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此更明早)~~~~~~

玄真君和百裏抱信

人們在評論玄真君的時候,總是說他黑白分明,不容許有灰色地帶。而在我看來,百裏抱信恰恰就是玄真君心中的一片灰色地帶。如果單單從互相了解這個角度看,玄真君和百裏抱信確實稱得上是好友。玄真君了解百裏抱信的想法。這裏引述他們兩人的一段對話:百裏抱信:世間有三種人,一者求名不求利,二者求利不求名,三者名利都要;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遇到真正淡薄名利的聖人——我想以後也遇不到,因為天下間,根本沒有這種人!玄真君:百裏抱信,你屬於第幾類?百:求名不求利!我一心一意要將儒家思想發揚光大!玄:其實名與利是息息相關的,當一個人成名之後,他就會去追求他應得的利益,這是人的本性,我不能說他不對,隻不過我對這些毫無興趣。可是話又說回來,我非常敬佩你對儒家的忠貞。百:這次我到離愁穀來找你,主要目的是要結合三教餘留的力量。想不到你居然拒人於千裏之外!玄:當社會需要你的時候,你們五儒生卻銷聲匿跡;當時機過了,你們卻出現鼓動聯絡。哈哈哈……太遲了,太遲了!看開吧,百裏抱信!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百:唉!我太失望,太傷心了!玄真君,請你記住‘人不染風塵,風塵自染人’這句話!告辭。玄真君非常明白,百裏抱信表麵上是代表儒教聯絡其餘兩教,整合三教力量對抗合修會,實質是要為儒教謀求在三教中的統治地位。尤其是,玄真君對儒教的投機做法十分清楚:當其餘兩教,尤其是道教,在和合修會拚死拚活時,儒教則袖手旁觀;而當眾人皆元氣大傷時,儒教才施施然出現,坐收漁利。於是,可以看到,玄真君對百裏抱信的每一句話,均是針鋒相對,並且還故意做出安於隱居的姿態,使百裏抱信無計可施,惟有拋下狠話灰溜溜地離開。不過,雖然是針鋒相對,但玄真君的每一句話中,除了反駁、詰問之外,也帶著規勸。因為他知道,百裏抱信的本性是善良的,她不應該過多地卷入這個旋渦之中。所以,這就體現了玄真君對百裏抱信的“灰色”:既防著她,也想幫助她。百裏抱信也很了解玄真君,不然也就不可能阻止得了玄真君射殺鬼王棺。她故意提高聲調引起在場的人的注意,於是就使愛麵子的玄真君不敢有進一步的行動。而且,玄真君應該感謝她:若不是她及時拉他離開現場,他很可能就是黃甫橋上的另一個冤魂。

百裏抱信和玄真君在對人的認識以及價值觀上有著非常明顯的分歧。百裏抱信主張求名,玄真君淡薄名利;兩人對一頁書的看法就是背道而馳的;玄真君甚至當麵對百裏抱信是否正道表示懷疑。這兩個人,從一般道理上講,是不可能走到一起來的。如果說百裏抱信接近玄真君是為了利用他,那麽玄真君呢?他沒有利用百裏抱信的必要,加上他本人沒有說話的愛好,沒有故意要找個跟自己觀點南轅北轍的人辯論一番的需要。是什麽原因使他一直保持與一個帶有某種未知目的接近自己的人的朋友關係呢?有人說玄真君疾惡如仇,堅決奉行“惡人沒有人權”。我一度十分認同這個觀點。但如今我才發現,其實玄真君的心是極軟的。說玄真君疾惡如仇不留情麵的根據,無非是他堅決要射殺金小開一事。而事實上,玄真君確實有醫治好金小開的麵皮——秦假仙嘴皮子的作用確實不容忽視,但花非花的真誠懇切更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若玄真君真的非殺金小開不可,那麽在他一擊未中的情況下,他為什麽不繼續追擊逃遁的金小開而是首先去照顧受傷的葉小釵?他的慈悲之心,隱藏在他表麵的殺氣之後。於是同樣道理,他與百裏保持朋友關係,是因為不忍:不忍心一個本性善良的人被野心和仇恨所蒙蔽。於是,在玄真君黑與白的世界中有了一層過渡,那就是灰色的百裏抱信。

玄真君和照世明燈不少人在提到霹靂之中的搭檔時,會提到他們兩個:說起玄真君,不能不說說照世明燈;說起照世明燈,也很難不提及玄真君。這就一直以來造成我的一個錯覺:他們兩個的關係是親密無間的知交好友。而我最近在整理他們兩個的劇情時才發現,這似乎是我的一廂情願。首先,是從稱呼上來看。玄真君未叫過慈郎一聲“師弟”,慈郎未叫過玄真君一聲“師兄”;玄真君更是由始至終都僅僅是以“照世明燈”相稱。雖然說,慈郎一直想掩飾自己道教天真君的身份;也可以說,玄真君不過是順著慈郎的心意行事——但是,自從《道源》失落,慈郎再沒有隱瞞身份的必要,而此時,玄真君也還是一口一個“照世明燈”,慈郎一口一個“玄真君”。如果說道教中人都喜歡以道號相稱,那麽,當他們兩個人提到太真君和元真君的時候,為什麽一直都是說“大師兄”、“二師兄”,而不是直接叫“太真君”、“元真君”呢?這是令我懷疑的第一個原因。其次,他們兩人的相知程度似乎並不深。

