在皮膚上,色澤淺藍,花瓣美豔,再襯著這絕世姿容,看得自己都呼吸一滯。

“嗬嗬嗬……”

--------女巫の貓--------

十五醒來時,正躺在蓮降懷裏,一睜開眼,就對上了他擔憂的眸子。

“你怎麽睡著了?”他聲音,有一絲莫名的恐慌。

十五眨了眨惺忪的眼睛,道,“都過了子時,正常人都睡了幾個時辰。隻有你啊,日夜顛倒了,晚上這麽精神。更何況,你都出去兩三個時辰了,你這還叫做一會兒啊。”

--------女巫の貓---------

PS:所以,人家風盡根本不是練就的葵花寶典。

又加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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