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明月公子萬萬想不到紅袖刀會挺身而出，振振有詞，頗有俠女的氣概。

堂上縣太爺和堂下眾人都是一愣，目光紛紛轉向紅袖，原來卻是一豔若桃李、體態豐韻的妖嬈女子，全身裹著紅綢更掩飾不住紅袖的傲人身材。

其實在未開堂時候，眾人早已注意到這位風流體態的美妞兒，此時見她出來作證，樂得明目張膽的多看一會兒。

縣太爺呆了半晌，才拍下驚堂木，卻三心二意沒有抓穩，反而壓到自己手指，險些痛的驚呼出來，忙喝道：“哪裏女子？有何證據？”

紅袖朗聲道：“民女小紅，可以作證，民女曾親眼見貴府的大少爺和家丁仆從驚擾廟會，強搶民女。”

知縣麵色微變，眼珠卻在不住亂轉，沉沉道：“還有誰同她一般也看見來？”

紅袖刀捏了捏明月公子的手心，遞個眼色止住，小聲道：“你別說話，隻有這樣我才能混進縣衙。”

明月微微一笑，眾人都見縣太爺臉色鐵青，都被平日價積威所震懾，都不敢出頭，知縣冷笑：“小小女流之輩，空口無憑，都押下去了，待本縣詳加審問，退堂！”

縣太爺袍袖一拂，大搖大擺回去，臉上帶著得意之色，堂下賣藝的王老漢等人大喊冤枉，無奈公差如狼似虎，紛紛套上鎖鏈，紅袖也不抗拒，坦然被鎖上押走，臨行時衝著明月公子回眸一笑。

明月公子又驚又氣，暗自好笑，恨不得道你倒是進去了，我怎麽辦？

眾人紛紛散去，明月公子無奈，也不知紅袖押到了何處，倘若打入地牢裏，豈不是白費唇舌，俏媚眼拋給瞎子看。

明月踱步出來，把周遭的地形看了一遍，原來知縣老爺的府上就在縣衙後麵，有好幾進大院落，明月趕忙沿著府牆七拐八拐總算尋了個沒人的地兒，翻身探上牆頭往裏眺望。

明月自己也覺得十分好笑，青天白日裏卻學著做賊，萬一被人發現，豈不名聲全毀了，好在往裏一瞧，卻是無人，隻聞道有座房裏隱約的有炒菜聲，隨風飄過濃濃的飯香。

明月大喜，原來這裏是廚房，趕忙飛身形跳下，怕廚子發覺，躡手躡腳躲在窗外柱子後。

忽聽廚房中門吱呀一開，腳步聲響，出來一家丁打扮的小廝，一邊出來，一邊吩咐裏麵道：“老爺今天午時要請客，聽說那位道爺不吃素，提前準備好好酒好菜，不得有誤。”

裏麵廚子唯唯應聲，那小廝哼著曲兒，就轉明月公子這邊來，明月公子靈機一動，見他過來，搶步捂了他的嘴，連點三處穴道，四下裏看看，就見轉過廚房來有幾口大水缸，上麵蓋著蓋兒，也不知是陳油還是陳醋的，心裏暗笑。

明月公子七手八腳剝了小廝的外衣、帽子，拽斷腰帶結結實實捆了小廝手腳，撕下小廝棉襖的一角塞在他嘴裏，嘻嘻笑道：“委屈你一下。”解開個水缸，見裏麵還有少半缸不知是水是油，明月公子索性把他蜷曲進去，扣好蓋子，自己就趕忙套上小廝的衣裝，隨意上了張平常的麵具，方便去尋紅袖和賣藝女子彩霞。

明月公子料定紅袖不是在大牢裏就是在前院廳堂審訊，以她的武功和潑辣，隻盼她不要一怒一下大開殺戒為妙，誰能奈的了她何？還是去後院尋找彩霞才是上策。

明月公子打定注意，就是找不到也要尋個人逼問出來，尤其是臨走時候少不得要好好教訓一頓胖少爺。

明月潛入知縣府後院，挨個兒尋找，不是空無一人就是幾個丫鬟婆子在洗衣裳，明月雖穿的小廝的衣衫，終究不能被看穿，隻是乘人不備，施展輕功身法躲過。

走在一個月亮門洞口，往裏看卻是後花園，也有幾處亭台樓閣，比之後院卻幽靜許多，明月見四下無人，竄了進去，細細搜查，果然搜到一間閣樓下麵，聽裏麵有女人哭泣，門窗卻是緊閉，明月暗想：是這裏了。

雙臂用力，卡啦一聲震破了門窗，往裏一瞧，不由得一怔，閣樓內就像個簡易的寓所，隻有一張床和個梳妝台，床邊上坐著的女子並非是賣藝女子彩霞，而是個掩麵哭泣，身材窈窕的妙齡少婦，足有二十餘歲。

明月怔住，喝問道：“你是誰家女子，怎麽幽居於此？”

那少婦嚇的也不哭了，半晌才說出話來：“我是城外東莊上的佃戶人家，因年下家裏交不出稅賦，被知縣老爺捉來關在這裏抵債，你是誰？”

明月公子反而想不出話來，隻得歎道：“我是來救人的，你可知有一個姑娘今早也被抓來麽？”

那少婦奇道：“是個滿月圓臉的紅襖小姑娘麽？”

明月大喜道：“是呀！她在哪裏？”

少婦歎道：“本來早上也被關在這裏，還沒呆多久，半個時辰前被大少爺帶著幾個家丁又拉走，好像是轉移到另一個地方了。”

明月公子奇道：“轉到什麽地方了，為什麽要帶走她。”

少婦搖頭道：“不知道，好像今天那個臭道士又要來這裏作法，大少爺提前得知，那姑娘呆不得就提前帶走了。”

明月公子隻聽的一頭霧水，問道：“作什麽法？什麽道士？”

少婦忽地臉上一紅道：“是個知縣老爺的至交，龍虎山的道士，每隔段日子就來老爺府上，教老爺采陰補陽之術，就用我們府上的丫鬟還有我們這些搶來的女子作法。”說著說著聲音如蚊，掩麵哭泣起來。

明月公子直聽得七竅生煙，饒是他涵養再好，也不禁變了顏色，忙道：“我這就帶你逃離了虎口，從後牆外趕緊走吧。”

那少婦將信將疑，明月公子不容分說，拉她出來，三步並作兩步，攜著她縱身跳出後花園牆外，那少婦隻覺得如騰雲駕霧一般，定過神來，卻已到了知縣府外後街上，明月公子塞給她幾錠銀子道：“你有什麽親戚沒有，速速雇上車逃命去吧，我還要救他人。”

少婦驚魂未定，正要倒身下拜，卻見眼前一花，明月公子又翻身跳回知縣府中。