玄真君和白月白月出現在玄真君意誌最消沉的時期:這時,所有人都懷疑他的能力,包括秦假仙。他開始知道什麽叫失敗——卻不知如何去麵對。與白月的相識,完全是偶然。當玄真君看到白月與一眾黑流派忍者與亡命之花打得難分難解時,他還似乎蠻有興致地在一旁看熱鬧——他認為東瀛忍者自相殘殺,對於正道有好處沒壞處。但當他看到亡命之花凝神防禦白月的斷魂簫之時,卻又忍不住偷襲了亡命之花一箭,陰錯陽差就救了白月他們一幫人。可以想象得出白月見到玄真君時激動的心情——處於劣勢的黑流派終於可以得到一個強大的助力了!但由於她不知玄真君的心意如何,所以也隻是委婉地提出請他去見黑流派的大首領。誰知玄真君答應得很爽快。於是,兩人這就算是相識了。其實,這番初相識,有多少友情的因素實在讓人懷疑。白月不過想為黑流派拉個幫手,而玄真君,很可能也隻是想利用黑流派的力量去對抗非凡公子。各懷心事,互相利用,兩邊似乎都不吃虧。但隨著交往增多,就不僅僅是“利用”級數的朋友關係了。玄真君的固執脾氣在他拒絕黑流派大首領傳授武功的那一刻體現得最為淋漓盡致。白月盡管有點失望,卻也使她單單對玄真君武功的好感上升為對其人格的好感。發展到後來,白月甚至是不惜犧牲部下的性命來全力配合玄真君的行動——很多次,玄真君的行動可以說是頗為莽撞的。如果這時還單單是利用,即使玄真君的能力再高,付出的價值未免也太大了。玄真君盡管心高氣傲,盡管每次都口口聲聲說“不要幫忙”,但他不是瞎子,對於白月的付出他是看得見的,而且還感念在心。玄真君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不等於說他沒有感情。某次白月不辭勞苦到琉璃仙境告訴玄真君一些消息時,玄真君就勸她先休息一下再走,並說“你我是朋友”。玄真君肯這樣說,就代表他這時已經完全把白月當朋友看待了,而不僅僅是利用的關係。大首領臨死前,希望白月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白月又何嚐不想如此呢?假如她來到琉璃仙境,見到的不是頭上插滿花、瘋瘋癲癲的玄真君,也許她就不會步上死諫之途,也許她會有個平靜的下半生。她帶著希望,猶豫著踏入琉璃仙境;而她所見到的人,她心心念念要見到的人,促使她下了最後的決心。大雪原上,白練飄揚……3,與戰友關係應該說,玄真君並不是一開始就加入到正道一方的陣營中,盡管他醫治了秦假仙、蔭屍人和金小開,替葉小釵找療養地,還和當時正道的大對頭之一孤愁先生打過一仗。在相當一段時間內,玄真君隻是作為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從旁協助,並沒有過多地介入其中。一則,紅塵俗世的紛擾,玄真君自己又不是沒有親身體驗過,不必要的麻煩自然是能避則避;二則,在玄真君看來,自己的身份是前輩,更沒有必要加入到正道中任後輩指揮。於是,在那段時間裏,玄真君大部分時間是在離愁穀中泡茶,或者和百裏抱信鬥鬥嘴,或者和慈郎四處閑逛,時不時為正道提供一點協助(多數是醫療方麵的)。所以,此時玄真君與正道的關係還是若即若離。玄真君完全溶入正道,成為正道實際的一員,並沒有什麽明顯的標誌,而是一個漸進的過程。隻是到了某一段時間,我們會看到發生了什麽事時,素還真分配任務時玄真君成為了其中一個,就是諸如“某某去哪裏幹什麽,某某某去哪裏幹什麽”之類,玄真君就成了“某某”之一。開始時一直還是合作愉快相安無事的,但後來問題漸漸就出來了。玄真君直接的脾性甚不接受素還真那些彎彎繞繞的處理事情方式。而且《狂刀》時期發生的事情很多,正道這邊就好象消防大隊,哪裏有險情往哪裏去,看不出一個很明顯的計劃,好象就隻是一味在補漏。玄真君加入正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寄希望於其最終能夠“治世”,但實際的情況卻叫他擔心。他不但從心裏不服從指揮,而且還根據自己想的“更好的方法”去做了。所以他後來決心再次隱居,長桑鬼陀的巧舌如簧固然起了很大的作用,最主要的還是玄真君自己的原因。隻要是朋友需要幫助,他二話不說就會去做,決不拖泥帶水。他這種幹脆的個性,還是非常欣賞的。

嚴於律己,在某種程度上也就是對自己極端完美主義要求。玄真君也是這樣一個人。他對自己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你可以看到他一直是袍服整齊,頭發一絲不苟(神智不清的那段時間除外)。他要求自己在道德上絕對完美,甚至,不允許自己犯一點差錯。對於他本來有能力去做卻最後沒有做的事情,他就會耿耿於懷——何況,這件他沒有做的事還導致了這樣嚴重的後果:一頁書與不知名的慘亡。於是,他自罰坐釘床三天,就是一件非常順理成章的事。但這還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這件事對他的思想造成的影響。自此以後,他認為自己應該采取更迅速的行動,更決斷一些,使一切防患於未然;而一切“邪道”應該盡數消滅。也就如他稱讚一頁書的那樣“無論局勢如何危險,勇敢地挺身而出”。七彩雲天事件是玄真君思想變化的一個轉折點,也是以後玄真君遇事缺乏深刻思考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