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情難獨鍾(一)(1)

恒宇公司。

工程部經理君牧遠微笑地衝總經理秘書點下頭,搖手讓她不必通服,徑直走了進去。

裴迪聲穿了件黑色襯衫,領口鬆開,低頭對著手機在發愣。

“裴總?”君牧遠奇怪地挑了下眉,在裴迪聲對麵的椅子坐下,“你不會是在發呆吧?”

裴迪聲放下手機,不禁失笑,整個人放鬆的靠在椅背上,“不是,是剛被別人掛了電話,有點不太適應。”他懷疑她把他的號給刪了,每次接電話的時候,先是警覺地問你找誰,然後一聽出他的聲音,立馬“啪”地掛了。他一開始以為她是不方便,後來又打了幾次,才知道她根本不願意接他的電話,真的是界線分明的好員工。

“誰這麽大膽,敢掛你裴總的電話?”

“這世上膽大的人多著呢!牧遠,幾家施工公司的資質和以往的施工案例,你審核過了嗎?”

“我來就是和你說這事的。歐陸莊園雖說建築麵積不大,工程的複雜性卻不小,又是地下停車庫,又是花園、遊泳池、室內火爐什麽的,楚周公司在大連做過這種歐式海景房的項目,另外有一家茂盛公司在土建方麵口啤很好,裴總,我和他們分別接觸了下,感覺是踏踏實實做工程的。”

“嗯,恒宇在青台成立了分公司,市場剛剛打開,以後這方麵的項目一定很多,有一兩支知根知底的施工隊伍,就可以長期合作了。但你一定要全程監督工程質量,連細微的差錯都不能出。”

“我知道的,裴總,工程質量就是公司的臉麵,砸不得。哦,對了,裴總,你有沒聽說星海廣場與青台大學相挨著的那座山,政府準備興建一個多層的小區,叫聽海閣,也是景觀房,國土部門已在測量中了。”

“我早就聽說,最快也要在秋天才會立項,競爭一定很激烈。泰華這次輸給咱們,在聽海閣項目上一定會卯足了力氣,勢在必得。”

“那又怎樣,這要看實力的!泰華能和恒宇相提並論嗎?”

裴迪聲臉色放沉,“你錯了,樂靜芳的實力不容小窺,不然我幹嗎一直呆在青台,北京那邊的事也很多的。何況泰華有一個遲靈瞳。我想將她挖過來,可是那丫頭實在精得很。”

“真不識抬舉。”君牧遠忿忿地說,驀地回過神來,“難道剛剛掛你電話的。。。。。。是。。。。。。。?”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緊緊的盯著裴迪聲。

裴迪聲若無其事的轉開臉:“你還有什麽事?”

“裴總,你怎會認識遲靈瞳的?”君牧遠原先是恒宇集團董事長裴天磊、也就是裴迪聲爺爺的秘書,後來恒宇到大陸成立公司,裴天磊就讓他過來幫裴迪聲。兩個人相處得一直非常愉快、默契。裴迪聲的事,君牧遠無一不知。

裴迪聲俊朗的臉上浮過淡淡笑意:“牧遠,你是不是太閑了?嗯,這次地產論壇例會在青台舉辦,讓恒宇協助,我想你可以在下班時候過去。。。。。。”

話音未完,君牧遠已經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裴迪聲托住下巴,忍不住微笑,硬朗的線條立刻就得柔和。

他拿起手機,不由又撥了下遲靈瞳的號。所謂英雄惺惺相惜,他初次見到她的設計作品時,真的是眼前一亮、相見恨晚,那種靈氣躍然紙上,可樂靜芳把這丫頭藏得太好,他一直沒機會認識她。

咦?關機了。

裴迪聲哈哈大笑,笑聲讓外麵的秘書敲打鍵盤的手一顫。

此時,她是不是很感困擾?

他想像著她那雙大大的眼睛此時苦惱、糾結的樣子,心情真的大好。

其實,遲靈瞳困擾的何止是這一件事。

楊陽向樂靜芬匯報了相親結果,並誠摯地表白了自己內心的渴望,以及遲靈瞳的態度。樂靜芳並不是楊陽的朋友,實際上,他是她老公車城的一個遠方親戚,從輩份上喊她一聲表嫂。她心裏麵是存在私念的,希望遲靈瞳與楊陽修得正果,這樣,遲靈瞳等於是自家人了。

聽楊陽一說,她立刻給他打保票,這門婚事包在她身上了。遲靈瞳是個孩子,難免會以貌取人,但她會慢慢融化她的。

於是,樂靜芬就給楊陽打開方便之門。遲靈瞳的一切形蹤他了如指掌,所有的聯係方式,包括住處,他一一知曉。遲靈瞳的辦公室,他可以隨意出入。

他今天帶盒點心,明天帶枝花,後天小書裏夾著電影票,頻繁出現在遲靈瞳身邊。不管遲靈瞳是冷臉、熱臉,暗示、明示,他都勇往直前。

沒幾天,全公司都知道遲靈瞳有了位“海歸”男友。遲靈瞳百辯莫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怕的是,公司一票人沒有一個英雄救美,還臉露妒忌和羨慕。好同誌陳晨被女王發配到內蒙出差去了。

