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慕容七娘倒也罷了，玉麵郎君好厲害的眼力，一眼就看穿了明月公子和暗夜留香並非夫妻。

明月公子索性奉陪到底，低聲道：“閣下二人也並非真的表兄表妹，是也不是？”

玉麵郎君一怔，手搖折扇，與明月公子相對大笑。

玉麵郎君笑道：“好，既然兄台不肯明說，小弟也不說破，彼此朦朦朧朧，就如酒醉一般，甚好。”

明月公子道：“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在下雖然打扮如此，也不是真秀才，比不得老兄風雅。”

玉麵郎君一改酸腐之氣，正色道：“這個我知道，閣下乃是鼎鼎大名的天涯老人的傳人，道教傳人，易容的大行家，果然像極，嘿嘿。”

明月公子愣住，苦笑道：“原來兄台聽說過賤名，這倒意外的很了。”

玉麵郎君微微一笑：“閣下大名，江南一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區區在下是儒教傳人，和這位暗夜留香姑娘本為同教一脈。”

沒等暗夜留香反應過來，慕容七娘笑道：“休聽他胡說，他也是湊巧聽到過幾位的名字，今日一見，倒叫我們倍感意外呢。”

暗夜留香似是心馳遠方，想了又想道：“恕我冒昧，到不記得我教中竟然有你這樣的人物。”

玉麵郎君笑道：“這不奇怪，我教傳人遍布天下，偶爾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事情也並不稀罕。”

彩環兒也忍不住道：“玉麵郎君，你可聽說過我的大名麽？”

玉麵郎君苦笑道：“恕在下眼拙，隻知道你和你師姐彩環兒是泰山碧霞元君座下的，也是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明月公子三人聽罷暗暗納罕，都暗道他竟然如此熟悉己方底細，究竟是何人告訴他的，此刻卻也不便問。

明月公子隻有旁敲側擊道：“兄台和慕容姑娘是本地人麽？”

慕容七娘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們暫居杭州已經兩月有餘，像我們這種人，還不是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明月公子一怔，好容易才會意道：“哦！像兄台與姑娘這等俠盜所為，小弟欽佩不已，甚是羨慕。你是假秀才，我也是假書生，旁人一看，還以為我們兩個會文唱和呢。”

玉麵郎君笑道：“明人不做暗事，不管官府如何通緝小弟，小弟還是這身打扮，旁人作何想，與我無牽無掛，小弟並不在意，這就叫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蔬食而遨遊，泛若不係之舟。”

明月公子點頭讚歎：“這是一種何等的境界，官府若是知道兄台旁若無人，不遮不掩，隻怕會要氣死。”

慕容七娘抿嘴笑道：“就連我表哥的夜行服都是白色的呢，依舊是書生打扮，活活的氣死那幫朝廷的鷹犬。”

彩環兒聽的悠然神往，不禁歎道：“兩位一定是很有錢了，為何不撈上一票就此歇手呢？”

慕容七娘苦笑道：“我何嚐不這樣想呢，隻是他偏偏不聽，揮金如土也就罷了，還偷上癮了，道兒上的朋友都叫他妙手空空玉麵郎君。”

明月公子撫掌笑道：“妙，這個稱謂好，妙手空空，看來玉麵兄台手一定快的很了。”

玉麵郎君苦笑道：“過獎了，一般的很，為大家所笑了，說來慚愧，小弟生平唯有一個嗜好，就是拿別人之物為己用，誰知道後來拜了一個師父，學得輕功身法，消息機關無所不通，偷的更加上癮了，慚愧慚愧。”

明月公子三人暗暗稱奇，天下竟然有這般嗜好，偷也能上癮，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難得玉麵郎君雖然長的像女子，陰氣太重，難得光明磊落，不遮不掩，十分有俠盜之風。

彩環兒不禁笑道：“原來這個公子竟然是天下第一神偷，失敬失敬，小妹敬你一杯。”

玉麵郎君微微苦笑，忙飲了，笑道：“愧不敢當。”

暗夜留香忽然道：“玉麵公子，不知你是僅偷物，還是也偷人麽？”

說罷眼角瞟了一眼慕容七娘，十分的有深意。

明月公子其實也早已看出，兩人並非表兄妹的關係，要知道天下情中男女，許多都是從親親熱熱的稱呼哥哥妹妹開始的，尤其是表哥表妹叫起來，更是曖昧。

明月公子暗歎暗夜留香問的大是不該，十分的突兀，沒想到慕容七娘反倒落落大方，抿嘴笑道：“姐姐取笑了，他當然偷啊，不然怎會跟著個我呢？”

眾人齊聲笑了一場，明月三人都暗歎這對兒年輕男女無甚心機，口無遮攔，倒都是率真之人。

酒已喝的差不多了，慕容七娘道：“初次見麵，我有一物，要送與公子明月，煩勞你妙手空空的塞在他懷裏。”

暗夜留香和彩環兒紛紛猜測：“是多麽價值連城的寶貝？玉佩？瑪瑙？翡翠？”

明月公子也是一怔，再想不到這位大家閨秀的女子竟然會送自己見麵禮，吃吃道：“小子何德何能，敢收姑娘的禮物，罷了罷了。”

慕容七娘笑道：“我可小氣的很呢，尋常人也不送的，隻是這件禮物也是人家托我轉交給你，休要負了人家的心。”

說得滿含深意，什麽負了人家的心，聽的在座的包括明月公子都一頭霧水。

暗夜留香奇道：“究竟是什麽物兒？”回頭又要擰明月一把，喝道：“你哪裏有結識的野女人，說說，你又負了誰的心？”

明月公子苦笑，這分明就是個莫須有的罪名，硬生生的扣在了自己頭上，帶要分辨，又從何說起呢？

慕容七娘忽然從袖中掏出一隻小小的瓷瓶兒，甚是小巧精致，玲瓏剔透。暗夜留香和彩環兒一陣失望，還倒是夜明珠一樣的寶貝呢，原來是個精致點的瓷瓶兒。

明月公子一見卻大吃了一驚，這不是上虞城裏，紅袖刀半夜裏送藥的藥瓶兒麽？一般不二，怎麽會在她的手裏，真是物是人非！

明月公子怔怔道：“是她托你送給我的？”

慕容七娘眨眨眼睛，點頭道：“對呀！眼熟嗎？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