“用腦袋混飯與用臉蛋混飯的就是不一樣,你看你一出手就吊個這麽昂貴的,而我,履戰履敗。”顏小尉那個八字的撇還沒畫好,戲又落幕了。帥哥廚師原來是有小女友的,防心很重,下了班就來看人,她根本無從誘惑。對照遲靈瞳的紅火勝景,越發覺得處境淒涼。

遲靈瞳是欲哭無淚。

昨晚,楊陽心血**,抱著一大捧花站在遲靈瞳的公寓樓下,活像古時候大宅院門前鎮守的石獅子,臉色嚴肅,一動不動。遲靈瞳下了公車,低頭走著,猛一抬頭,被濃鬱的花香一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玫瑰花不是求婚戒指,人家費了那麽多金錢和時間在這,不能太矯情地拒絕。太矯情的女人不快樂,如張愛玲。

可是,遲靈瞳看著這捧花,撇撇嘴。

顏小尉今晚找同學訴苦去了。不在家,這個內情,楊陽怕是預先得知了。遲靈瞳猜測,楊陽的這一捧花,目測至少會有近百朵吧,除了表達他心底的愛慕之意以外,應該還有另一個意思,他想遲靈瞳邀請他上樓。捧著這束花出去吃飯,太壯觀,會影響市容。這時候,對於一般女人來講,會請男人幫著拿上去的。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清風明月,星辰點點,她能守身如玉,楊陽呢?

遲靈瞳笑了笑,禮貌道聲謝後。她豪邁地接過花,往肩上一扛。

“需要幫忙嗎?”楊陽問。

“不用,我可以的。楊博士,改日請你喝咖啡。我和人同住,不方便請你上樓。再見!”

她轉身噔噔上樓,留下兩眼發直的楊陽。

幸好公寓不太高,是四樓,騰出手掏鑰匙開門時,遲靈瞳不小心給玫瑰花刺了一下。

她輕呼一聲,心裏麵把楊陽腹咒了幾句,真不懂他如此執著為的啥?她看上去有那麽賢妻良母樣嗎?

毫無憐香惜玉的把花摔在沙發上,吹了吹流血的傷口,立刻打電話向孔雀抱怨。

“我家丫長大了,也有男人惦記了哦,不錯,不錯。”孔雀笑得花枝亂顫,調侃道,“趁著還在雙春年,把事給辦了吧!”

“你再笑,把你嘴給撕爛了。”

“我沒辦法。丫,我發現你特有怪胎緣的,希宇是一怪胎,現在又來這一怪胎,你的氣場與眾不同吧!”

“哪象你這飛禽,與走獸為伴,比較容易,我是人類,要求自然就高了。”遲靈瞳反嚼相饑。

“我家子辰可是謙謙君子,你不要太羨慕。丫,我們下周去青台。”

“你來見公婆,關我何事?”遲靈瞳想起孔雀隱瞞蕭子辰是青台人一事,就心懷不滿。

“丫,不要忘恩負義哦,你想你在濱江,我犧牲美容覺,陪你出去吃吃喝喝的,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我忘恩負義乍了,犯法了嗎?哼,寧可我負天下人,天下人決不可負我。”遲靈瞳口氣很橫,大有“我是流氓我怕誰”的牛氣。

“遲靈瞳,你給我注意點形像。”孔雀獅吼一聲,“你不是一向自命不凡,連個男人都打發不了,還敢說自己聰明嗎?別說這一個男人,就是十個男人,我照樣把他們玩得滴溜溜轉。讓他們沾不得便宜,可是又鞍前馬後的聽我使喚。”

“大仙,那你快來授我幾招吧!”遲靈瞳感謝不盡地叫道。

午夜,顏小尉回來,看到沙發上這一捧玫瑰,推開遲靈瞳的房門,尖叫連連,捧在手中受不釋手。遲靈瞳大方地讓她拿回房裏插去。

“寶貝,如果你真不愛這男人,我可要出手了?”顏小尉兩眼閃著幽光。

“拿去吧,拿去吧!”遲靈瞳依然大方地揮揮手。

早晨起來,為了避開楊陽,她沒去公司,取了安全帽,坐車去高爾夫球場。那邊,有三幢小別墅正在興建,用的就是她的圖紙。施工人員對圖紙有許多地方不太領會精神,電話打個不停,她想現場解釋比較好。

高爾夫球場剛建好不久,還沒正式對外營業,但老板已邀請一些朋友過來試練習了。

柔軟如毛毯的草坪上,有幾個男人拿著球杆正在打球。裹著頭巾、身穿紅色球服的球僮不時地隨著小白球跑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